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沉思了一會兒,他說:耿老師剛剛問我三個月前去哪兒了這是我的私人行程,是保密的,抱歉不能告訴你。 耿陽理解地嗯了一聲,笑道:陸先生不用為難,我覺得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了。 向夏是陸衍的精神體。 這或許是對耿陽來說最好的結局,也是向夏最好的結局。 耿陽再也不用擔心向夏是不是依舊受著書里的輪回痛苦的活著,而是以陸衍這樣一個身份,享受著完美成功的人生。 簡直最好不過了。 他那句話的意思陸衍抓住了,明白耿陽肯定也猜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隨后他抿著嘴角,認真地看向耿陽,居然從他溫柔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絲柔軟的父愛,要說的話停了一下,還是開口,有些難為地道:耿老師,有些事情過去了就不要繼續深究了。 我此次來學校的目的,其實是為了你。 耿陽眨巴了一下眼睛,靜靜等待他的下文。 我晚上總會做一些奇怪的夢,嚴重的時候從夢中醒來就開始失眠。陸衍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說,我覺得耿老師你可以幫一幫我。 怎么幫?耿陽微微睜大了眼。 陸衍上前跨了一步,拉近他和耿陽的距離。 瞬間,耿陽的眼前是放大的陸衍的脖頸,微微一抬眸,就能清楚地看到他下顎上的那一顆小痣。 有些恍惚。 耿陽想起最后一次見到向夏的時候,還是向夏人設在175cm的身高的模樣。 而陸衍除了樣貌一樣,其他的都不一樣。 氣質更加沉穩,帶著淡淡的疏離;嗓音也褪去了所有的稚嫩,低沉好聽;就連身高,也高了耿陽一個腦袋。 對了,一樣的還有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痣。 耿陽視線不受控制地盯在那顆小痣上,忍不住抬起手,伸出指尖,輕輕按在上面。 陸衍呼吸一停滯,感覺好似有微弱的電流從耿陽所觸碰的地方蔓延進入五臟六腑,迅速地炸開。 又酥又麻。 他喉結又一次上下滾動了一番,迅速抓住耿陽的指尖,緊緊地攥在掌心。 耿陽如夢初醒,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耳尖刷地一下紅了起來。 隨即,他聽到一句讓自己全臉發燙的話。 陸衍一本正經,十分誠懇地說:請耿老師和我睡一晚。 / 自從陸衍的精神體回來之后,向來不做夢的他,迎來一場夢的浪潮。 有些夢十分讓他感覺十分漫長,有些又十分的短暫且零碎,而每次都以一個痛苦場景結束 黑暗中,僅僅有一束光打在兩個相擁的人身上。 其中一個是和自己相貌一模一樣的霍子昂,另一個就是面孔逐漸清晰的耿陽。 霍子昂眼眸滿載心疼,臉頰蹭在耿陽的肩窩上,薄唇啟合,卻似乎在耿陽耳邊說一些十分刻薄狠毒的話,讓耿陽半是震驚半是痛苦,眼淚不斷向外冒出。 緊接著,懷里緊緊抱著的耿陽逐漸變得透明,一點點消失在霍子昂的懷里。 最后如同一縷消散的煙霧,融入黑暗,不見蹤影。 霍子昂還依舊保持擁抱的姿勢,很久很久沒有改變。 在無盡的黑暗中,陸衍夢到霍子昂的一聲悠長的嘆息。 像是釋然,像是思罔。 起初陸衍是以一個第三視角來做夢的,可到了后來,他成為里面的向夏,成為里面的霍子昂。 屬于他們的情感就像閘門外滔天怒浪,一下一下撞擊他心門,最后從縫隙中擠入,一發不可收拾地淹沒他所有的思緒和心房。 陸衍可以體會到他們的痛苦,不安,迷茫。 并且為之每個午夜夢回輾轉難眠。 但是有一晚是不一樣的。 他夢到自己懷里抱著一個人,躺在一張舒適地床上。 僅僅就是這樣相互依靠著,陸衍體會到了莫大的安心和靜謐。 靠著這個夢境,他短暫的結束了一段失眠的時間。 而現在,陸衍大膽猜測 既然僅靠夢境就能維持一段時間的好眠,那么,要是在現實生活中找到那個懷里的人,把他扣在懷里,一起睡覺 一定會更好! / 耿陽臉上不知道該擺出什么神色,抱著枕頭站在自己家里的床邊,目光落在躺在自己床上,躺的規規矩矩的陸衍。 