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2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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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景爍看了看她的臉色,隨手把酒壺扔進了海里。 在人家的地盤,總得守人家的規矩……況且他還有話想問,更不好得罪人。 ——雖然早在很久之前他把刀架過她的脖子,已經得罪很徹底了。 “我翻過霧都山殘留的寶庫,也不著痕跡向師尊問過,都沒有你想要的藥方。” 青黛這一句話說完,元景爍的目光便沉下來。 “當年我與幾個師弟妹遭人算計,險些淪為活死藥人,你救我們,又用幾個師弟妹的性命逼我立毒誓為你找藥方。”青黛冷冷說:“你這人心狠手辣,算你技高一籌,我認了,這些年我也都如約為你找了,霧都山留下的東西我一件件翻過,但沒有上古神藥的藥方,更沒有什么神藥殘渣。” “我早說過,心魔是世上第一號的絕癥,無人可救無藥可解,該做的我都做了,我已然盡力,你若不滿,便直接殺了我就是。” 青黛咬牙:“但你要殺,只許動我一人,算我這條命還了給你,但你若真敢如毒誓所言害我兄長師尊,我便是死也不會放過你!!” 元景爍沒有說話。 好半響,他倏然一拔刀,金光一閃,青黛下意識閉眼,卻并未覺出痛意,反而冥冥中有什么束縛倏然碎了。 “我一生親緣命薄,更不屑去害別人的親人。”元景爍淡淡說:“逼你立誓,是怕你不盡心,既然你盡了心,便算還我一命,此誓作罷。” 青黛沒想他之前那樣強橫冷漠,到頭來卻會如此輕易地放過自己,下意識退后兩步,警惕盯著他,銀針在袖中蓄勢待發。 元景爍神色不動,似對她的防備置若罔聞,已經偏過頭,面向著海潮。 青黛猶豫幾息,冷冷說:“我和幾個師弟妹畢竟為你所救,沒有藥方回報,我便還幾個問題給你,此地此時,一炷香的時間,但凡我所知,我知無不言,也絕不外傳。” 元景爍一時沒有說話。 青黛以為他不會問了。 她轉身就走,就聽他突然說:“一個正直的強者,為何會生心魔?” 青黛頓住,半響,冷冷說:“如果按我見過聽說過的病人,越是正直強大的強者,若是某天做了一樁虧心事,便越是會把自己逼瘋,非死、不,哪怕是死,也未必可以解脫。” 元景爍沒有說話。 他緊緊咬著后牙,頜骨皮膚繃得死緊,神色像是一下沉入諱深冰冷的海。 海潮忽然泛起一道高浪,撞在觀海亭下,濺起霧花。 “快看!”忽然有人驚叫,指向海中:“那海上有一條小船!” 青黛突然愣了一下,顧不得與元景爍的恩怨,轉身跑向欄桿,往遠處望去。 云霧逐波散開,露出一只小舟。 舟上隱約能瞧見立著一人,著白底青枝紋長衫,體態修長,木簪束發,膚色如玉,披散的長發漆黑如絲。 青黛眼睛一亮,疏離冷淡的臉上第一次出現笑意:“師尊!” 船上各處倏然傳來震耳的歡呼聲:“是舵主!” “舵主回來了!” 不知從那方傳來的號角,悠悠飄揚,仿佛一個訊號,弟子齊聲嘹亮大喊 “舵主歸——” “迎舵主歸——” 第191章 余輝向晚,薄光透過窗棱打進屋里,暈暈輝輝地照亮。 熙生白在屋中擺弄藥材。 他是一個體態頎長的人,五官疏淡,相貌清秀,實在不足以稱什么絕色,但他膚色極白,是暖玉那種細膩光澤的暖白,頭發又黑得過分,一根一根黑亮纖長熠熠,隨意披散在身后,隨著動作微微流淌,像一籌黑色的云緞。 他臉上沒有一根皺紋,神色清冷,淡淡做著自己的事情,一時竟叫人說不清年齡,說是青年剛好,說是中年也合適,若側著無意那么一望,瞧著他光潔細膩的皮膚和剔透分明的眼睛,說是少年也沒什么不可以。 青蒿青黛站在旁邊,青蒿一一匯報著他不在舵中的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正說到三山九門:“……劍閣、玄天宗、法宗、靈苑諸宗的弟子都已經到了,統一安排在木香院那邊的廂房住,其中有兩位病人,一位是玄天宗的仲師妹,以前仲刀主帶著來找您看過診,是生而凡胎肺腑不齊…” 熙生白打斷他:“這個我知道,說器靈那個。” “……就是第二個。”青蒿被噎了一下,也不敢提醒師尊說話委婉一點,只好小聲說:“那是江劍主的弟子,姓林,林然。” 說到“江劍主”的時候,還特意強調一下。 熙生白淡淡說:“江無涯的弟子,也是把自己煉成器靈,做都做了,還怕什么人說。” 青蒿青黛不敢吭聲,面面相覷。 