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1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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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太多東西,它們沉甸甸地壓著我,我卻誰也說不得——我的妻子,我的弟子我的兒子,他們都不能說。” 奚柏遠笑:“好歹終于有一個人能聽我說。” 林然:“那一天你化神失敗,到底看見了什么?” 奚柏遠并無意瞞她。 所以他說:“我看見了滄瀾界的未來。” 林然皺眉。 “那是鋪天蓋地的怨魂與鬼冥,狼煙的火,倒灌的黑淵和縱橫大地的血海—” 奚柏遠的聲音有微不可查的顫抖:“…然后是傾覆的穹頂天牢,然后萬仞劍閣沒了!三山九門沒了!九州都覆滅,化為一片混沌,扭曲成無數碎片——整個滄瀾界都毀了,都毀了!” 林然瞳孔驟縮。 不是的,明明該是楚如瑤最后劍道大成,破格成就化神之尊,自封魂魄永遠駐守劍閣舊址,永世守護穹頂天牢。 天下是有大亂,萬仞劍閣為重新封印穹頂天牢而覆滅,玄天宗被黑淵吞噬,但北辰法宗還在!九門也存在大半!縱使九州生靈涂炭最后到底也重新恢復太平,怎么可能整個滄瀾界都毀了?! “不。” 林然搖頭:“不是這樣的。” “可就是這樣。” 奚柏遠打量著她,笑容有一瞬近乎殘忍:“這和你知道的不一樣,對嗎?” “林然,是吧,小姑娘,我知道你來歷不俗,你也許來自某一個更神秘強大的地方,你也許知道一些關于我們的事,你也許還以為你超脫于我們、高高在上…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所知道的那些真相,也不過是一場假象。” “你也在這一場局里。” 奚柏遠笑得有點古怪,甚至可以說扭曲:“你也只是這局里的一枚棋子,這個世界終將毀滅,而你也將隨之一起覆滅。” 林然沉默。 好半響,她問天一:“天一?” 回應她的是死一樣的沉寂。 林然閉了閉眼,緩緩壓下心口那一瞬的躁動。 兩個人相對沉默,然后她抬起了劍。 “…你還要與我動手?” 她的反應讓奚柏遠臉上的笑容僵硬,他終于露出驚容,甚至不可思議:“知道了這些,你不想想怎么破局,不想想怎么活命,你還只是為了一時意氣與我動手?” “你說的這些是真是假、因緣結果,我不知道,我會去查。” 林然平靜地看著他:“你說我看到的只是假象,你又怎么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定是真相?” 奚柏遠一直從容的神情驟然一變,他猛地站起來:“放肆!你懂什么?這是我窮盡心血才窺探的一線天機,你什么都不懂張嘴就敢懷疑我!” “也許是有我不知道的,但也不代表你知道的就是正確的。” 林然抬手,纖亮的劍鋒直指奚柏遠脖頸:“至少我現在知道,你傷害的兒子,他是無辜的,是我珍貴的家人。” “有千種萬種不該。” 她輕聲說:“這口氣,我咽不下。” 奚柏遠看著她,忽然搖了搖頭,嘆一聲:“小姑娘,重情重義是好,可有時候,情義只會限制你、毀了你。” “所以至高境界才是太上忘情,那無情自然有無情的道理。” 然后他猛地抬起手。 “小姑娘,你發了癡,你不該多管閑事。” 奚柏遠笑:“不過這樣也正好,我答應過小辛會留下你為他做伴。” 剎那,門倏然被撞開。 奚柏遠和林然都是一頓,轉過頭,陰騭艶麗的少年只披著外裳跨門而入,身后跟著劍閣禁衛。 “你們想做什么?大晚上閑的沒事,打架?!” 奚辛冷冷掃視過一圈,定在那玉棺上,臉色驟然難看:“奚柏遠,你在這里動手是要毀了我母親的rou身?!” 奚柏遠有些探究地望著少年,奚辛一臉的陰戾怨恨模樣與往日無異,他略微放下了心,目光在奚辛身后始終面無表情的禁衛身上轉了轉。 他當然不懼禁衛,但禁衛是劍閣壓軸的重器,他們死了,必然會驚動劍閣,他的計劃還沒完成,不能現在就把劍閣招過來。 奚柏遠略作沉吟,決定先放過林然,他擺擺手好脾氣說:“怎么可能傷到你娘親,爹會護得好好的,只是林小姑娘擔心你,來找爹說說話。” “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你們有什么可說的。” 奚辛冷笑,又看向林然,冷冷說:“我說了不用你多管閑事,你是犯賤嗎非要上趕著來?!” 