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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77節(jié)

    林然看著小月圓溜溜的眼睛,忍不住摸了下她的頭。

    阿辛也愛叫她jiejie,偶爾心情好了,也愿意裝個可愛、眨巴著漂亮眼睛對她嬌里嬌氣撒嬌。

    當(dāng)然,奚辛是永遠(yuǎn)不可能像小月這樣怯怯弱弱說話的,什么嬌憨什么可愛都是裝的,本質(zhì)就是個霸道又任性的小病嬌,萌噠噠笑瞇瞇對你說話,你就得配合著順毛擼、給擼得喵喵叫才行,反之如果真當(dāng)他好性兒,敢敷衍他、敢不好好哄他,他準(zhǔn)保當(dāng)場表演宇宙爆炸給你看

    ——雖然她沒有被爆過,但江無涯已經(jīng)無數(shù)次用血淚的經(jīng)驗證明了這一點。

    林然至今都記得江無涯被強(qiáng)逼吃清水煮韭菜的模樣,不加一滴油不加一粒鹽,不就米飯,連配咸菜都不行,就那么連吃小半年。

    那時候,林然捧著蓋滿紅燒rou還加個鹵rou蛋的碗,坐在桌邊,一邊慢吞吞地嚼一邊看著江無涯麻木地在韭菜盤子里夾筷子…夾了半天,一條也沒夾上來

    ——也不知道是糊弄阿辛還是糊弄鬼呢。

    不過那也是林然第一次知道,“形如枯槁”不僅是夸張,那確實可以是一個形容詞。

    江無涯:“徒兒,別看了,行嗎。”

    “師父,您太可憐了。”

    林然抹一把眼睛,咽下嘴里的紅燒rou,并順帶扒了口米飯,口齒不清:“我看著難受,心疼。”

    江無涯:“…我看你吃得挺香。”

    “師父您不懂。”林然搖頭:“吃歸吃,但心還是疼的,這一碼歸一碼。”

    江無涯:“…”可真是他的好徒弟。

    “還有師父…”

    林然頓了頓,天真無邪:“阿辛不會看您在這兒挑挑揀揀就放過您的,他只會看見滿當(dāng)當(dāng)?shù)谋P子更生氣的。”

    江無涯:“…”

    那一天,林然見證了一個男人不可承受的痛苦和虛弱,一場病嬌逆子暴打無辜老父親的人間慘劇。

    “…然jiejie?”

    林然才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呆了,她恍惚著回神,小月正瞪圓了眼睛震驚望著她。

    面前沒有飯桌,沒有紅燒rou,沒有舉著鍋鏟陰嗖嗖冷笑的奚辛和絕望解釋自己其實超愛吃韭菜的江無涯。

    林然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她有點想阿辛了,也想師父了。

    她想沉默卻溫柔的大師兄,想單純古板卻正直、關(guān)愛弟妹的楚師姐,想永遠(yuǎn)趾高氣昂的傻娥子,想后山的桃花,想無情峰的竹林和茅屋飄出的飯菜香味,想劍閣明面端著嚴(yán)肅面孔背地里咆哮滿山攆崽子的掌門長老們,想又二又愣吵吵鬧鬧每天雞飛狗跳的熊孩子們。

    她想家了。

    小月沒想到林然會摸她的頭,全身都是一僵,對上她溫柔含笑的目光,抿了抿唇,似是羞澀地連忙低下頭。

    林然笑了笑,站起來,往那邊林子后的小溪走去。

    火堆邊只剩下小月和元景爍,小月心跳加快,烤rou烤得有些走神,忍不住抬起頭,悄悄望他。

    他靠著樹干,一條長腿屈起,眼簾半斂小憩。長長劍眉入鬢,鼻梁挺拔,凸出的喉結(jié)隨著呼吸輕微起伏,于是繃出的頸線愈發(fā)修長性感。

    這張臉,這副身板,這樣的氣勢,這一身滔滔的陽剛烈氣……

    小月咬著唇,臉頰一點點泛出紅暈。

    她忍不住:“大哥哥…”

    “元景爍。”

    元景爍仍然半闔著眼,只淡淡說了一聲。

    小月大著膽子:“元大哥。”

    元景爍睜開眼,似笑非笑看著她,小月垂下頭,露出柔弱曼妙的脖頸,像獵物甘愿獻(xiàn)上的要害,對男人而言,是一種濃重邀請意味的乞憐動作。

    “這個我不太會烤…”

    小月小聲說:“元大哥,可、可以來幫我一下嘛。”

    “不會烤就學(xué),學(xué)不會就扔那兒。”

    元景爍站起來,把刀鞘懸回腰側(cè),在小月驚訝的目光中轉(zhuǎn)身走向叢林,只留下散漫一句:“有危險喊人。”

    小月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咬了咬唇。

    為什么?他是純陽之體,又是那樣一張風(fēng)流面相,按理應(yīng)該來者不拒,為什么她這樣主動勾引,他還無動于衷?

    難道是因為…那個女人?

    小月眼睫顫了顫,也站起來,循著他們?nèi)サ姆较蛐⌒母先ァ?/br>
    林然頭癢得不行,到了溪邊,直接撐著岸邊把腦袋灌水里。

    “…”天一槽多無口:“還能更糙點嗎?我就問你還能更糙點嗎?”