熙生白完全不在意兩個弟子的無奈,給帶回來的藥草清理完根須,把手放進旁邊的水盆里。 他的手也是極白皙細膩的,指若削蔥根,卻又有男子特有的筋骨分明,泡在澄清的藥水里,指尖沾染藥材染上的薄毒和污穢盡數融化在水里,幾息之后,手拿出來,水珠順著指尖滴答掉落,他隨意拿起旁邊絲布包住手擦了擦,遠遠看著,一時竟分不清是絲布還是他的手更白。 擦著手,熙生白說:“明鏡在哪?” 青蒿趕緊說:“尊者在空青院那邊,我把林師妹也安排在那邊了。” 熙生白頓了一下,古怪問:“住他旁邊,明鏡答應了?” “是。”青蒿不好說當時林然貼著門哼哼唧唧不愿意走硬是磨得明鏡尊者同意了,只點點頭:“聽說是劍閣龔長老特意所托,這一路林師妹都是被留在明鏡尊者身邊照看著。” 熙生白表情愈發古怪。 照看是照看,帶在身邊那么久,到了地方還允許她住旁邊 ——他明鏡什么時候是這么好說話的人? 幾下擦完手,隨手把帕子扔桌上,熙生白說:“這些藥材我已經處理過了,青蒿,你再收拾一遍,收拾完妥善保存起來,之后我要用。” “是。” “青黛。”熙生白說:“你與我走,去空青院。” 青蒿呆了一下:“師尊,您剛回來,這是就要去看病?” 熙生白瞥他一眼,冷笑:“不急,神書炸了,死不了千八百個。” 青蒿:“……” 一回來就這么大火氣,又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惹到師尊不高興了? 青蒿看著熙生白和青黛的背影,張了張嘴,也沒敢問出需不需要自己也跟著幫忙 ——幸虧他沒問,否則更會被熙生白罵個狗血噴頭:“帶你meimei去給人家姑娘脫衣服看病,你去干嘛?!” 空青院在小舵最西側,離海近,是最僻靜的地方。 熙生白剛一走近院門,鼻尖就傳來一股濃郁的蓮花香氣。 熙生白眉目微微一變。 他步子加快,走進院子,到石階前對身后幾個弟子說:“你們留下。” 幾人拱手:“是。” 熙生白拾階而上,一拂袖,門扉自開,紋青枝的袍角邁過門檻:“你是丹藥要成精了還是妖魔要化形,這么重的香氣,可千萬別是要在我這里化神。” 明鏡尊者聽見聲音,抬起頭,看見熙生白,露出淺淺的笑:“熙施主,許久不見。” “許久不見。”熙生白冷淡說:“我倒寧愿永遠不見,我這是醫堂,又不是澡堂子,誰來總沒有好事。” 明鏡尊者有些無奈地一笑。 熙生白往旁邊一看:“你隔壁那小孩呢。” “出去玩了。”明鏡尊者說:“她年紀小,坐不住,我打發她去城里逛一逛。” 熙生白看了看他:“你倒是挺喜歡那孩子。” 明鏡尊者笑一笑,并不否認:“她雖有些膽大妄為,但心思澄澈,不是個壞孩子。” 熙生白望著他神色。 “她是江無涯的弟子。”熙生白說:“江無涯親手養她長大,視若愛女,如寶如珠。” 明鏡尊者怔了一下,隨即好笑:“那畢竟是江劍主的弟子,我怎么會奪人弟子。” 最好如此。 熙生白對外面弟子說:“你帶人去,把人叫回來。” 青黛點點頭,轉身疾步帶著幾個弟子出去找人。 等一眾弟子走了,熙生白拂袖設下屏障,才走進內屋,在榻側的太師椅坐下。 明鏡尊者問:“你進了東海?” “嗯。”熙生白并不隱瞞:“自從北冥祭天后,東海日趨動蕩,曾經數十年不曾有一次漲潮,但這半年幾乎數月半月就漲一次,尤其最近,兩次漲潮間甚至只間隔幾天。” 明鏡尊者垂眸。 潮漲潮落,是海的呼吸,活著的海,才會漲潮落潮。 自霧都君隕落,無垠海霧重歸東海,東海就再沒怎么漲潮過。 但現在,東海重新漲潮 ——是東海活了。 “我這次入東海,就是為了霧都山。”熙生白目光凝視著對面半開的窗,語氣淡淡:“我上了霧都山,山上原本野生茂密的藥材,已經全部枯死。” 東海奇珍藥材汲取瀛舟隕落后逸散的靈氣而蓬勃生長,如今那些藥材都死了,那被榨出來的海霧與靈氣都去哪兒了? 明鏡尊者抬起頭,清澈目光凝視熙生白。 “明鏡。”熙生白冷笑一聲:“你說,瀛舟徹底死了嗎?” 明鏡尊者輕聲:“江劍主出手,不會留活口。” “但他是海霧,是東海殘存那一絲混沌化作的精。”熙生白一站而起,寬袖拂若流云,冷笑:“世上哪里有徹底驅得散的海霧——尤其是這東海之霧!” 明鏡尊者不語。 “我知道,按照常理,即使他有本事再復生,也得是數千年之后的事。”熙生白負手踱步,步伐有些快:“——但北冥海動,妖主裂開的那一線天,世道日漸變了。” 明鏡尊者道:“即使天地一線開,滄瀾靈氣復蘇,瀛舟若想真正復生,非數百年之功不可成。” “而那時。”明鏡尊者緩緩道:“滄瀾總該有化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