丞相今天嘔血了嗎 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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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玉書寬慰地捏了捏她的手指,眉眼斯文,“而朕百年之后,太行便盡數在于你手。從此,再無人敢欺侮于你、踐踏于你。朕的meimei?!?/br> 蓁蓁一怔。 他真的……放心? 原本她對這位皇帝哥哥無甚特別的感情。 可聽見他這么說,忍不住有些感動。 畢竟,他是真真正正地在為她考慮。 或許,在這個人世間,也只有這么一個人,這么一個與她有血緣羈絆的人。 可以倚靠在一起,互相取暖了吧。 她不禁輕輕嘆了口氣。 “魏元貞接旨。” 姚玉書忽然臉色一肅。 蓁蓁屈膝下跪,長發垂落細肩。 龍袍男子居高臨下俯視著她,嗓音溫和,將方才的話重復了一遍。 又親自將她扶起,看著她的面容溫柔道,“你是朕唯一的meimei,朕真心希望,你能一生平安?!?/br> 君無戲言。 “叩謝圣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明淵閣內。 一聲低沉的咳嗽聲響起。 小順子聽著,也是唏噓不已。 不知這位狀元爺,不,應當是這位編撰大人怎么想不開了,竟是不眠不休,在此處熬了數日。 這般下去,身子骨怕是要垮。 他染了風寒,小順子幾次相勸他去太醫院,他都推辭不去,弄得小順子百思不得其解。 聽聞他未入仕前,是個神醫,怎么不自己給自己開一帖藥,治一治? 白雨漸正在寫字。 清心若水 清水即心 微風無起 波瀾不驚 反反復復、反反復復,都是這十六個字。 有汗水沿著額角滾落,浸得烏發如墨,膚色冷白若霜雪。 他本就嚴于律己、待自己嚴苛至極,這幾日,更是將自己往一種極端里逼迫。 他落下最后一字,心中,亦是塵埃落定。 倏地,眸光一片清明。 那夜,她問,能不能去陪她。 他沒有回答。 直到走出殿外,冰涼的春雨浸透衣衫,風一吹,寒透骨髓。 他猛然間清醒過來。 她已經入了后宮,這一生,都沒有離開的辦法。 她是圣上的人,圣上的妾。 他為臣子,當恪守臣綱。 到底,不是她嫡親的兄長,若是答應與她常常相見,又算什么? 那是私會。 觸犯宮規,她會沒命。 他們,早就已經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再也沒有辦法改變了。 也許,都是命運使然。 正應了那句,命該如此。 真的不能再見了。 他的將來,不該是那樣。 他的路早就已經規劃好,上面刀尖林立,絕對不能出現一絲半點的差錯。 他的心思,應當放在正事之上。他的路是查清當年真相,為明氏正名,手刃滅族仇人。 他要一點點,到達權利的巔峰。 絕對,絕對不能有一絲半分的差錯。 既然,她忘記了那段過去,對圣上情根深種。 那他能做的,只有時時接濟,讓她能夠過得好一些,而不是,繼續做無用的糾纏。 忽略心口那股刺痛。 他重新懸腕提筆。 已經過去了,早就應當摒棄的不是嗎。 他要自己徹底斬斷、不要再想。 可一閉眼,依舊是她唇邊的笑、她眼角的淚。 她喚他白大人的神情。 不該再想不該再念。 清心若水, 請水即心。 從此,不再與她相見。 …… 望著面前的宮殿,白雨漸微微愕然。 他為何會不知不覺地走到這里。 他應該回到濯英殿去,那才是他該去的地方。而不是這荒涼的冷宮。 環顧一周,卻沒有見到半個守衛。 他像是猛然驚醒,后退一步,身后卻有人低低地喚了一聲,“白大人。” 是玄香。 “大人,您又來探望元貞么?” 男子眸光銳利,掃了她一眼。 若他記得不錯,這婢女曾說過她事務繁多,極為忙碌,怎么這么巧,正好在附近叫住他。 玄香對他的疑慮毫無所覺。 她悄悄將他帶到僻靜處。 “今夜宮中有宴,守衛都被調走了。管事宮女也去湊熱鬧,奴婢這才閑了下來,正巧就看見了大人。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大人,奴婢近來觀察,元貞好像恢復了一點意識?!?/br> 白雨漸倏地一震。 恢復了意識……什么意思? 他聲音有些發啞,“她……想起了一切嗎?” 心臟像是挨了重重一悶棍,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他眸底漫上了茫然。 可轉瞬,又成一片漠漠冰原。 玄香看著男子的神情,從震驚變得肅然,只在那么一瞬,一雙桃花眼里像是淬了寒冰。 他…… 白雨漸疏離頷首: “此事,白某知曉了。只是,我與她,到底身份有別。之前那次私見,已是不妥,從今往后,白某不會再進此處。” “若有需要銀錢的地方,差人送信到白府,白某必定竭力相助?!?/br> “若是她再發病,勞煩姑娘,再去尋你上回尋過的那位全子衿,他會盡心為她醫治?!?/br> “圣上那邊,白某也會為她通融。” 玄香聽著他的語氣,平淡至極,就好似一個尋常人家的兄長。 “她不喜歡吃苦的,蜜餞準備一些?!?/br> “她最喜歡吃杏花酥,不知道宮里可有?!?/br> 他驀地想起,他親手做的杏花酥,被她摔在地上的那一幕,抿了抿唇。 “想來如今是不喜歡的了。” 白雨漸望向芳華宮,那一眼,含了很深的情緒,隱約有一絲嘆息。 “她既然已經入了后宮,便是圣上之親眷。” “白某身為人臣,自當保持距離。” 他叮囑了許多,皆是條理清楚,事無巨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