陸衍一臉認真,朝耿陽說:沒錯,我夢里的就是這張床。 耿陽: 經過回家路上陸衍粗略的解釋,耿陽大概明白了陸衍所處于的困境。 因為無法完整的記起關于那三個月的記憶,而導致的失眠。 嘶 耿陽摸著下巴。 給陸衍造成這樣的困擾,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有很大一份責任。 要是當初留給向夏的只有快樂,那人家就算在夢中也應該是開心的,是笑醒的,而不是嚇醒的。 這樣一想耿陽無法拒絕陸衍的要求,將他領回了家。 于是乎,就有了現在這個場面。 白白甩著尾巴,十分開心地靠在床邊,一雙黑漆漆地眼睛一下子看著床上的陸衍,一下子看向床邊的耿陽。 陸衍見耿陽遲遲微動,便往床另一邊挪了挪,拍了拍他空出來的位置。 耿陽抿著嘴,一咬牙,蹬開拖鞋上了床。 躺在陸衍身邊的那一瞬間,耿陽不自覺地紅了半邊臉。 就算以前培訓的時候要和一些男同事一起共一張床,就算和穆寧直一起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心臟在左邊,離陸衍很遠,卻砰砰砰地跳著,似乎在往陸衍那邊跳去。 陸衍也有些不自在。 他有些小潔癖。 打小不喜歡和別人共用寫什么,也不喜歡和別人靠的太近。 可他對這張床有熟悉感。 可現在他和耿陽距離好近。 肩膀擦著肩膀,呼吸都好像繞在了一起。 另一個人的溫度透過衣料,十分溫暖地傳過來。 睡吧。耿陽僵硬地說,抬手關掉床邊的臺燈。 即便現在才九點不到。 失眠這種事情,耿陽以前經歷過。 在辦完父親和爺爺的葬禮之后,才十七歲的耿陽的一邊應對著高三高強度的學習,一邊整夜整夜的失眠。 最后差點猝死,進了醫院,睡了三天。 他最討厭的醫院了,在醫院里他接二連三了看見母親病逝,父親死亡,爺爺離去。 所以一醒來,就要出院。 那時候,耿月趴在他身邊,哭的一塌糊涂,又嘴硬:你要是不想來醫院就好好照顧自己啊,最好一輩子不來哥,我就只有你了,就算是為了我痊愈了再出院好不好?我求你了 那時候耿陽堅強了很久的面具崩塌,和耿月一起哭了許久。 失眠的滋味他最懂,所以他也想盡力幫助陸衍。 要是陸衍睡不著,他還可以給他講故事的 這個想法還沒有問出口,就聽到身邊陸衍綿長平穩的呼吸聲。 耿陽忍不住笑了笑。 作者有話要說: 陸衍:蓋被子純聊天。我真是太出息了。 :) 我一向不喜歡一個誤會拖延很久,有啥事就說出口,有屁就快放(?)。 所以這個進度就是這樣啦,是不是有點快??? 現在快12w字了,我預計15w字的,很快就完結了~先謝謝大家的陪伴! 鞠躬。 ☆、這是我meimei 陸衍這一晚沒有做夢了。 那些喧囂凌亂的夢被一個溫暖的懷抱隔絕在外,一切都是趨于平和的。 好像是太久沒有睡的這么好了,生物鐘這個時候也頂不上用,他一覺睡到天光大亮。 耿陽反倒是先醒來的那一個,昨夜睡得太早,導致他七點鐘不到就睜開了眼。 眼前是陸衍的胸膛。 和耿陽不同,陸衍的膚色不白,是偏向于暖黃的色調,加上勤于鍛煉,身上的肌rou線條十分流暢。 而且觸感很好。 這一點耿陽感受到了,因為此刻他的臉頰就靠在上面。 他知道自己睡姿不好,會在睡著之后滾來滾去,最后縮成小小的一團。 向夏還在的時候,就經常在向夏的懷里醒來。 而今陸衍和睡覺前一樣,睡姿十分規矩,平躺著雙手放在身側。 可耿陽卻枕在他的胸口上,抱住他的胳膊,連腳都搭在他的雙腿上。 耿陽隱約感到自己有一些不對勁,低眸看了眼自己下面,尷尬至極地挪開了自己的腿。輕手輕腳地放開陸衍,隨后一滾,滾出了床。 他帶著白白出了房間,轉身進了廁所。 白白晃著大尾巴,乖乖地蹲在廁所邊,等待耿陽出來帶他去遛彎。 嗷嗚,這次他在廁所帶的有點久。 耿陽換了衣服褲子帶著白白出去散步,半個小時后,他回到家,拿出鑰匙剛剛打開門,就聽見鍋碗碰撞的聲音。 耿陽愣了愣,換好鞋子走到廚房門口,看到陸衍穿著黑色的襯衫,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線條流暢手臂,顛了一下鍋,一個金黃色的煎雞蛋在空中翻滾。 