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1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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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剛出一個字又被消音了,林然扁下嘴,隨即高興說:“前輩您沒走啊!” 江無涯“嗯”了聲:“昨天有事先回去,我這些日子都住在這兒。” 江無涯看見小姑娘眼睛一下亮了,如果她有尾巴,蓬松毛絨的大尾巴一定已經高高興興翹起來了。 江無涯問她:“你找到想找的人了嗎?” 林然搖頭。 江無涯:“要是一天找不到,你就一天在這兒蹲著?” 江無涯以為她會說是,卻見她掰著手指頭仔仔細細算了會兒,認真對他說:“不會,我算過,如果能橫著算米數,我大概五年之后就可以走到對面那條街的客棧,五十年后就能走到城門,五百年之后說不定就可以在這座鎮子里自由地游蕩。” 江無涯:“…” 林然看著江無涯一言難盡的神情,露出傷心的表情:“您不懂前輩,這都是生活所迫。” 江無涯看著她低垂的小腦袋。 他不知她怎么突然出現在這里,又發生了什么,只是一個小姑娘,一身青衫被染成血衣,氣息萎靡,身無分文孤零零蹲在凡人的街頭,卻沒有憤怒沒有慌張,還能這樣生機勃勃地吐槽逗趣。 他想起自己昨天來時,也望見她蹲在街邊、像個小孩子一樣拿著木棍畫畫。 他昨天剛回來,半途聽說街上來了個渾身是血的奇怪姑娘就轉道來看看,與她說了小會子話,見她不像是邪修、也不愿意去客棧,就沒有強求,因著酒蛇太不安分他就先拎著回去,本以為她今天已經等到同伴走了,結果他出來一瞧,好嘛,小姑娘還蹲在街邊,活似個無家可歸的流浪兒,遠遠就透著股小可憐樣兒。 江無涯不是愛管閑事的人。 但是他看著這個黑黝黝的小腦袋,卻嘆了口氣。 林然聽見頭頂一聲嘆氣:“真不去住客棧?” 林然扁嘴搖頭:“謝謝前輩。” “那吃不吃東西?” 林然驚訝抬頭,江無涯看著她,換了種問法:“想吃什么?” 林然看著他溫和的眸子,那眸中似有一點無奈、有又笑意,并不很濃,卻足以柔和那眉宇間遙不可攀的鋒芒與冷峻。 她突然覺得喉口發滯。 她其實不覺得這有什么。 她其實經歷過很多更慘的境況。 她其實已經習慣了分開、習慣了離別、習慣了看淡悲喜和遺憾,在各種亂七八糟的境況中忽略傷口和寂寞,獨自摸索前路。 可是這一世,她有個師父,即使他不認識她、即使他覺得她稀奇古怪又滿嘴謊話,他還是會停在她面前,背著手看看她胡亂畫的火柴人,笑著問她‘想吃什么?’ 林然吸了吸鼻子,小聲說:“想吃包子。” 江無涯看了看她,轉身走向包子攤,林然小尾巴似的顛顛跟上。 江無涯還沒開口,林然已經朝著高高舉起爪子,五根漂亮的手指張得開開的:“要吃十個,rou的。” 江無涯點頭:“葛叔,拿二十個。” “好嘞!”包子攤老板立刻高高興興去拿包子,邊對江無涯念叨:“我昨天就想給您拿,結果您走得那快沒叫住,您今天可得多吃幾個,還是以前的味兒,一點不帶變的。” 江無涯笑著說好,袖子卻被輕輕拽了拽,他側過臉,這不認生的小姑娘已經湊到他旁邊,悄咪小聲:“老板人好好,昨天送我兩個包子,前輩您能不能多給他些錢,以后我有錢了還給您好不好。” 確實是半點不認生。 江無涯垂眼看著她,從她清亮的杏眼甚至能看清自己的倒影。 