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六千里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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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婷那邊聽起來倒還挺安靜的,就顯得她的聲音格外的刺耳:“你媽的電話你也不接了?” 師樂:“這不是接了嗎?” 翁婷說:“我問你,你和許家那姑娘一起,打了什么算盤!存心要氣死你媽是不是!那是你弟弟!” 師樂沒說話。 翁婷又道:“你爺爺過壽,你故意跑去那么遠的地方,一聲不吭,你知道別人都怎么說你媽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媽是人家后媽,自己帶來的女兒跟家里不合是不是!” “師樂,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翁婷那邊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打得師樂頭疼,聲音繞著她的太陽xue打轉,“我辛辛苦苦維持這個家的關系,你看看你,聯合外人來整你媽!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她這次看起來是真的很氣:“又是不說話,每次打電話都是不說話,啞了嗎!” 師樂微微吸了口氣:“感冒,嗓子疼,不想說。” “別跟我來這套。”翁婷說,“今天是你周叔叔不計較,周覃不計較,你趕緊,等會兒給他們道個歉。” 師樂靠在醫院外的圍墻上,沉默著。 翁婷似乎出了一口氣了,在大吼大叫中把她的憤怒發泄完了,她語氣平靜了些:“樂樂,mama很辛苦,你應該懂mama的苦心,不要讓mama難做。” 師樂緩緩閉眼道:“你想讓我說什么?” “道歉。”翁婷頓了頓,又說,“讓你那朋友來道歉,就說你不知情。” “我知情。”師樂笑了聲,“他的禮服,是我讓許婧弄壞的,怎么就不知情了。” 翁婷:“你跟我裝傻呢?” 師樂睜開眼睛,看著夜色,道:“我不喜歡那里,周家也不是我的家,他也不是我弟弟,更沒有什么爺爺。” 她道:“我姓師。” “師樂!” “你罵我也好,恨我也好,這個歉我也不會道。”師樂接著說,“你問問他,他敢恨我嗎?” “這個家,從來也沒承認過我,你難道不知道嗎?”師樂問,“所以何必要把我硬塞進去呢?” “你如果開心,就一家三口開開心心的,我也不煩你們,這是我做的最大的讓步了。” “什么叫一家三口?”翁婷氣道,“你不把我當你媽?” “這么些天,你似乎也沒問過我好不好。”師樂短促的啊了一聲,“不是,這些年你都沒問過。” 不管那邊還要說什么,師樂便沒了心思再說話:“掛了。” 掛完電話,師樂垂著頭,喉嚨里溢出一聲低低的笑來。 隔了半晌,她才直起身,抹了把眼尾準備回去。 一轉身,便看到了自己身邊的的窗戶。 她愣了愣,覺得有點眼熟,下意識抬起眼睛,便看到那熟悉的“吸煙有害健康”的牌子下,站了個少年。 隔了沒幾天,同一個地方,換個位置,戚宴站在窗里,她站在窗外,兩人對視著。 她記得戚宴昨天說今天要回余坪,怎么這會兒還在這兒。 空氣里安靜了一會兒。 師樂不知道他聽到沒有,或者聽到了多少,她無聲看著他。 窗里的少年背著光,對著她的目光,他低著頭,溫潤地笑著:“jiejie怎么在這兒?” 師樂微微挑了下眉,然后笑了一聲,抬起頭看天:“看看夜景。” “窯山夏天的夜景確實好看。”戚宴跟著她抬頭,“能看見銀河的。” 師樂點點頭,問:“你的微信頭像,是拍的夜空嗎?” “嗯。”戚宴問,“jiejie能看到里面有幾顆星星嗎?” 師樂揚起手機:“要不我現在數數?” “下次吧。”戚宴溫聲道,“jiejie不要低頭,現在的星空比那個好看。” “錯過了就不好了。” 師樂像當初的他一樣,靠回墻上,順從地抬起眼睛看著夜空。 一眼看過去,看不到什么頭,視野里的星星也越來越多,她也隱隱看到了銀河,那條淺淺的,銀色的細帶。 