聽到腳步聲,陸衍端著兩碟早餐回過頭來,逆著光看向耿陽,說:不好意思,擅自用了你廚房。我只是想 后面的話沒有說出口,他看見耿陽抿著嘴角,直直地看著自己,放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著。 你怎么哭了?陸衍有些慌亂,再次確認了一下耿陽眼里的流轉的水光,眼角紅了,就是快要哭的樣子。 耿陽眨了眨眼,下意識去揉了揉眼睛,一邊搖頭:沒有,就是有點開心。 陸衍微微皺了皺眉,走過去將早餐放在桌子上,抽開椅子坐下,手肘撐在桌上,手掌抵著自己的下巴,垂眸思考著。 他緩緩開口:你是想起了向夏嗎? 耿陽在他對面坐下來,看著盤子里熟悉的早餐,心里有點酸澀,道:嗯,想起他了,想起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那時候挺開心的。 陸衍好一會兒沒說話,拿起叉子戳了戳了煎得金黃的雞蛋,抬眸看向耿陽,認真地說:想必耿老師你那么聰明,早就明白無論是向夏還是霍子昂,他們都不是真實存在的。 真實存在的,只有陸衍。 耿陽身子一僵,抬起頭凝視陸衍,他的眼尾剛剛被揉了下,還有點紅,看起來有點可憐。 他的語氣也很僵硬,陸先生的意思的是? 我希望你忘記那些日子,忘記向夏,忘記霍子昂。陸衍頓了頓,歸根結底,都是我造成的錯誤,要是給你帶來了困擾,我可以補償你。 錯誤? 耿陽沒有想過,那些他覺得快樂并且安詳的日子,那個他關心喜愛的小孩兒,都被陸衍一句話概括成為錯誤。 這讓他感到十分不舒服,甚至還有點生氣。 耿陽故意和陸衍對著來,說話的方式都有點沖:補償?那我想向夏回到我身邊來,你可以做到嗎? 陸衍語塞,語氣生硬:不能。 那就不要再提讓我忘記了。耿陽注視著他,略帶一絲賭氣的意味說,我并不覺得是困擾,也不會當做錯誤。向夏他永遠存在,在這兒。 耿陽抬起手,修的整齊的指甲被陽光照出光澤,他將手覆在自己的胸口,心臟跳動的位置。 反倒是陸先生,是你有了困擾,是我沒有處理好才讓陷入了困擾,是我要補償你。 你是想要補償我嗎?陸衍聲音淡淡的,你只是想要通過補償我,認為自己補償了向夏,可是你應該明白,向夏即便和我有聯系,但是他也不是我。 耿陽下意識地握緊了手里的筷子,有些喪氣地垂下了頭。 想要彌補也不是沒有方法。陸衍緩緩道,治好我的失眠,為我保駕護航,讓我平穩的做完所有的夢。 這的確是現在唯一的途徑。 耿陽根本沒有拒絕的立場。 原本在這個故事里,耿陽就是一個理虧的角色。 / 耿月一大早就背著包,騎著小電驢奔向耿陽的學校。輕車熟路的,她走到了耿陽的辦公室。 耿月探頭看過去,只見一個女老師拿著一袋早餐,輕輕地放在一個辦公桌上。 嗨!耿月朝她打招呼。 那女老師像是嚇到了一樣,立刻抬頭,神色還有些羞赧,故作鎮定地問:你好,請問你是? 啊,我是來找耿陽耿老師的。耿月笑了笑,你是哪位老師? 我姓李,叫李多。李多也朝她笑了笑,笑容有點僵硬,輕聲地問,耿老師現在還沒來上班,你是學生家長嗎?來找耿老師干什么? 耿月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自顧自地走進來,問:耿陽是哪個辦公桌? 這兒。李多指了指面前的桌子,飛快地把自己放在上面的早餐拿走。 哦,謝謝呀。耿月一屁股坐在耿陽轉椅上,掏出包里的相框,一張張擺在耿陽的電腦旁。 相框里的照片是她在大漠采風的時候拍攝的,昨天回去洗好了當做一個小禮物送給耿陽。 相片里是遼闊的黃沙大漠,還有幾張她的自拍照,照片里的她笑得特別燦爛,讓人一眼看上去就也會跟著開心。 李多臉色有點白,看著耿月在隨意擺弄耿陽桌子上的東西,心里特別不是滋味。 她哽著嗓子說:你和耿老師是什么關系?這樣動別人的東西不好吧? 嗯?耿月有點想笑,談過好幾次戀愛的她一下子就聽出了李多聲音里的醋味,下轉頭看向她,細細打量了一番。 嗯和自家哥哥看起來十分不配。 她莞爾一笑:耿老師不會怪的,還會抱抱我,感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