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3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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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見識了現實版的親娘眼。 那小姑娘主動吞了洛河神書,還明說自己與妖主關系匪淺,于公于私,怎么也得當著所有人的面解釋解釋清楚,被奚辛這么一說,愣是好像個無辜少女慘遭三山九門惡意霸凌一樣。 要闕道子說,這也就是大師兄的弟子,這要是他家崽子,這么不省心,他能拿著雞毛撣子給屁股抽開花了! 江無涯顯然也了解自家孩子是什么德行,并不像奚辛那么全不講道理,咳了幾聲:“別這樣,也是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就憑我們阿然捅成紂那一刀,救了他們狗命,他們就不配再張口問一個字!” 奚辛冷笑:“若不是龔肖在那兒守著,一個明鏡坐鎮著,他們是不是就不止想審問了,是不是想直接把人圈起來,從她肚子里把神書挖出來?!” “他們怕是都忘了,那還是你的弟子。” “你的弟子,什么時候有資格由別人審問裁斷。” “江無涯,你當老好人太久了。” 奚辛唇角泄出一抹嗜血的森寒:“他們都不怕你了,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聽見奚辛的話,闕道子眼眸猝然閃過驚恐,下意識看向江無涯。 江無涯沒有說話。 他臉上沒有怒意,眸色淡淡,叫人看不出喜怒。 闕道子頭皮瞬間豎立。 “大師兄……” 江無涯擺了擺手:“我知道她也不老實,恐怕并不全然無辜,事發突然,難免有人放不下心來,情有可原。” 闕道子不覺得沒事,他更不放心了 ——先罵自家孩子,再出去找外人場子,這是當家長的基礎cao作。 當年霧都君是怎么涼的,那可是歷歷在目。 他大師兄偶爾心胸也并不那么寬廣。 闕道子決定提前同情這個“有人”,但他并不敢說,他機智地轉移了話題:“師兄,您先回大殿,我迎諸宗長老進來拜見。” 江無涯沒有說話,又打開了另幾封信,一封是明鏡尊者后面送來的另一封信,說他已經到了小瀛洲,但臨近化神再無法壓制,不得不先離了東海。 江無涯算算時候,也不過是月余前的事。 如今他已經順利突破,便算徹底開了這道化神的口子,化神的契機便自發融向天下所有瀕臨突破的至強者,明鏡此刻正該化神了。 江無涯又取出另一封信,迎面便是熙生白一手狂亂的草書,江無涯稍微后仰一下,定睛仔細看,才看個明白。 ……大致可以概括為一封罵信。 罵的就是他那不省心的好弟子。 熙生白龍飛鳳舞一一羅列,罵她不要命去吞洛河神書給他平添工作量,罵她給明鏡尊者喂血,罵她不知道往自己身上刻了什么紋,他翻遍了醫書硬是沒尋到這種圖紋…… 洋洋灑灑上千字,引經據典,慷慨激昂,寫醫書的大夫,罵人的專業術語都是大段大段看不懂的,江無涯仿佛被迎面噴個狗血噴頭。 江無涯看得血壓都高了,他把信紙折起來,緩了幾息,才打開接著往下看。 ……接下來就沒什么了,熙生白說東海似乎又活了,不大放心,讓他化神完趕緊過去,看一看東海,順便把他家那禍害玩意領走! 奚辛見他看了好半天,生出疑心:“你在看什么?” 江無涯哪里敢給他看,天不得炸了,把信折起來若無其事說:“沒什么,熙舵主說了些東海的情勢。” “東海。”奚辛被轉移了注意,冷笑:“說到這兒我便想起來,靈氣復蘇,東海那片破霧是不是又要活了。” 江無涯說:“便是活了,散去的修為非百年不可重塑,瀛舟不傻,這個時候,他不敢出來放肆。” “最好如此。” 奚辛說著說著,愈覺得無法忍耐,像貓兒甩著尾巴急躁地轉了一圈,猛地對江無涯說:“我要去東海,現在,立刻。” 旁邊豎著耳朵悄咪聽的闕道子立刻委婉插話:“這、諸宗長老這便來了,都盼了不知多少日子,不妨先見一面,安一安大家的心。” “江無涯。”奚辛根本不理他,只冷冷盯著江無涯:“你答應過我什么,我只問你,你走不走?” “…”闕道子在奚辛身后無能狂怒。 江無涯看了看奚辛,又看向闕道子,嘆一聲氣:“你瞧他這個樣子…” 闕道子升起期待:您終于忍不了要揍他嗎? 江無涯搖頭:“我實在拗不過他。” 闕道子:…… 把假公濟私說得這么好聽,大師兄你變了你知道嗎。 “宗里的事你看著辦,安撫諸宗,籌辦大典,你辦著我沒什么不放心的。” 江無涯拍著闕道子的肩膀:“我先去一趟東海,把孩子們接回來,回來正好大宴,人多才熱鬧。” 闕道子木著臉看他:“大師兄,你以前是個正經人,大局為重。” 江無涯:“你家倆孩子是不是也在東海,我幫你帶回來。” 闕道子:“……好吧。” 江無涯滿意了,轉頭一看,奚辛已經連影都沒了。 江無涯:“……” “…呵。”闕道子忍不住發出小聲的嘲笑:“大師兄,要不換我去吧,到東海如果兩個祖宗打了起來,我怕你遭池魚之災。” 