林然見江無涯望著自己不說話,又小小拽了一下,然后雙手作揖,眼睛里寫滿亮晶晶的‘球球樂’。 林然厚臉皮地把小時候套路江無涯的賣萌招數全部撿起來,只可惜現在的自己變糙了也變老了,不再是那時候怎么看怎么可愛的小朋友了,賣萌的殺傷力恐怕也大打折扣,唉。 林然想抬頭看看江無涯的反應,但下一瞬,頭頂就被一只大掌壓著揉了揉。 林然瞬間笑瞇了眼睛。 哎呀,果然師父還是吃這套。 江無涯接過荷葉包的包子,眼疾手快留下幾塊靈石,在包子攤老板急著要還給他之前牽著林然走了。 林然跟著江無涯走幾步,就走到她能走的邊界。 林然不動彈,江無涯看看她,也不再走了,把其中兩個荷葉包遞給她,林然接過荷包美滋滋拆開,吭哧求咬一大口。 江無涯:“好吃嗎?” 林然用力點頭,眼睛亮晶晶的。 江無涯看她吃得實在香,給自己都看餓了,拆開自己的荷葉包,干脆也這么站在街邊吃,吃著吃著,忽然忍俊不禁。 他竟然真和個小姑娘站在街邊一起吃包子。 林然正奇怪看江無涯自己莫名笑起來,他就看向自己:“你叫什么?” 林然咽下嘴里滿是麥香的包子皮:“我叫林然。” “林然。” 江無涯輕輕念著這個名字,望著她圓睜著眼睛望著自己、嘴角還有白面屑的樣子,莞爾一笑,把手帕遞過去:“把嘴巴擦擦。” 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也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第81章 林然其實很少聽過江無涯年輕時的事。 外人都看她是江無涯唯一的弟子,該是對師父了如指掌,但其實不是,江無涯很少提起他的往事,包括奚辛、掌門闕道子,他們全都不提。 尤其是奚辛,有時候她悄咪伸出試探的小jiojio,多問兩句,他還會生氣,冷笑一聲放下筷子就走,這林然就很麻爪,哪怕知道他九成九可能是裝的、是故意轉移視線,她也不敢再繼續問——因為每每要伏低做小費好幾倍的功夫才能給奚爸爸哄回來。 久而久之,她也長記性了,她機智地不去招惹奚辛,她去朝著江無涯使勁兒。 江無涯當然沒辦法像奚辛那樣任性甩臉子,她可是師父的心肝大寶貝,師父舍不得說她、也舍不得拒絕她,但是林然覺得江無涯比奚辛更狠——因為每當他用那種溫柔又無奈的目光看著她、微微蹙眉嘆一聲氣的時候,比任何拒絕都管用。 每一次,林然嘴巴張了張,愣是每次都問不出口,只好在師父溫柔含笑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鎩羽而歸。 什么叫以柔克剛?什么叫不戰而屈人之兵? 從那時起林然就知道,最寬厚溫柔、最沒有脾氣的江無涯,也是最不能招惹的那個。 林然曾經有過那么多的猜測,從那些似真似假支離破碎的流言和謠傳中,她試圖拼湊出一個江無涯的過去,她想過江無涯年輕時任何可能的樣子,但是當真的看見他,她就知道,那些猜測都沒有意義。 因為這就是活生生的江無涯。 此時她正盤腿坐在湖邊啃桂花糕。 她已經穿上嶄新的青色法衣,布料特別柔軟,通體素色,卻在袖口繡了幾朵小巧精致的白花,顯得格外秀雅。 她坐的新墊子也軟軟的,跟床一樣大,她在上面橫著打滾都可以;她盤著腿中間夾著個紅木食盒,每一層抽屜都是拉開的,里面擺滿了各種不同款式小點心,林然剛吃完好幾塊咸rou鋪,挑挑揀揀拿出個桂花糕啃。 