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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男主糟糠妻后我跑路了 第76節(jié)

    就著一杯熱水治百病的原理,姜梨灌了一大杯熱水下去后,總算是覺得身子舒服一些了。

    王順一大早便趕到了東津鎮(zhèn),和他同行的還有鄰村虎至村的里長,李金才。

    李金才和王順私交不錯,今天見到王順要出門找鄉(xiāng)大夫商討防患一事,了解相關(guān)情況后,他也自告奮勇的加入其中。

    對于李金才的加入,姜梨并沒有什么意見,反而覺得多人多力量大,一個王里長,鄉(xiāng)大夫可能不會多在意,但是又多了一個李里長呢?

    兩個村的一村之長的意見,就算是鄉(xiāng)大夫也不能忽視。

    冒著大雨,三人終于到了衙門。

    見到兩位里長要求見鄉(xiāng)大夫,衙門前的差役不敢怠慢,直接便去通報。

    這是姜梨第一次見到東津鎮(zhèn)的鄉(xiāng)大夫,本以為會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儒士,但不成想出來的竟然是一個一身藏青長袍的俊美男子。

    這位鄉(xiāng)大夫身形頎長,五官俊秀,長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看起來有些風(fēng)流名士的意味。

    雖然知道一直盯著別人看是很不禮貌的事,但姜梨還是忍不住多看了這位鄉(xiāng)大夫幾眼。

    這位鄉(xiāng)大夫可是姜梨穿越以來見到的最好看的男人了,駱傳名長得也很不錯,可就算是駱傳名這個男主單論容貌的話,在這位鄉(xiāng)大夫面前也略遜三分。

    “王里長、李里長,求見本官有何要事?”沈鈺愛笑,說話的時候也帶著絲笑意,他笑的時候桃花眼微微一彎,看起來讓人多了幾分親近。

    只是,沈鈺雖然在笑,可這笑意卻是絲毫未達眼底。

    他也確實不太高興。

    作為謀士,沈鈺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會突然就被景睿旸給丟到了東津鎮(zhèn)這么一個小鎮(zhèn)子上?

    不是他自夸,景睿旸身邊的謀士,他敢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的。

    可是,為什么自己這么能干的一個謀士卻被連夜踢到了東津鎮(zhèn)這么偏遠的鄉(xiāng)鎮(zhèn)上做什么鄉(xiāng)大夫?是自己做錯什么了嗎?

    “沈大人。”王里長躬身行禮道:“突然到訪實屬無奈,只是近日連降大雨,我和李里長都擔(dān)心會生出水患。”

    “水患?入春以來,不光是東津鎮(zhèn),整個東夷都雨水不斷,今年確實極有可能引發(fā)水患,不過兩位里長不用擔(dān)心,本官會組織人手疏浚河道,并開辟臨時排洪河道,這樣一來,就算是真的因降水過多而引發(fā)了水患,也能控制住險情。”

    沈鈺早就發(fā)現(xiàn)今年降水大增,也想過可能會引發(fā)洪災(zāi),至于這些防洪手段,他早幾天前就已經(jīng)和景睿旸提起過,就算今天這兩村的里長不親自登門,過上幾日,郡城那邊的防洪要務(wù)也會傳達下來。

    “兩位里長不用擔(dān)心,本官作為東津鎮(zhèn)的一鎮(zhèn)之長,定然不會讓東津鎮(zhèn)遭遇洪災(zāi)水患的。”

    聽到鄉(xiāng)大夫早就已經(jīng)有了打算,王里長和李里長也松了口氣,連聲道謝道。

    而站在一邊的姜梨卻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位沈大人提出的防洪手段中規(guī)中矩,也是一般人面對水患所會采取的措施,可這若是只是針對一般的水患自然是夠用的,但是,未來不久,東津鎮(zhèn)遭遇的水患可不一般,甚至可以說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險情。

    面對如此兇猛的水患,沈大人的這一番布置恐怕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沈大人,可否聽民女一言?”

    姜梨一開口,所有人的視線便都投到了姜梨身上。

    直到姜梨開口說話,沈鈺這才注意到姜梨的存在。

    也不能怪姜梨不起眼,主要是沈鈺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兩位里長身上,加上姜梨從一開始看了沈鈺幾眼后便一直低著頭,沈鈺沒有在意姜梨也是正常。

    這會姜梨一開口,沈鈺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跟著王里長和李里長一起前來的這位女子竟然長了一副沉魚落雁之容。

    “阿梨,你這是添什么亂?沈大人面前哪有你說話的余地?”

    這個時代對女人總是更加苛刻一些,一般大事是沒有女子插話的份,王順不太清楚這位新來的鄉(xiāng)大夫的脾性,唯恐姜梨的突然發(fā)話觸怒了沈鈺,他慌張的看了一眼沈鈺,解釋道:“沈大人,這是我的一個侄女,她不太懂規(guī)矩,你不要怪罪。”

    沈鈺不是一個看不起女子的人:“王里長不用慌張,這位娘子,你想對我說什么?”

    “沈大人,你剛才說的那兩條防洪措施確實可以起到防洪的作用,但是......”

