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六千里 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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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很吃驚:“你什么時候跑到那里去的!” 師樂嗓子有點沙啞,她吞吞口水,想要自己的嗓子潤一點,好發聲:“剛到。” 許婧一瞬間就想到了:“去找戚宴?” 這回師樂卻沒答。 她是來找他的,但又不敢見他。 為什么他不告訴自己,他已經知道了那些事呢? 天上飄的細雨開始變大,師樂抬頭看了眼天,慢慢走上了天橋。 現在的天橋除了行人一個人都沒有。 許婧還在問:“找到了沒?” 師樂看著以前蹲著個少年的位置,輕聲說:“沒有。” 那個人那么干凈溫柔,她第一眼就知道了的,可她不是。 許婧覺得她情緒不太對,過年這段時間她家里也忙,跟師樂也沒怎么聯系,只大概知道這兩人好上了,還沒來得及細問。 許婧問:“吵架了?” “許婧。”師樂站在原來戚宴蹲的位置,手搭著天橋的欄桿,把上面的雨水慢慢擦掉,說:“我看過病。” 許婧聽得沒頭沒尾:“什么?” “高三回來后,我去看過病。”師樂捻著指尖,感受著冰涼的雨水被指尖捂熱,指尖卻慢慢變涼,“因為覺得過不下去了。” 好像是一道口子,被人劃開了以后,所有的冷風都灌了進來,師樂被凍得麻木,覺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許婧那頭陷入了沉默。 好半天,她才微微吸了一口氣,壓著火:“師滿滿,這件事,你瞞了我三年?!” 師樂嗯了聲:“今天我遇到了周覃。” 許婧:“周覃周覃,又是周覃那個傻逼!” “他以前偷偷跟過我。”師樂目光變得有些飄渺,“他知道這件事,他告訴戚宴了。” 許婧那邊一陣響動,又問:“然后呢?” “許婧,我還沒來得及坦誠。”雨灑在臉上,師樂毫無所覺,她甚至還笑了一下,“如果,如果他不要我了…” 許婧聽不下去了:“你放什么屁。” “趕緊買機票回來,我要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許婧說了罵了句臟話,“或者我過去也行,你看看怎么辦?” 師樂沒吭聲,好半天,她才輕聲說:“許婧,我這個人,一直以來沒多大的追求,只覺得以前不開心的事太多了,所以不追了,只要當下過得好就行。” “本來也就是什么都沒有,好像多一個少一個都無所謂,很多事也覺得自己一個人可以解決。” “但他說過,他會教我,會接住我。” “我一向不撞到南墻不回頭。”師樂合起指尖,藏起了心里那些紛雜,“但在他這里,卻拐了好幾個彎,總要去撞一撞的。” “他不能食言。” 話說了一半,又有電話打了進來。 師樂一看,是戚宴來的電話,她呼吸猛地一滯。 電話一直沒掛。 許婧現在聽師樂說話都是一頭霧水,壓根不知道她在說什么,她基本沒有見過師樂這樣。 唯一的那次,還是高三去喝酒,師樂一邊喝一邊質問翁婷為什么會那么對她的時候。 從那天以后,師樂就變得神龍見首不見尾,要么就是在演出的時候遇到,要么就總是有事。 原來是在治病。 艸。 師樂看了戚宴的名字好久,電話掛斷,又再一次打進來。 師樂眸子微微一動:“他找我了。” “找你不是應該的嗎!”許婧咬牙,“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接電話。”師樂說,“要接他電話啊。” 戚宴說過,如果什么都不說,世界這么大,他找不到她。 她怕戚宴找不到她。 把許婧的電話掛掉,師樂接通了戚宴的電話。 “把傘打好,不用管我。”他用方言像是在囑咐誰,那邊有點吵,應該在走路,或許是察覺到電話通了,戚宴安靜了一秒,開口:“滿滿?” “嗯。” 師樂聽到他舒了口氣,輕聲問她:“你在哪?” 