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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告白陷阱 第7節(jié)

    楊思雨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把書包一扔,就興奮地跟同桌王曉菲聊天。

    高三一班在高三整個年級,成績和班風(fēng)都算好的。楊麗云比其他老師有底氣,管得了班里的大少爺大們。

    不過也不絕對,總有人喜歡搞點特殊。楊思雨是楊麗云的侄女,膽子也比較大。就算楊麗云明令禁止了不準(zhǔn)化妝,她也敢不遵守。手里拿個小鏡子,楊思雨就這樣在教室補(bǔ)妝。

    鐘梔和周沢一起進(jìn)來,她從小鏡子里看到了。

    她啪嗒一聲合上氣墊,轉(zhuǎn)過頭看過來。

    王曉菲一愣,跟著轉(zhuǎn)頭。

    周沢側(cè)身讓鐘梔進(jìn)去,就在位子上趴下來。

    楊思雨一大早的好心情沒有了。上周五周沢載鐘梔回去,今天鐘梔又跟周沢一起上學(xué)。沈琳琳才跟周沢分手多久?是天上下紅雨了,還是周沢換口味了?

    鐘梔跟楊思雨王曉菲不熟,除了上周五一起值日,平時沒說過話。對她們的眼神也不敏感,估計不是在看她。也就沒管。

    今天出門之前沒喝水,有點渴。拿著空水杯去后面接了一杯熱水。回來后就開始背單詞。

    鐘梔以為只是一件小事,但第 二節(jié)課她就覺得到奇怪了。

    班上的女生總愛往她這兒看,平時女生愛往這瞥,都是看周沢。今天她沒感覺錯的話,在看她。起先鐘梔以為是她太敏感,午休結(jié)束,別班女生也借著上廁所來高三一班。還有一個女生跑來問哪個是鐘梔,問的還是鐘梔本人。

    鐘梔都無語了:“我就是。”

    那女生也有點尷尬,‘哦’了一聲就走了。

    三樓最右側(cè)的女廁里,鐘梔在洗手臺洗手,兩個打扮很仙的女生在聊天。不知道是沒注意到鐘梔還是故意的,她們明目張膽的討論這個新冒出來的‘鐘梔’。

    “長得也不怎么樣啊?”完全沒有控制音量,“比高二的張慧茹丑多了。”

    “何止是丑,她好土啊!劉海搞那么厚,我都懷疑下面是一張大油田。哎呦你看到?jīng)]有?她那個鞋,我扔掉不要的都比她的新。她怎么好意思穿出來?”

    “估計是窮吧。”女生直白的惡意,“咱們學(xué)校不挺多這種貧困生嘛!”

    “哈哈估計是的。”

    “總有人覺得自己是灰姑娘,尤其是窮逼……”

    “嘻嘻嘻嘻……”

    水嘩啦啦地響,直到兩個女生走遠(yuǎn),鐘梔才抬起頭看向鏡子。臉白得像紙。

    洗手臺上放著洗手液,蘋果味的。她用力地擠了兩下,在手心里揉出泡沫。將洗過一遍的手再洗一遍,默默地等鼻腔的酸澀過去才把手上的泡沫沖掉。

    貧窮并不可恥,她沒必要覺得羞愧。而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簡直莫名其妙。她深吸一口氣,一聲不吭地回班級。

    第7章 第七只流浪貓   你憑什么可以這樣污蔑她……

    鐘梔是特困生的傳言不知道從什么人口中傳出來。等鐘梔聽到的時候已經(jīng)人盡皆知。

    有人開玩笑說鐘梔不是特困生,應(yīng)該是特特困生。比貧困生更貧困的是特困生。比特困生更貧困的是特特困生。鐘梔就是這種。

    所有人都知道鐘梔家里很窮,窮到一個月只吃一頓rou。穿不起名牌,用不起化妝品。讀不起書。她能來南五中不是因為成績好,而是因為足夠窮。

    轉(zhuǎn)入南五中兩個星期,鐘梔第一次這么矚目。議論她的人變多了,找她說話的人也變多了。大家很好奇她家是干什么的。楊思雨當(dāng)著全班同學(xué)的面問她家吃什么,是不是像紀(jì)錄片里那樣每天就只吃土豆。

    鐘梔冷著臉不說話,她雖然是山里長大的,但也沒有每天吃土豆。

    楊思雨被鐘梔的態(tài)度刺道,諷刺道:“鐘梔,你別那么敏感行不行?大家又沒什么惡意,沒去過山里,問一下都不行啊?”