    姜梨神情一肅,語氣也嚴肅起來:“大人方才的兩條措施,針對一般的水患自然是能起到極大的作用,但是民女不認為這次的水患會是一般的水患。”

    “哦?”沈鈺挑了挑眉:“不知這位娘子有何高見?”

    “高見沒有,只有一些拙見,大人這里可有筆墨?”姜梨沒有直接道出原由,反而問沈鈺要起了筆墨。

    “筆墨自然是有的。”說著,沈鈺喚了人,搬了張桌子和一套筆墨紙硯過來。

    “這位娘子,請。”

    姜梨也不客氣,直接站到桌子后面,拿起筆,寥寥幾筆,東津鎮(zhèn)周邊的地形便躍然紙上。

    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

    沈鈺作為景睿旸手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謀士,平日里地形圖看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姜梨一出手沈鈺就知道,眼前這位女子絕不是什么嘩眾取寵之輩,而是有真本事的。

    眼前的地形圖看似只是幾根線條那樣簡單,但是就這么幾根線條卻非常清晰的標出了地勢的高低和河流分布,而從姜梨這張隨手做出的地形圖上,沈鈺也發(fā)現(xiàn)若是真的起了水患,自己怕是真的低估了水患的嚴重程度。

    沈鈺不由收起了原本的輕視之心,對姜梨說話的語氣也帶上了幾分敬意:“這位夫人,這張圖?”

    “這,隨手所畫,畫的不好,讓沈大人見笑了。”

    姜梨不由迥然,她除了平時畫些設(shè)計圖,對于風(fēng)景圖是真的無能為力,她所有的天賦都點在了直線和曲線上,這張圖能畫成這個樣子她真的已經(jīng)盡力了。

    不美觀也沒辦法,看得懂就行了。

    見明顯誤會了自己意思的姜梨,沈鈺下意識的便想打開折扇掩住自己的笑意,這手一揮,才發(fā)現(xiàn),這次出門匆忙,他沒帶折扇。

    手已經(jīng)揮出去了,就這么空揮有些尷尬,沈鈺只能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他現(xiàn)在對姜梨充滿了好奇心:“這位夫人,無妨,你繼續(xù)說下去。”

    “好的,沈大人請看,東津鎮(zhèn)是三面環(huán)山一面環(huán)海的地形,整個東津鎮(zhèn)就像是一片洼地,而在群山之中,有一條大河和幾條小河,這大河就是濟江的一級支流泠河,如今連日大雨,濟江中上游也不會是晴天,近日泠河的水也是rou眼可見的在變多。”

    “現(xiàn)在,大人也看到了,整個東津鎮(zhèn)的河道排水已經(jīng)跟不上灌水的速度了,現(xiàn)在尚是春日,這要是到了夏日,降水增多,這河道的水怕是直接便會溢出來,而若是就在這個時候,濟江也帶來了大量的流水,那泠河會如何?那東津鎮(zhèn)會怎么樣呢?”

    沈鈺深思一會開口道:“不得不承認,夫人說得確實在理,可是,夫人有沒有想過,這濟江就一定會帶來大量的流水嗎?或者說,濟江帶來的水就真的能帶來讓東津鎮(zhèn)無法抵抗的水患嗎?若是不能,那本官之前的兩手準備其實已經(jīng)足夠防洪了。”

    “沈大人,我話還沒說完。大人也知道,東津鎮(zhèn)多山、近海,一到夏日,便會引來颶風(fēng),颶風(fēng)帶來的可不止是強風(fēng),還有強降水,現(xiàn)在的雨就已經(jīng)是大雨了,到了颶風(fēng)來臨的時候,這雨水更多,山一多,降水一多,最容易被引發(fā)的其實是山洪。大人請看......”

    姜梨拿起筆,迅速的在幾座山上畫了幾個大大的紅叉。

    “這幾座山便是那幾條小河所經(jīng)之地,那幾條小河雖小,但其中一條是另一條大河瀧河支流渝河的支脈,而這幾條,也是幾條大河的支流,雖然比不上濟江和瀧河,但同樣不可小覷。據(jù)我所知,今年以來,不止是東夷,整個大臨似乎雨水都很豐沛,這也就意味著,濟江、瀧河,還有其他幾條河流的水量都很足。”

    “壓垮一只駱駝有時候只需要一根稻草,那想要淹沒整個東津鎮(zhèn)的水患的契機,大人你說,會不會只是一場降雨?”

    姜梨放下筆,抬頭和沈鈺的視線對到了一起。

    沈鈺愣了一愣,好半天后終于回過神來。

    啪啪啪。

    沈鈺忍不住擊掌:“聽夫人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夫人說的是,防患于未然,就算可能性很小,也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之前本官確實是太自以為是了。”

    沈鈺一開始確實沒有將這幾日的降雨放在心上,東夷本就多雨,比今年降雨還多的年份也不再少數(shù),但一直也沒有引發(fā)太大的災(zāi)情,他便也下意識的忽視了上游的幾條大河。

    “不,我這不過是拙見罷了。”

    只不過是看過原書知道劇情而已,不值一提啊。

    姜梨被沈鈺夸得不好意思了。

    沈鈺輕聲一笑,眼前的女子明明是已婚打扮,但有些舉止卻依舊像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一樣:“這位夫人,你覺得面對未來可能會出現(xiàn)的水患該如何防患呢?”