師樂聽到他聲音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都顫了一下,她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在乎戚宴的想法。 她說:“在外面。” 戚宴語氣似哄:“現在回家好嗎?” “我…” “不是想我了嗎?”戚宴放柔了聲音,“回家等我。” 師樂眨了眨眼,沒體會出來他的意思。 戚宴又補充:“給你實現元宵節愿望。” 她的元宵節愿望是,她想他了。 師樂指尖好像在慢慢回溫,她轉過身:“可我…” “哥,還有二十分鐘。” 虎子清亮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過來,有些清晰又有些遠,像是雙重奏。 師樂頓了一下,緩緩轉過身。 像是如她預測的一般,天橋下上來了兩個人,一大一小,大的提著行李箱,一手打著電話,小的背了個包,打了把傘。 天橋不寬,師樂也沒有任何遮擋,在人群里格外顯眼。 戚宴往前走的步伐猛地停了下來,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絨服,頭發散著,被雨打濕了大部分,嘴唇有些白。 察覺到戚宴停下來了,虎子抬高傘:“哥?” 他順著自己哥哥的視線看過去,眼睛忽然一亮,驚喜地喊:“樂樂老師!” 兩人都被這響亮的一聲給喚回了神。 戚宴最先動了,兩步就走上了前,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圍住了她的脖子。 師樂今天穿的是低領毛衣,羽絨服也沒拉上。 師樂微微低頭,把自己的下巴埋進了他的圍巾里。 戚宴算了下時間,又把她羽絨服的帽子拉起來,蓋在了她的頭頂,擋住了來往的人的視線后,他微微頃身,拉著她的帽子靠近,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下,語氣發顫:“師滿滿,你傻不傻。” 師樂在哪一瞬間恍惚地想,她好像撞到南墻了,但南墻卻沒有把她撞疼,還吻了她一下。 虎子站在后面,被戚宴擋住了視線,等他推著行李箱上前時,只看到自己哥哥拉著樂樂老師的帽子,在低聲說話,有點奇怪。 兩人都沒打傘,虎子把傘遞過去:“樂樂老師,你怎么來了?” 師樂還沒說話,戚宴就開了口,他把虎子的傘接過去,說:“你先去下面超市避雨。” 虎子驚訝:“可我們的車馬上要走了。” “今天不走了。”戚宴說,“過兩天再走。” 虎子滿腔疑惑,但看著哥哥的表情,知道好像自己現在不適合在這里。 他只好轉身下了天橋。 戚宴打著傘,把傘舉在師樂頭頂,給她擋雨:“下午電話打不通是在飛機上?” “嗯。”師樂感覺身體在迅速回溫,說話聲音也回來了點,“后來沒電了。” 戚宴看到了她手上的充電寶,心里一陣發悶:“到了多久了?” “剛到。” 師樂看到了一邊的行李箱,好像猜到了:“你要回北城?” “嗯。”戚宴把她被打濕的頭發撥開,“不是說想我了嗎?” 師樂:“今天是元宵。” 戚宴懂了她的意思:“跟舅舅他們吃了晚飯才走的。” 師樂就不說話了,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這個情況下遇到戚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也是毫無準備的。 戚宴嘆息一聲:“差一點。” 差一點他就要坐上去江州的火車,從江州去北城了。 戚宴想著就覺得后怕,如果他還沒打通師滿滿的電話,這會兒師滿滿該怎么辦?一個人待在這里?還是一個人去余坪? 戚宴不想讓一個人這個詞出現在她身上。 “師滿滿,你知道我有多后怕。”戚宴靠著她的額頭,“如果沒打通電話,你要怎么辦?” “不會。”師樂搖了下頭,“我想讓你找到我。” 所以她才拿了充電寶,才接了他的電話。 戚宴愣了下,才明白她說的是什么意思,他沉默下來,看著她那雙此時過于平靜,卻依舊讓人看出來頹然的眸子。 想著剛才見到她那一瞬間,她周身那種蕭條感。 “師滿滿。”戚宴低聲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