    王曉菲看好戲還不忘扇風(fēng):“哎,鐘梔。就隨便問問嘛。”

    “對啊對啊。”楊思雨憤憤不平。

    后排的同學(xué)默默地看著,覺得楊思雨王曉菲說話多少有點過分了。但是大家三年同學(xué),也沒有人為新來的鐘梔說話。

    這件事,不知怎么的被楊麗云給知道了。

    楊麗云借著上個月月考的成績,讓楊思雨和王曉菲去門外站著。站了一節(jié)課。下課后,楊思雨去了一趟辦公室。回來后,對鐘梔的嫌棄變成了敵對。她們開始帶著女生孤立鐘梔。怕楊麗云發(fā)現(xiàn)又要挨罵,她們孤立得并不明顯。

    鐘梔無所謂,只要不打擾她學(xué)習(xí)干擾她心態(tài)就行。

    ------

    十一長假結(jié)束的第二個星期,學(xué)校召開了運(yùn)動會。

    班長汪宇開了個班會,要求每人交三百塊班費(fèi)。因為買廣告牌子,班服,還有運(yùn)動會當(dāng)天的零食飲料。所有人都要交。鐘梔當(dāng)時沒帶,就準(zhǔn)備下周一,然后抽出一個雙休日去蛋糕店里幫忙。

    周一去交班費(fèi)的時候。學(xué)委吳丹正在忙。一群班干部圍坐在她的課桌前面,幾個人正商量運(yùn)動會的項目。鐘梔過來交錢,吳丹看都沒看就讓鐘梔把錢放她抽屜里。

    鐘梔看了眼她的桌子,抽屜里堆滿了資料。不知道錢塞在哪里。

    不是很熟她不好意思動人家的私人用品,就折中地問:“不如我把錢放桌上。或者放你語文書下面壓著也行,你忙完了自己拿。”

    鐘梔把錢夾在她的語文書和英語書之間,臨走前還特意說了一聲。

    吳丹不知道聽見沒有,敷衍地點點頭。

    鐘梔回來的時候,周沢塞著耳機(jī)趴在桌子上睡覺。他兩條長腿橫在板凳的前橫杠上,長胳膊曲成直角搭在桌上。身體像貓一樣塞住了入口。陽光照著他半張臉,他眼睫在臉上落下纖長的影子。鐘梔從后面前面都找不到縫隙,有些著急。

    他的手機(jī)扔在桌子上,屏幕上一個消息接一個消息地冒。震個不停。

    上課鈴又響了,周沢還是一副睡到死的樣子。她急了,伸手拍了拍他胳膊。很小聲的叫他:“周沢,醒醒,上課了,讓我進(jìn)去。”

    周沢眼瞼動了動,沒睜。

    “周沢……”

    鐘梔怕他沒聽到,彎下腰:“別睡了周沢,我要進(jìn)去。上課了。”

    周沢的眉頭皺了兩下,又恢復(fù)平整。

    鐘梔怕一會兒老師來了還沒進(jìn)去,著急之下扯下他一邊耳機(jī)大聲說,“周沢,我要進(jìn)去。”

    她說這句話剛好安靜,全班的目光都看過來。趴著的周沢這才勾起嘴角,慢吞吞地爬起來,瞇著眼睛揉耳朵:“聽到了聽到了,別對著我耳朵說話,耳朵癢癢。”

    回頭看了眼鐘梔,又說:“急什么?又不是不讓你進(jìn)來。”

    周沢說話的腔調(diào)很特殊,尾音不自覺地上飄,漫不經(jīng)心又好似有點寵溺的語調(diào)讓后排的人都看過來。萬眾矚目,如芒在背。

    周沢慢悠悠地讓位,鐘梔才也似的爬進(jìn)了座位。

    直到授課老師走進(jìn)來喊上課,跳動的心臟才恢復(fù)平靜。

    “嘖,”周沢手枕著胳膊,眼睛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正盯著她,“你剛才對著我耳朵吵什么?別趁機(jī)占我便宜啊。”

    鐘梔:“……你堵住入口了。”

    周沢還想說話,鐘梔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嘖,”周沢撇了撇嘴,咕噥了一句,“書呆子。”

    鐘梔的耳朵又熱了。

    這節(jié)課是楊麗云老師的課,物理課。她上課對課堂紀(jì)律要求很高,不允許一點說小話。學(xué)生們不學(xué)習(xí)可以睡覺,但不準(zhǔn)吵鬧。