    沈鈺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些主意,但他卻想聽聽看姜梨的意見。

    “我也沒想太多,我覺得,想要防患可以從兩方面著手,其一便是泠河。濟江是大河,泠河作為其一級支流,河水流量同樣驚人,而且,泠河在流經(jīng)大片平原之后,突然擠如到狹窄的山澗河道,必然會導(dǎo)致河水暴漲,因此,我們必須要先截住泠河的水。”

    姜梨在泠河的位置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

    “解決了泠河之后,那剩下的幾條支脈河流便不足為懼了,直接按照之前沈大人說得,開挖臨時防洪河道和疏浚河道便可。”

    “其二,東津鎮(zhèn)位置近海,海,會帶來颶風(fēng)。颶風(fēng)之下,整個東夷便會迎來大量降水,東夷這邊山多,平日里的暴雨天氣倒還好,若是來了颶風(fēng),降雨量驚人,極易引發(fā)山洪,所以,山上也要做引流,確保就算爆發(fā)了山洪,也能第一時間將洪流分流,減少損失。”

    聽著姜梨有條有理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沈鈺臉上的笑意更甚,巧了,這位女子的想法竟然和他的不謀而合。

    一口氣說了太多的話,姜梨覺得本來已經(jīng)無礙的嗓子又癢了起來,她忍不住輕輕的咳嗽起來。

    “這位夫人可是身體不適?”聽著姜梨止不住的咳嗽聲,沈鈺問了一句。

    “不礙事,只是說得有些多,嗓子有點干。”說完,姜梨又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沈鈺見姜梨不太舒服的樣子便勸道:“這位夫人,你今天提出的建議非常有用,本官會盡快安排人手按照你說的去做防患措施,現(xiàn)在夫人身體不適還是先回去休養(yǎng)吧,改日,本官必會登門求教。”

    “大人言重了。”姜梨覺得自己可能是感冒了,除了嗓子之外,她身子也開始酸軟起來,腦袋更是昏昏沉沉的。

    和沈鈺告辭后,姜梨拒絕了王里長要送她回去的好意,扶著昏沉的腦袋朝著醫(yī)館走去。

    在醫(yī)館里開了些治風(fēng)寒的藥,姜梨緊了緊手中的油紙傘,打了個冷顫,她只覺得身上冷的很。

    天氣其實不冷,只是因下雨的緣故,雨水借著風(fēng)的助力沖進傘中,讓姜梨的衣裳也變得有些潮濕。

    加上感染了風(fēng)寒的緣故,有些潮濕的衣服貼在身上,更是讓她覺得刺骨的寒冷。

    抬頭看了看天色,天空依舊是烏云密布,看不到一絲雨過天晴的征兆,姜梨只得認命,將傘壓低了一些,直接沖入雨簾中。

    因上輩子是猝死的緣故,穿越以來,姜梨對自己的身體健康一直非常重視,每天吃好喝好睡好的,也一直沒有生病過。

    這一感染了風(fēng)寒,病氣來的格外兇猛,姜梨踉踉蹌蹌的撐著傘走在雨中,她只覺得手中的傘越來越沉,眼前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陳家兄弟一直暗中保護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在暗處?若是自己暈倒的話,他們應(yīng)該會送自己回家的吧?

    腦中才閃過這個念頭,姜梨就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傘,身子一軟,油紙傘便從她手中滑落下去,接著她也站立不住,整個人就要栽倒在地。

    踏踏踏。

    一匹通身黝黑,只額間一抹白的駿馬飛馳而來。

    “阿梨......”

    姜梨看不清來人,只覺得自己被一條有力的臂膀直接攬入懷中。

    一股極淡的墨香縈繞在鼻尖,接著姜梨便再也沒有意識了。

    大雨中,景睿旸穩(wěn)穩(wěn)的扶住姜梨,另一只空著的手穩(wěn)穩(wěn)的接住從姜梨手中滑落的油紙傘。

    “殿下,您怎么來了?”

    陳全一直跟著姜梨暗中保護她,之前見姜梨身體不對勁的時候他就打算出來了,但沒想到,自家殿下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竟然比他更快的接住了姜梨。

    景睿旸冷冷的掃了陳全一眼,雖一句話都沒說,但其中的冷意卻讓陳全如墜寒窖。

    知道姜梨今天會去找鄉(xiāng)大夫商討水患一事,景睿旸連夜讓沈鈺前往東津鎮(zhèn)接管鄉(xiāng)大夫一職。

    但沈鈺去了景睿旸還是不怎么放心,用最快的速度處理完手頭上的公務(wù)后,他便直接騎著夜雪,不顧外頭的傾盆大雨一路策馬狂奔回到了東津鎮(zhèn)。

    在距離姜梨還很遠的時候,景睿旸就看到了雨中有一個看起來很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