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1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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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也沒有忘了你,我這不是天天來看你,沒有不管你。” 林然小心瞅了瞅不遠處樹梢上漫不經(jīng)心揪桃花玩的奚辛,小聲吐槽:“你以為我容易嘛,你不知道奚大爺有多難伺候,熊得不得了,我最近頭都要禿了。” 不是那天吃飯,她忍無可忍踹了奚辛一腳嘛。 她就崛起了那么一次,就被記狠了仇,這幾天奚辛用實際行動告訴她大爺還是她大爺,天天變著花樣折騰她,林然愁得直掉頭發(fā)。 天一懶懶:“那你就別管他啊?反正他也不是真人,有江無涯護著也不敢真對你怎么樣。” 林然一卡,支支吾吾眼神飄忽。 “我就知道。”天一呵呵:“自作自受,個沒出息的。” 林然哼哼唧唧。 “不過你心里也有點數(shù)。” 天一冷不丁道:“他們不是真人,他們只是這段魂念中的一段記憶,該舍的時候要舍、該放的時候要放,不能迷失在里面。” 林然一愣。 身后突然勁風涌動,樹杈簌簌作響中,傳出闕道子驚訝的聲音:“奚辛,你怎么也在這兒?” 林然轉頭,一眼看見奚辛的背影,他不知何時從樹上跳下來,背對著她攔住幾個人,正是萬仞劍閣的幾個弟子。 “天一?” 林然又叫一聲天一,它不吭聲,看來是又神隱了。 林然揉了揉眼睛,抱著桃花劍起身走過去。 那邊氣氛正有點尷尬,闕道子他們看著奚辛不知道說什么,奚辛就更不可能挑起話題了,以至于雙方大眼瞪小眼,空氣都彌漫著緊張的無言。 直到林然走過去,闕道子如蒙大赦:“林姑娘,你快幫個忙吧,跟我去——你拿著什么?” “你們早認識?” 闕道子看著林然手里瀲漣艷粉的桃花劍,瞬間變了臉色:“你還抱著奚辛的劍?” 呀,被看到了。 林然其實不覺得這有啥不可見人的,但是闕道子突然怪異的神色讓她有點摸不著頭腦,不等她說話,奚辛已經(jīng)涼涼道:“我給她的,你有意見?” “…” 林然算是知道奚辛人緣為什么差了,這一張嘴就是要打架的語氣誰敢和他玩? 她連忙解釋:“是我看這劍特別好,心里羨慕,求奚前輩指點劍法,奚前輩好心借給我看一看。” 奚辛瞥她一眼,眼神紅果果嫌棄她話多,林然額角歡快地跳了跳。 “這不是劍的事,這是…” 闕道子看一眼茫然的林然,又看向奚辛,眼中涌起怒意:“奚辛,她不知道你還不知道?你有沒有顧忌過大師兄?你這樣對得起——” “那就是我和江無涯的事。” 奚辛在他提起‘江無涯’時眼睫微不可查顫了下,微昂起下巴:“你管不著。” 闕道子被生生噎住。 劍閣幾個人都有點生氣,一個年紀小些的弟子不服氣地站出來想說什么,被闕道子攔住。 “行行,那你自己去和大師兄說。” 闕道子深吸口氣,轉頭對林然說:“林姑娘,麻煩你和我走一趟吧,大師兄受傷了,我們想請你去看看他。” 江無涯受傷了? 林然有點著急:“傷哪兒了?傷得嚴重嗎?” “傷心了。” 闕道子一臉沉重:“非常嚴重,必須立刻介入治療。” 林然:“…” 她還是不適應這么皮又sao的年輕版掌門師叔。 不過皮歸皮,師父受傷了還是得去看看的。 闕道子對林然招手,林然剛走幾步,奚辛一把扯住她。 “受個傷而已,自己吃丹藥找醫(yī)修,叫她過去她還能治病不成?!” 奚辛冷笑:“她不能走,我不同意。” “奚師弟。” 闕道子卻對奚辛說:“大師兄之前去了趟幽冥絕地。” 這沒頭沒腦一句話,奚辛眼神卻顫了下。 闕道子又把林然拉過去,奚辛攥著她的手一緊,又松開,默不吭聲看著她。 林然有那么一瞬竟然覺得他有點委屈。 不過他很快又恢復那副誰也瞧不上的倨傲樣子,冷嗤一聲,轉身縱身輕巧躍進桃林里再不見蹤影。 “走吧。” 闕道子拉著她很快走了,走之前笑嘻嘻把一眾跟著擠眉弄眼、鬼頭鬼腦嘿嘿笑的師弟們轟走了,看起來真是沒什么大事。 但是林然卻注意到,闕道子步子很急,和往常無異的笑容下,眼神憂郁暗沉。 林然心里一突,她意識到闕道子不是開玩笑,江無涯鬧不好真出事了。 “林姑娘,你去過幽冥絕地嗎?”闕道子冷不丁說。 林然搖頭:“沒去過,我只隱約聽過那是亡者執(zhí)念不滅的渡亡之地。” “對。” 闕道子強打起精神笑:“萬萬年無數(shù)逝者的執(zhí)念墜入幽冥,每一道執(zhí)念里面有人、有故事,就相當于一個小世界,也就是說,幽冥絕地某種程度上就是無數(shù)不完整的小幻界的集合體。” “而這些執(zhí)念化成小幻界就是對我們修士最好的磨礪之地。” 