江無涯瞥了他一眼,闕道子閉嘴封麥轉身跑了。 江無涯深呼吸,忍著氣去追人。 折了他多少年的壽,這兩個不省心的東西:一個溜煙撒手就沒,也不怕好不容易封起來的劍氣再泄開。 還有一個更厲害,幾十年躲著不見人,一冒出來就生吞了洛河神書,把自己生生弄成了器靈,還滿天下洋洋灑灑宣揚自己與妖主的關系,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驕傲得很,若不是人已經死了,是不是他一睜眼就要白饒他個狐貍女婿帶回來 真是他的寶貝好徒弟! 打起來才好,那才省事,不打起來,這膽大包天的小混賬,他也要親自挽起袖子揍!! 第210章 白珠珠全身都在哆嗦。 侯曼娥坐在旁邊,面無表情。 她的頭很脹,識海一抽一抽劇烈地跳疼,像有什么東西在意識中攪動,掙扎著要鉆出來 也許是受傷的后遺癥。 一道拳頭大的血口生生貫穿她的胸腹,白骨和輕微起伏的臟器活生生地露出來,小小的元嬰蜷縮在血rou深處虛弱地呼吸,傷口邊緣紅腫得發黑,鮮血不要錢地涌出來,她捂了捂,鮮血很快染滿整條手臂,沒什么效果,她便又把手放下來,緊緊攥住赤蓮劍。 這是她最后僅有的東西。 白珠珠不想回憶她們是怎么逃出來的。 那個叫羅月的女人,血屠了法宗滿門,屠盡了法宗滿門——她就是個瘋子,是個瘋子!! 白珠珠不知道一個人怎么可以那么殘酷,那么狠毒,她從來沒有這么恨過一個人,一切都像做夢一樣,她寧愿是在做夢。 她眼眶因為流了太多的眼淚紅腫酸澀,她用力地呼吸,死死握住還在不斷顫抖地手臂。 她的頭很暈,她很累,白珠珠能清晰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和意志在崩潰,像被拉扯到超出極限的彈簧,她已經沒有調節收縮回原樣的力氣了。 她死死咬住唇,忍住哭泣的沖動,眼睛紅紅地問侯曼娥:“你、你的傷口一直在流血,你得包扎……” 李曼娥根本懶得理她。 “你得包扎啊。”白珠珠抽噎著說:“你沒有丹藥吃嗎,傷口為什么不愈合,一直流血,這樣不行的……” 李曼娥被她念得腦子嗡嗡的,簡直想一巴掌糊死她。 但殺個傻子實在是白費力氣,李曼娥最后只是冷冷說:“再廢話,我就縫上你的嘴。” 白珠珠用袖子抹臉,她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倔強地小聲說:“你不用嚇唬我,剛才是你救了我,否則我隨便就被那個女人殺掉了,你縫我的嘴,我也不怕。” 李曼娥看著她倔強含淚的眼睛,沉默了半響,突然輕輕哼笑一聲。 “你可以跑了。”李曼娥:“我不抓你了,你跑吧。” 她們還在小瀛洲,白珠珠就坐在她的時空中懸世慈舵的那片地方,但在這個時空,這里沒有連云流麗的亭閣樓臺,只有滿目荒蕪的黃沙與嶙峋突兀的峭壁礁石,在幽沉昏暗的天幕下,如無數黑黢猙獰的怪物蟄爬廣闊的沙灘上。 魔樓羅月屠了北辰法宗,侯曼娥與羅月一戰,傷了她一劍,卻也被那個女人差點生掏出元嬰捏碎,白珠珠以為侯曼娥會離開東海養傷,但沒有,侯曼娥沒有跑。 白珠珠當然更不會跑。 “我不走,我來這里,就是為了來東海。”白珠珠蜷起雙腿,小孩子一樣抱住自己的膝蓋,吸著鼻子問她:“你呢?你為什么不跑?” 李曼娥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既然不跑,那就安靜點。”李曼娥說:“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著。” 白珠珠:“看著什么?” “看這個世界,到底鹿死誰手。” 李曼娥唇邊帶著一點說不出的意味:“這一輩子,再不會見到這么大的場面了。” 白珠珠心一縮,下意識往四周望,才發現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許多人,不約而同往東海匯聚。 穿著各異、拿著各式各樣法器的散修。 雍州的龍旗,冀州的列侯軍馬,禹州的世族盟軍。 她看見緣生音齋的徽紋如弦音逸散,金陽羅堂的旗幟迎風飄展。 天邊金光如鱗波閃耀,金甲的大軍踏著紅蹄蛟馬獵獵而來,翻越高山游龍般沿著廣袤的東海之畔綿延肅立。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交談,各方勢力站在東海周圍不同的方向不同的位置,彼此間隔著距離,保持著不約而同的緘默,空氣都是壓抑的,像暴風雨前讓人心驚的沉凝。 白珠珠呆住了。 她看見侯曼娥卻不以為奇的模樣,只淡淡掃了一眼,就掠過他們,轉而定定望著一個方向。 魔樓的妖魔正在不遠處尋找她們的蹤跡,面前東海各方勢力齊聚,氣氛壓抑晦澀,情勢緊繃到一觸即發,但侯曼娥并沒有任何緊張或要離開的意思,就這么堂而皇之坐在高高的礁石上,支起腿,赤蓮劍橫在身側,直直望著東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