桂花糕是用糯米和蜂蜜做的,做成晶瑩剔透的桂花模樣,里面包著滿滿還在流淌的餡,一口下去滿嘴桂花的香氣,美得林然瞇起眼睛,不過她也沒忘了盯著湖面,一根長長的魚竿從岸上架在湖面,細細的魚線垂進湖里,已經好半天沒有動靜。 林然聚精會神盯著魚線,突然,魚線顫了顫。 “!” 林然立刻撲到旁邊,晃了晃搖椅:“有了有了!” 搖椅被她搖得晃悠,躺在里面的人慢吞吞動了動,林然趕快拿起遮住他臉的草帽:“前輩快醒醒!魚要跑了!” 草帽被薅走,明媚的陽光一下灑在臉上,江無涯被光生生晃醒了,睜開眼,眼前就是一張放大的秀氣臉蛋,黑亮亮的大眼睛巴巴瞅著自己,一只寫著“饞”一只寫著“好饞”。 江無涯:“…” 江無涯在這樣炯炯的目光中連哈欠兒都硬生生咽回去,伸手去摸索魚竿,林然趕緊把魚竿遞給他,還殷勤跑到后面給他把搖椅扶好,就怕影響他發揮。 江無涯還能說什么,他只好坐起來,扶住魚竿的手柄,修長的手順著魚竿一寸寸往前握。 已經被魚扯得下彎到即將折斷的魚竿就這么被生生往上撐起來,那邊氣勢洶洶,江無涯慢慢地放線、再收、再放…幾次魚線將將要崩斷,可他始終不緊不慢,就這么小半刻鐘后,江無涯站起來走向湖邊。 一道絢爛如虹的尖芒恰破水而出,殺氣騰騰撲向江無涯的臉,江無涯捏住魚線,它立時無力墜在地上,江無涯彎腰把它撿起來,拎著往回走。 林然早抱著水桶準備好,顛顛跑過來,江無涯把文鰩魚放進桶里,林然低頭去瞅。 水桶里是一只很漂亮的魚,它有著彩虹般的絢麗顏色,沒有魚鰭而是鳥類般的翅膀,翅尾是輕紗般的剔透,在水中游動時仿佛仙子披著彩紗在翩翩起舞。 這盛世美顏一看就不是普通魚,也確實不是,這是文鰩魚,向來只在東湖瑤池那邊最純凈的水域生長,是正兒八經的神獸血統,吃一口修為大增延年益壽的! 多好看多珍貴不說,重點是上次江無涯給她抓了一條嘗嘗,那味道極其鮮美!極其鮮美!! 林然從來沒想過還有這么鮮甜的魚,一條根本吃不過癮,她始終念念不忘,江無涯有心再給她抓,但這魚又稀少又兇殘,極其不好抓,好多天了都沒個影子,就今天運氣爆表才抓到一條。 “別離這樣近,甩尾打著你。” 江無涯看她眼珠子都恨不得貼水里,無奈捂著她眼睛把這小腦袋抬起來,恰好文鰩魚緩過勁兒來,暴躁一甩彩翅掃出一片鋒利水箭,噼里啪啦全刺在江無涯修長的手背,江無涯眉目不變,手伸進去直接掐住魚鰓,林然只聽見幾聲形似嬰兒尖叫的慘叫,江無涯已經若無其事收回手,把桶提給她:“好了。” 林然又一探頭,果然剛才氣焰囂張的文鰩魚已經半死不活飄在水面,偶爾抽搐一下。 讓你囂張,活該。 林然嘎嘎笑兩聲,提著桶顛顛跑到江無涯旁邊,江無涯已經重新拿起魚竿,撐著額慢慢打了個哈欠兒,在魚線嫻熟綁上另一塊靈髓晶。 是的,他用靈髓晶釣文鰩魚。 林然第一次看見的時候被活生生鎮在當場,她萬萬沒想到自家窮得連丹藥都吃不起的師父年輕時候這么彪,這不能說是視金錢為糞土,只能說敗家得喪盡天良。 林然剛開始還不好意思,覺得為了吃條魚太破費了,然后江無涯就收起了靈髓晶,掏出了一把元嬰期妖獸的內丹… 是的,一把。 江無涯:“你喜歡哪個?” 林然:… 林然:“爸爸,餓餓,飯飯。” 江無涯笑了,揉揉她的頭發,之后林然就有了一串鮫丹編成的手環,每一顆都有著大海那樣蔚藍剔透的顏色,風吹過時會發出輕靈動人的歌聲。 林然蹲到他旁邊:“還要釣嗎?” “今天難得天氣適合,該是能多釣上幾條。” 江無涯靈巧綁好靈髓晶,睡得久了身子骨有點僵,他活動下肩膀,頎長俊瘦的身形慢悠悠伸展,像一柄斂芒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