闕道子繼續(xù):“我們可以進入這些小幻界,以不同的身份體悟不同的人生,增長修為、磨礪心性、淬煉道心,敗則亡,成則生、則更進一步,有錦繡前途。” 無數(shù)、不完整的、小幻界的…集合體? 以不同的身份體悟人生…磨礪心性、淬煉道心? 林然腦中瞬間劃過一道靈光,但還不等她抓住它,闕道子已經(jīng)接著說:“可是說著容易,從無數(shù)千變?nèi)f化的小幻境中脫困而出何其艱難?蕓蕓的修士闖進去,能活著走出來萬中無一;而甚至有更多是雖然活著走出去、卻再也擺脫不了小幻境影響生生自毀瘋魔而亡的。 這里面從不乏赫赫有名的強者和絕艷的天縱奇才,甚至越是他們、越是強大而堅定的人,一旦道心裂痕、信仰塌陷,越如山巒轟塌死無葬身之地。” 林然不傻,她看著闕道子:“前輩是在說江前輩。” 闕道子沒有否認:“奚師叔的事你知道了?” 林然點頭。 “奚師叔是大師兄的師父,是從小養(yǎng)育大師兄長大的人,親如師亦如父,大師兄就是在他的教養(yǎng)下,一路踩著他的路、信奉著他的理念、踐行著他的期待和希望走到今天的。” 闕道子說著說著,突然哽咽:“可是,奚師叔太狠了…” 你的師長、你視若親父的長者,從小就告訴你這樣是對的,你應該這么做、你必須順著這條路變成這樣一個像他一樣,挺拔、高大、厚重得足以扛起浩大責任的人。 你聽了他的,你信了他的,你放棄了其他所有自己私心所向往的對未來的可能,選擇這條最正最直的道,選擇跟著他走。 這條路這么難、曲折、死寂、孤獨又荒涼,但你從沒有過懷疑,你咬著牙舉著劍淌著血生生走了過來。 可是當你走過了大半,當你能遙遙望見終點的時候,你笑著想繼續(xù)往前走,你的師長卻停下了。 他對你說,說自己以前走的路是錯的。 他說前面沒有路,他后悔了,他轉過身,放任自己的欲望走上另一條花團錦簇的路。 他從此有了妻兒,有了一段美滿幸福的愛與情,他舍下劍閣、舍下正道,舍下所有責任和負累,在這里專心專意為這段傾世傳唱的絕戀溫柔添上新的一筆一劃。 “我不能說他錯了,奚師叔鎮(zhèn)守我們劍閣許多許多年,他曾為正道為九州太平鞠躬盡瘁,他也苦、他也累,直到遇到蘇叔母,他才有了自己的生活,他才能走下神壇當一個‘人’,像任何一個普通的男人那樣生活,我們都看著的,我們知道他付出過什么、更知道他現(xiàn)在的幸福有多難得,我們沒資格怪他…” 闕道子死死咬住牙:“——可是大師兄怎么辦?” “他教大師兄走這條路,可是走著走著,他自己變了路。” 闕道子再忍不住哽咽:“他沒有想過大師兄該怎么辦,他讓大師兄怎么辦?!” 連那個帶他走上這條路的最敬重最信任的人都說這是絕路,都說這是錯的,讓大師兄怎么辦?讓已經(jīng)走到半路卻眼睜睜看著師長頭也不回轉道遠去的大師兄怎么辦?! 這是闕道子最恐慌甚至忍不住生怨的地方。 奚師叔是把最無聲又最狠的一刀捅向大師兄。 他會毀了大師兄!! “到了。” 終于走到了湖邊,闕道子停下腳步,胡亂用袖子抹一把臉,牽過停靠在岸邊的一支小舟先站上去:“來上船吧,這湖被灌了瑤池的水,不可飛渡,只能坐船過去。” 林然一直沉默,點點頭正要上船,又想到什么,說聲‘等一下’轉頭迅速跑去,把她的小窩收了起來。 是的,她的小屋子可以收。 她最開始不是只能在湖邊待著,連客棧都去不了無家可歸,雖然她糙到無所畏懼,但是江無涯覺得她一個小姑娘天天吃喝拉撒幕天席、連個擋雨地方都沒有太可憐了,所以把這個彌須法寶送給她。 這法寶很稀罕,但沒什么正經(jīng)用處,不能攻擊不能防護,但小小一個就可以展開成屋子,是江無涯偶然得來,他覺得有點意思就隨便收著,最后翻出來便宜了她。 回歸原型后就是個小模型似的木屋子,梳妝匣子大小,因為彌須特質不能放進儲物戒指,林然就拿在懷里。 不過這樣就不太方便拿桃花劍了。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她的想法,桃花劍猛地一聲輕錚,直接從她懷里掙出,冷艷高貴地飛走了,看方向正是桃花林那邊。 這小脾氣,和主人一模一樣。 林然想著離開時奚辛的神情,無聲嘆了口氣,沒有功夫多想,抱著小木屋跑上船。 闕道子已經(jīng)收斂情緒平靜了不少,看著她懷里的小木屋,遲疑:“…你拿它干什么?” “聽你說的太慘了。”林然嘆口氣:“我打算做好持久戰(zhàn)的準備。” 闕道子:“…” 滿腔情緒被生生打個折,闕道子被噎得沒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