師樂眨了眨眼:“我看到了。” “嗯?” 師樂道:“銀河。” 戚宴輕笑:“嗯。” 兩人沒再說話,過了不知道多久,戚宴才道:“晚上涼,jiejie感冒還沒好,先回去吧,下次再看。” 師樂回過頭,他依舊是原來的姿勢站著,表情都沒變過,整個人都被光照得暖洋洋的。 她無聲勾了下嘴角:“好,小同學晚安。” 她轉身從墻下離開,離開他的視線范圍后才回過頭。 在看到戚宴對她笑的那一瞬間,她就知道他肯定聽到了什么,他太細心,才會顧及她的感受,她也不會駁了這份好意。 戚宴回到病房里,替床上的人把被角給整理好,這才坐在了另一張空床上,看著窗外的夜空。 他到那里的時候,正好聽到那句“我不喜歡那里”。 他知道自己不該偷聽,但還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然后看到女生抹了下眼睛。 那是他第一次,在這個一直都慵懶溫柔的人身上看到了脆弱,好像是突然觸到了一個不同的她,讓他感覺隱秘地不安,心里也隱秘的跳動。 這時候的她才像是個20出頭的人,而不是總是那副把自己偽裝的刀槍不入的樣子。 戚宴出了會兒神,手機突然振動了下。 他拿起來一看,是那個加了之后再也沒有過消息的人。 “數了。” “小同學,你這里裝了滿天銀河啊。” 第十六章 “你這里裝了滿天的銀河” 他這個頭像,只是某天隨手拍的一張圖,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拍的,那時的心境如何。 那句讓師樂數星星的話,只是隨口一說,他自己都沒看過。 戚宴點開自己的頭像,細細看了一遍,除了幾點光亮,什么都沒有,他無聲笑了起來。 他仿佛透過這幾個字看到了女生此時的樣子,臉上掛著閑散的笑,或者會帶著一點她自己都不自知的勾人。 說著最溫柔的話。 撩動著他最近都不怎么平靜的心。 戚宴抬眼看了眼夜空,然后抬起手機,對著那片星河,拍了一張。 但照片里還是看不到哪里有星星,哪里有銀河,他指尖在屏幕上劃了一下,將圖片放大,也只是多了幾點光亮而已。 默了幾秒,戚宴才打字:“是jiejie心里有銀河。” “jiejie晚安。” … 許婧說下午到,但中午師樂還在輸液的時候,她電話就到了。 師樂依舊躺著,都沒想著起來,口頭給她指路:“二樓左邊第一個病房。” 許婧一邊上樓,一邊壓著聲音:“我從來沒想過,你居然有一天會在這種醫院里輸液。” “行了。”師樂看了身旁的劉水陽一眼,“你收著點,我這有個小朋友。” 劉水陽聽到自己被叫做小朋友,愣了下。 他學習不好,心思也不在這里,也知道像他這種人,未來早就安排好了,一般混完初中,就出去打工。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小孩。 他還在發愣的時候,病房門就被推開了。 門外的人穿著一條明黃色的連衣裙,踩著一雙小高跟,長得好看,很白,一進來就甩著手里的鑰匙走向了病床上的師樂。 “就搞成這樣了?” 劉水陽詞匯量少,愣了半天都不知道該怎么去形容這兩個人在一起的這種感覺。 好像,整個病房都不一樣了,亮了很多。 他突然有點局促,覺得自己不適合站在這里。 師樂嗓子有點啞,聞言懶洋洋道:“感個冒而已。” “你哪次感冒不是得折騰小半個月。”許婧自然地推了推床上的被子,給自己騰了個地坐下,然后看到了一邊的劉水陽,“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小朋友?” 劉水陽看向師樂。 “嗯。”師樂笑著看他,“做錯了事,在這兒思過呢。” 許婧不在乎做錯什么事,看小孩兒有點局促,笑說:“這發型,還挺可愛。” 師樂啞著聲音笑:“是吧,我也覺得。” 劉水陽覺得她們的意思好像不太對,他頓時就忽略掉了那點局促,摸了摸頭:“不帥嗎?” “你覺得呢?”師樂挑眉,“我一直想趁你睡著給你剃了。” 劉水陽像是受了什么很大的打擊,一時失語。 師樂抬抬下巴:“小朋友,幫老師叫叫護士,拔針回去了。” 劉水陽才出去,許婧便問:“昨天有人煩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