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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寶扇記在線閱讀 - 第9頁

第9頁

    謝寶扇氣紅了臉,她指著謝寶珠說道,“jiejie只問她便知,五meimei要叫我大表嫂,是她魔怔了還是我魔怔了?自家的姊妹竟分不清,誰是大表嫂,哪家的大表嫂,她今日不說清道明,我就鬧到老爺和太太面前去。”

    紅杏臉上一慌,扶著謝寶扇往屋里走,又使眼色叫謝寶珠的丫鬟送她回屋,謝寶珠再不敢多留,幾乎是落荒而逃。

    “二姑娘,你還不知道五姑娘?人是沒壞心的,許是看了幾出戲文,就一時不知輕重,你是做jiejie的,原該教她才是。”紅杏把謝寶扇送進屋,高聲喊道,“珊瑚,快來接一接你們姑娘。”

    珊瑚在里間做針線活,屋外的動靜一點也沒聽到,直到紅杏喊她,她才撩起簾子出來,當看到紅杏和謝寶扇一起進門,顯然有些詫異,她又見謝寶扇臉上帶著怒色,問道,“姑娘,這是怎么了?”

    紅杏把謝寶扇交給珊瑚,說道,“好姑娘,別再生氣了,等會子我回去告訴姨娘,叫姨娘好好說一說五姑娘。”

    謝寶扇本就只是嚇唬謝寶珠,她見紅杏說了這番話,便道,“但愿五meimei確實只是無心之舉。”

    紅杏陪笑說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送回謝寶扇,紅杏自去了,夜里,謝寶扇坐在燈下看書,她心里存著事,一本書翻開半日,也沒看進幾頁,珊瑚進來給她送茶,見她神思恍惚,似乎有心事,便道:“姑娘要是看不下,就不看罷,我陪姑娘說話解悶兒。”

    謝寶扇放下手里的書,珊瑚是她的心腹丫頭,除了她,她再沒能傾訴的人,她拉著珊瑚坐在身旁,說道:“白日五meimei說的一番話,雖說紅杏替她辯解,可我這心里就是覺得七上八下的。”

    珊瑚一笑,說道:“五姑娘這個人,嘴里能有幾句好話?哪里就值得姑娘如此在意。”

    謝寶扇搖頭,她道:“五meimei何曾把我當過jiejie,好端端的卻關心起我的終身大事,由不得我不疑心。”

    自家姑娘是個心中有成算的人,聽她這么一說,珊瑚不禁也有幾分納悶,她道:“五姑娘稱呼姑娘大表嫂?若說是嚴家大爺,那萬萬不能,且不說甘姨娘管不到嚴家的事,單說那位嚴大爺,去年已和柳翰林家的姑娘定親,這聲大表嫂是從何而來?”

    她二人同時想起甘家,甘姨娘管不上嚴家的事,甘家是她娘家,可不正該她管么。

    想到這里,謝寶扇臉色一沉,她道:“我聽說甘家大爺比甘姨娘小不了幾歲,按理說他早該有家室才是。”

    她還抱著一絲僥幸,珊瑚卻已著了急,她道:“姑娘忘了,甘大爺的正室去年就死了,甘家還打發人過去報過喪信呢。”

    珊瑚似乎篤定甘姨娘起了壞心,想把她家姑娘許配給自己娘家的侄兒,只是瞧她那一家的品性,能有幾個好人?珊瑚心慌意亂,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往下落。

    謝寶扇背后起了一層冷汗,珊瑚握著她冰涼的手,流淚說道:“五姑娘既是這樣說,必定不是無中生有,姑娘,這可如何是好?”

    謝寶扇回神,她見珊瑚急得六神無主,漸漸鎮定下來,說道:“你先別急,一切都是我倆的猜測,明日你叫人把宋嬤嬤請到府里來,就說我有事找她。”

    珊瑚擦干眼淚,謝寶扇又囑咐,“你見了甘姨娘和五meimei,要一如往常的對她們,權當不知此事。”

    “是,我省得了。”珊瑚說道。

    主仆倆說了半日的悄悄話,外頭上夜的婆子隱隱聽到有哭聲傳來,隔著簾子問了幾句,謝寶扇推說無事,婆子便道:“夜深了,姑娘早些安置吧,明日還要早起呢。”

    珊瑚收了淚,只當作沒事人一樣,喚來鵲兒伺候謝寶扇梳洗,鵲兒看到珊瑚眼角有淚痕,奇怪的問道:“jiejie,你怎么哭了?”

    珊瑚勉強笑了一聲,說道:“不打緊,燈灰迷了眼。”

    今晚該鵲兒值夜,珊瑚說道:“你去睡吧,我守著姑娘。”

    外面的小丫頭們在賭錢頑,鵲兒早就心癢難耐,巴不得一聲,她笑嘻嘻的向珊瑚道謝,伺候著謝寶扇上了床,便退出里間。

    一時,里間只剩謝寶扇和珊瑚,珊瑚檢查了一遍燈火,來到床榻前,她摸到謝寶扇的手仍然沒有回熱,便多加了一個湯婆子,并替她掖著被角,說道:“姑娘睡吧,我等你睡熟了再走。”

    地下冷,謝寶扇叫她一同上床,兩人挨在一起,珊瑚睡不著,她耳邊聽著謝寶扇綿長的氣息,說道:“姑娘,你睡了嗎?”

    眼前這么大一樁事壓在頭頂,謝寶扇毫無睡意,她輕輕應了一聲,珊瑚嘆氣說道:“姑娘大了,總有一日要出門子,你沒有親娘幫襯,心中該早些有個計較才好?”

    家里幾位姑娘,只有大姑娘謝寶琴出嫁了,她有秦姨娘謀劃,太太看在秦姨娘的份兒上有意抬舉,大姑娘雖是遠嫁湖州,夫家卻是正經的名門望族,四姑娘雖不是秦姨娘親生的,秦姨娘素來寬厚,對四姑娘不錯,想來她不會嫁得太差,三姑娘是嫡女,并不必擔心前程,五姑娘有甘姨娘依仗,眼下甘姨娘正得寵,定然也不會嫁得太低,唯獨她們二姑娘,無依無靠,竟只能聽天由命。

    謝寶扇沉默半晌,她沉聲說道:“我只恨我不是男人,但凡我是個男人,早出了這家門,外出成就一番事業了。”

    珊瑚聽著她的話,眼眶一酸,眼淚打濕了半個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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