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上次在他家的時候。

    戚宴也是上次發現的，師樂胃口一般，吃東西什么都只吃一點。

    但她吃完就會慢慢地等著他們，時不時夾點什么在碗里，筷子會在碗邊細打轉。

    會顧及別人的感受，卻又不聲張。

    他這么說了，師樂就把筷子放下，頭一次有些無奈：“這都能被看出來?！?/br>
    戚宴起身給她收拾碗筷：“嗯？”

    師樂把袋子給他牽好，半開玩笑道：“小同學，你讓jiejie有點不安?！?/br>
    她說完，發現戚宴停下了動作，似乎是有些無措。

    像上次被她意外撞見在抽煙一樣，一向沉穩的少年，此時又多了點茫然，師樂喜歡他這樣，她笑出聲：“開玩笑的。”

    戚宴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不過挺沒面子的?！睅煒氛f。

    戚宴把袋子提到一邊，聞言轉過來，無聲地等著她說下去。

    師樂嘆了口氣：“jiejie每次狼狽的時候，都被你看到了?！?/br>
    戚宴回想了一下，沒忍住笑起來：“不狼狽。”

    見他放松了，師樂這才倒回去，靠在枕頭上：“就當你是在安慰我，我信了?！?/br>
    劉水陽在一邊聽著，忍不住問：“老師，你什么時候狼狽了？”

    師樂瞥他一眼：“剛才掉水里不狼狽嗎？”

    “你也聽見剛才那個童老師說了。”她指著自己，語氣懶洋洋的：“師老師呢，也算是學院一枝花吧，然后因為某些不聽話的小子，這朵花被淹了。”

    劉水陽：“……”

    師樂繼續道：“我要是那個小子，我檢討就多寫1000字，來緩解一下愧疚之心?！?/br>
    劉水陽：“……”

    他認輸一般：“行，我寫，我寫?！?/br>
    旁邊傳來一聲輕笑，師樂抬眼看過去，戚宴眸子里帶著點光：“jiejie那叫出水芙蓉?！?/br>
    師樂彎起眼睛：“這是哪家的小同學，嘴可真甜?！?/br>
    劉水陽這個年紀的孩子，對于師樂這種天生自帶光環的人，好奇又想接近，尤其是，救過他兩次的師樂，一次從河里，一次從他爹手上。

    他抬起頭，看看笑得愉悅的師樂，又看看戚宴，他總結了一下，自己叫戚宴哥，戚宴叫老師jiejie，四舍五入，他也可以。

    所有人劉水陽問：“那老師，我是不是也可以，叫你jiejie？”

    戚宴下意識轉過頭，不知為何，心里徒然起了一份不明顯忐忑。

    下一秒，他聽見師樂悠悠道：“不可以。”

    那份忐忑轉變成了隱隱的歡喜，戚宴看著女生，見她側過頭，目光落在劉水陽身上，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我又不教你宴哥，他自然不用叫我老師?！?/br>
    說罷，她轉過頭來，看向戚宴，語氣柔軟綿長，含著笑意：“再說了，你也沒他乖，認你多吃虧啊，”

    戚宴心里猛地跳了一下。

    …

    可能是因為心情好，師樂晚上睡還不錯，第二天一早起來，輸完液她就出了醫院。

    劉水陽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給她指路。

    “老師想買什么牌子的手機？”

    師樂步伐緩慢，無所謂道：“都行，你給推薦一下？”

    “這幾個店里，什么牌子都有?！眲⑺栒f，“不過，我同學他們家服務比較好?！?/br>
    師樂點頭：“行，那就去他家吧。”

    劉水陽帶著她到了街上的一家手機店，裝修得還挺像樣，看到柜臺那邊坐了個男生，劉水陽揚起聲音：“東林，你爹來了！”

    師樂笑著給了他后腦勺一下。

    劉水陽這才收斂點。

    被叫做東林的男生抬起頭，看到劉水陽，又瞬間注意到了他身后的女生。

    他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你干啥來了？”

    劉水陽走過去，趴在柜臺上：“帶老師來買個手機，夠不夠意思?！?/br>
    東林看向師樂：“老師？！你別騙我啊，我跟你一個班兩年了?！?/br>
    要有這種顏值的老師，他天天第一個到學校。