    楊老師下午有事。下課鈴一響,她交代班長管好班級紀(jì)律,夾著教案就匆匆走了。

    她一走,班里的刺頭兒就叫起來。周沢的手機(jī)從下課鈴響開始瘋狂的震動。震了一會兒停三秒,然后又繼續(xù)震動。

    搞得做題的鐘梔眼睛都瞥過來,周沢才皺著眉頭拿起來。

    按滅了來電,他盯著手機(jī)屏幕看了一會兒,然后兩手插兜地離開了教室。

    鐘梔看著他走遠(yuǎn),目光又回到黑板上。黑板上楊老師的板書,是一道典型的高考題。上面寫了一種解法,鐘梔覺得還可以更簡單,于是嘗試用第二種方法算著上面的題目。她一邊抄一邊還在回顧課上的內(nèi)容,前排忽然吵鬧起來。

    學(xué)習(xí)委員吳丹出去一趟,忽然回來把桌子上的書往地上一推,趴在課桌上就哭了。

    同學(xué)們都圍上去安慰,七嘴八舌的問她怎么了。吳丹只顧哭,不說話。她的同桌葉琴云回頭隱晦地看了看鐘梔在的位置,含含糊糊地說:“丹丹的錢丟了。”

    “啊?丟錢了?”一個大嗓門的男生直接喊出來,“多少錢啊?什么時候丟的啊?”

    這一喊,全班都安靜下來。

    葉琴云有點尷尬,側(cè)著身體也不知道在看誰。說:“就班費(fèi)啊。咱們班不是沒人交了三百塊班費(fèi)嗎?剛才丹丹準(zhǔn)備叫幾個男生去門口小賣部拿礦泉水,發(fā)現(xiàn)錢沒了。”

    高三一班三十六個學(xué)生,一萬零八百。

    不說很多吧,至少對高三一班大部分同學(xué)來說也就半個月的零花錢。但吳丹不一樣。吳丹雖然在南五中就讀,但家庭條件也很差。她其實是貧困生:“我明明放在這里的,怎么會沒有?我早讀課的時候還拿出來數(shù)過……”

    幾個跟她很熟的班干部立馬就附和:“你數(shù)的時候我看到了。”

    楊思雨是第二組的組長,立馬就說:“我記得丹丹你不是說還差一個人嗎?”

    葉琴云又說:“我還幫忙點過一遍,10500,一張不差。”

    “今天有人動過你桌子嗎?”

    “沒有啊,”吳丹哭得眼睛都腫了,“我除了去老師辦公室,今天都沒上過廁所。”

    有人說,“那就是被人偷了!”

    這句話像是提醒了幾個人。葉琴云目光又隱晦地瞥向鐘梔坐的角落,然后很大聲的說:“丹丹,我想起來了。你之前不是說差的最后一個人是鐘梔嗎?她早讀課下課是不是來過你桌子?”

    吳丹聳動的肩膀一滯,坐起來,轉(zhuǎn)過頭。眼睛鼻子都紅了,沒顧忌所有人都在,她站起來就特別大聲質(zhì)問鐘梔:“鐘梔,請問你看到班費(fèi)了嗎?”

    鐘梔手里還握著筆,所有人的眼神一瞬間像刀一樣射過來。

    “我知道你家庭非常困難,學(xué)習(xí)不好。需要資助。”吳丹說的大義凌然,“但那個是班費(fèi),是大家的錢。如果你不小心拿走的話,可不可以還給我?”

    萬眾矚目,她張了張嘴,覺得莫名其妙:“不是我。”

    “這一次要買的東西很多,好多我已經(jīng)下單了。等著付別人錢。”吳丹走下座位,站到第一二組的過道上。

    “我說了,不是我!”

    鐘梔可以忍受別人說她窮,但絕對接受不了別人說她是小偷。

    “我今天沒有離開過座位,錢就在我抽屜里。你來交班費(fèi),我當(dāng)時在跟班長他們在商量事情,就讓你直接把錢放抽屜的。”吳丹像是抓到了證據(jù),“你有沒有動我的抽屜?”

    “我沒有!”

    “可是除了你沒有人動過我的抽屜!”

    鐘梔倔強(qiáng)的反駁:“我說過了,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楊思雨忍不住插嘴,她看鐘梔不爽很久了,“全班都交了就只剩你。”

    “對啊!貧困生又不可恥,偷東西那就可恥了。”

    “一萬多塊錢對你來說是很大一筆錢了吧?別不承認(rèn),大家都知道你家什么情況。”王曉菲搭著楊思雨的肩膀,“你要是拿了,快點還回來。大家就當(dāng)沒事。死不承認(rèn),那就別怪我們把這事告訴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