林然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嗓子發澀:“小辛,我可以…” “別叫我小辛!” 奚辛皺眉,上前拽著她衣服把她扯到院外,勁瘦挺拔的青年正抱臂站在巷口,轉頭就看見林然被奚辛粗暴扯出來,元景爍眉頭擰起:“喂——” “你來得正好。” 奚辛看見元景爍譏笑更甚,猛地一用力,直接把林然推到元景爍懷里:“她對我糾纏不休,我煩得很,你帶著她趕緊滾,滾得越遠越好。” 他用的力氣是真重,元景爍立刻扶住林然她還是踉蹌了幾下,但她只是直直望著奚辛:“小辛…” “別做出這樣的表情,讓我惡心。” 奚辛打斷她,他死死盯著她,一字一句:“我不需要憐憫,也不需要你自以為是的保護,這是我的路,這是我的命,什么樣的結局也是我自己樂意,別□□的手,也別叫我不痛快!” “我做我想做的事,你也去做你該做的事。” 林然看見他赤紅的眼睛,嬌艷的桃粉被焚成灰燼,只剩下最后一簇火一樣熊熊燃燒的瘋狂。 林然看著他,又慢慢看著他腰側的劍。 那柄桃花劍不知何時被配了劍鞘,封得嚴嚴實實,看不出真容。 林然輕聲:“我想再看看你的劍。” 奚辛沒有回答,卻收斂了那些暴虐冰冷的表情,只是靜靜看著她,像是要把她印在心里。 他忽然笑了下,笑得嬌氣又美麗。 “林然。”他說:“你走吧。” 元景爍深深看一眼奚辛,抓住林然的手拽著她往外跑。 林然沒有掙扎,但她始終轉著頭,定定望著奚辛。 他站在院外,纖瘦的身姿越來越遠,像一幅漸漸褪色的水墨畫。 她想起那天陽光正好,狹長交錯的巷子里,他俏生生地坐在墻頭,踢著纖細的長腿,依在斜逸而出的桃枝邊,像是漂亮的小花妖,歪頭朝她笑。 “等等!攔住她們!” 沉沉的男聲從身后響起,奚辛關上門。 禁衛們倏然轉身,傀儡般無機質的眼睛盯著走出來的奚柏遠,拔出了劍。 奚辛轉過身,直視著從門里快步走出的男人,他望著這一幕眉頭驟然皺緊,臉上的怒意中漸漸帶出懷疑:“小辛,我可沒有同意她們走。” 奚辛置若罔聞,也慢慢拔出腰間的劍。 奚柏遠一愣,只覺好笑:“你還想與我動手,是什么給你的自信以為有資格和我動手?” 他目光掠過露出殺意的禁衛:“…還是你以為加上他們倆個就可以?小辛,之前的教訓還沒夠嗎,你未免太小看爹了。” 奚辛拔出了劍,奚柏遠隨意一瞥,笑容瞬間僵硬。 那柄纖長無瑕的桃花劍,劍身蜿蜒著一塊塊斑駁的裂痕。 “怎么會這樣?!” 奚柏遠震驚:“我算好的,就算成了劍靈你也不該碎劍的,你——” “是我自己碎的劍。” 奚辛露出個奇異的笑容,眼神卻閃爍出癲狂的色彩。 “我覺得你說得也有道理,我就是這世上最強大的劍,還需要什么劍?!” 奚辛臉上笑容越咧越大,他的手伸向后脊,五指插進皮rou里,在噴薄的鮮血中,從脊椎里生生抽出一把劍。 那不再是潔白如玉的孤劍。 它殷紅,嗜血,濺著桃花一樣瀲滟的粉痕。 “奚柏遠!爾敢為禍蒼生?!” 天邊傳來蒼通之震天動地的怒吼,奚辛看著奚柏遠猛然收縮的瞳孔,笑得無比歡暢。 “這才是我的劍。” 奚辛手中的桃花劍倏然碎裂成靈光,暴戾瘋狂的劍氣從他后脊沖天而起,那耀眼的明光照著他眼角的濕潤瞬間干涸,奚辛大笑著攥住劍柄,毫不猶豫朝著奚柏遠殺去:“奚柏遠,你今日必死無疑!” “好啊!你敢算計我!你不惜碎劍把他們招來圍剿我——” 奚柏遠回神,怒意滔天,怒極反笑,身上驟然爆出可怖的靈光:“好啊!來的正好!我就讓你們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主宰!!” “我看這里的空間不穩定了打算叫你走,正好那少年找過來,云兄在時空裂縫那里等我們…” 元景爍對林然解釋著,臉色驟然一變:“不好!魂念要塌了!” 他們來時的方向驟然爆出駭人的明光,元景爍想都沒想拽著林然就跑,在他們身后整片街巷瞬間坍塌成廢墟,可怖的余波沖擊所過之處,鮮活的人群如同老照片里定格、昏黃,隨著一切景物湮沒為塵埃。 “快快!” 云長清對他們著急大喊,他兩只手撐著時空裂縫,焦急地張望著,直到看見他們才松一口氣:“我還想你們在哪兒——快點!這里要塌了!” 云長清轉身鉆進去,林然一下把元景爍推進去,轉過身,看見漫天的灰塵和焚天的烈火,一道道劍勢沖天而起,咆哮的靈光沖撞余波撕裂天幕。 熱鬧的長街,瑤湖的水,沿著河岸滿掛的花燈,巷道狹窄交錯的紅墻綠瓦和一張張樸實的笑臉… 在這翻天地覆的威勢下,整個青水鎮徹底定格、扭曲成斑駁的色彩,隨后如同被一只巨掌一寸寸無聲無息抹去。 林然有一瞬的茫然。 然后她看見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