    “余坪那邊不是在搞暑假支教嗎？”劉水陽看他眼睛都直了，“我在那玩了幾天?！?/br>
    “啊a大那些啊。”東林恍然，壓著聲音，“艸，美女老師！可以啊陽仔，難怪跟一群小學生玩呢?！?/br>
    “你對她尊重點。”劉水陽給了他一拳，“這我救命恩人?！?/br>
    “得了吧?！睎|林還不知道他是什么德性，把劉水陽拍開，他沖著師樂喊，“老師，你想要買什么手機??？”

    劉水陽：“用普通話?！?/br>
    東林給他一個白眼，又用普通話重復了一遍。

    師樂見這兩個小孩把話說完了，才指了一款：“這個吧?！?/br>
    打算只是應個急，師樂也沒怎么挑，價格也沒看，只看了一個覺得順眼的。

    東林看了眼那手機，又看看劉水陽，聲音很?。骸澳氵@老師，眼光還挺犀利。”

    劉水陽跟著走過去，然后看到了那款手機，整個店里的最新款，價格也是最高的。

    東林拿出來，又問：“老師，還要看看其他的嗎？”

    “不用?！睅煒反_定了下新手機有電后，把自己的壞手機拿出來，“我把卡換上再付錢可以嗎？”

    “可以！”東林遲疑了下，“真的不用看看其他的？”

    大學生零花錢這么多？

    “不用。”師樂以為他是說其他的更好，隨口道，“只是應個急。”

    兩個孩子：“……”

    劉水陽忍不住說了句臟話：“艸。”

    他好羨慕。

    師樂把卡換上，又下好了軟件這才可以用新手機把錢付了。

    還沒走出店門，手機就響了起來。

    才接起來，許婧就嚎了一聲：“你怎么回事？電話一晚上都沒打通？”

    “手機壞了，剛換?！睅煒房戳搜蹠r間，今天應該是老爺子的壽辰，“怎么？”

    “你聲音咋了？”

    師樂：“有點感冒?！?/br>
    許婧哦了一聲，然后說：“我現在在機場?！?/br>
    師樂：“……”

    她停下要離開的腳步：“你在哪？”

    “估計明天到你那。”許婧說，“你們周日下午是放假的個人時間對吧？給我空出來?！?/br>
    師樂沒想到她會這么快就過來：“我以為你得過段時間。”

    “過什么時間啊?！痹S婧嘖了一聲，“我剛從周家來的機場，隔夜飯沒給我吐出來呢，你媽沒給你電話啊？”

    “沒?！?/br>
    “我估計她也顧不上。”許婧說，“昨天就做好了打算了，沒打通你電話?！?/br>
    “那你還去周家干嘛？”

    “周覃啊?！痹S婧笑得很得意，“我不是說了要給他一悶棍？”

    師樂：“說點我能聽懂的?！?/br>
    “行吧，沒給一悶棍?！痹S婧說，“不過，毀了他一件禮服?！?/br>
    師樂笑了：“漂亮?！?/br>
    周覃那禮服，一般都提前很久訂的，錢不重要，重要的是時間，畢竟今天這日子，他是沒機會穿了。

    許婧道：“我明天來接你啊，就一下午，晚上你忙你的，我就走?！?/br>
    師樂點頭：“行?！?/br>
    第十五章

    師樂今天的好心情，一直維持的晚上。

    晚上又輸了一次液，她帶著劉水陽出來吃飯，回到醫院時，接到了那個據說沒空管她的媽的電話。

    師樂停下腳步，示意劉水陽：“你先上去?！?/br>
    劉水陽謹記自己要照顧她的使命，雖然說也沒照顧到什么，有點猶豫。

    直到師樂一句：“檢討今天再不寫完，明天我可保不了你?！?/br>
    他忙著跑了。

    手機安靜下去，過了幾秒又響了起來，頗有種不通不罷休的氣勢。

    師樂朝著周圍看了一眼，看到醫院一樓同往外面的小走廊，于是接起電話朝著那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