    林然裝沒聽見,清涼的水沖刷過頭皮,瞬間那種麻癢就消失了大半,她仰頭起來呼一大口氣,再睜開眼,就發(fā)現(xiàn)水黑了。

    林然:“…??!”

    林然扭頭去摸頭發(fā),摸到一手的黑湯。

    …她再也不相信三無染發(fā)劑了嗚。

    林然在天一嫌棄的吐槽聲中再次把腦袋扎下去,頭發(fā)大塊大塊的藥跡褪色,但貼著頭皮的地方卻有斑斑點點怎么也洗不去,林然只好坐下來,扒著腦袋,照著河面一點點摳。

    別人是對鏡美美梳妝,她是對湖摳頭皮

    …關(guān)鍵是這染料還這么不好摳啊摔!

    越摳,林然的表情越頹,整個人散發(fā)出逐漸自閉的氣息。

    突然,她感覺到什么,猛地扭頭,就看見元景爍。

    他抱著臂,斜靠著樹干,細(xì)長枝杈斜逸旁出,正遮住他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狹長散漫的桃花眼,半垂眼臉凝著她,罕見的安靜,也不知已看了多久。

    林然一愣,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出事了,站起來:“長風(fēng)城的人追來了?”

    她一聲,元景爍像是被從夢中喚醒,怔了怔,看著她緊張起來的樣子,眼睛一瞇,懶洋洋:“沒有,我就是來看笑話。”

    林然要去握風(fēng)竹的手僵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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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然撫著心口,告訴自己一把年紀(jì)了不要和小破孩計較,人老了心肌梗塞的概率也大,和年輕人比不了的。

    林然背對著他又坐回去,平心靜氣,繼續(xù)搞頭發(fā)。

    “生氣了?”

    元景爍覺得自己就跟欠似的,她和他好好說話,他就想氣她;她懶得搭理他,他反而想招惹她。

    他慢慢走過去,走到她背后,望著她。

    黑色褪去,她那一頭雪白的長發(fā)披散,在昏黃的霞光,似海面被陽光灑上粼粼微光的細(xì)波,那樣的白,卻不冷,是柔和的,是溫暖的。

    元景爍輕撩起一縷,纏在指尖,絲絲縷縷,細(xì)膩、柔軟,纏在指腹,會陷進(jìn)去一線細(xì)細(xì)的凹痕,輕柔得像是能融化進(jìn)血rou里。

    元景爍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三千青絲。

    還是…三千情絲。

    他盯著那細(xì)細(xì)的發(fā)絲,忽然升起個莫名其妙的念頭:如果世上真的有情絲,是否就該是這個模樣。

    “…你到底來干嘛?”

    林然被他捏頭發(fā)捏得有點心慌,生怕他手一抖就給她揪斷一搓,年輕人根本不知道發(fā)際線的可貴,她提醒他:“你不要給我揪啊,否則我一定打你!”

    元景爍垂眸看她,對上她清凌凌的眸子,比湖水更明透,里面倒映著漫天云霞的色彩,也倒映著他的臉、他一雙情緒莫名的眼睛。

    元景爍忽然笑起來,也說不清自己在笑誰。

    “別氣了。”

    他把那縷柔軟發(fā)絲攏在手心,凝視著她秀氣的側(cè)臉,頓一頓,才輕輕的說:“我想讓你開心。”

    第50章

    小月躲在樹后,輕輕把面前枝杈壓下,望向溪邊。

    少年背脊勁瘦,站姿卻懶散,光影穿透他身體,在他腳邊打出一道纖細(xì)的影子。

    小月這才看見,那個女人就坐在他前面,屈膝跪坐的姿勢,如瀑的雪白長發(fā)披散,讓她想起書里寫過的住在東海之畔的鮫人,甩著長長的魚尾側(cè)坐在礁石上靜謐悠然地吟唱。

    小月盯著林然的背影、那寬大外裳下因為彎折而顯出驚人細(xì)軟線條的腰身,好一會兒,咬了咬嘴唇,還是偏過頭去,望著元景爍明俊的身影,直勾勾地盯。

    她眼看著他挽起女人的長發(fā),用浸濕的巾帕細(xì)致擦去那白發(fā)上斑斑點點的黑跡,女人屈坐在那里,仰起頭,小聲和他說什么,他就低了低頭,漫不經(jīng)心地答她。

    英挺俊美的少年,白發(fā)秀美的姑娘,黃昏倦麗的霞光披散在他們身上,像從畫中走出的神仙眷侶。

    他微微屈膝,俯身用巾帕浸濕水,女人輕喚了一聲什么,整個人都往他那側(cè)靠了靠。

    他頓了頓,于是站起來走回她身邊,在她耳畔低笑著說話,笑得浪蕩又風(fēng)峻,炙熱的生命力在他周身躍動,蓬勃得讓人喘不上氣。

    小月眼神閃爍著異彩。

    她鼻息漸重,握著枝杈的手越來越緊,竟發(fā)出一聲輕響。

    小月一驚,那邊男人鋒利的目光掃來,她趕緊彎腰躲進(jìn)草叢里,迅速沿來路離開。

    溪邊,然而現(xiàn)實遠(yuǎn)沒有小月想得那么浪漫,因為當(dāng)事人兼女主角正完全沒有形象地呲牙咧嘴:“疼松手松手,別扯我頭發(fā)!頭發(fā)要斷了!”

    元景爍收回望向草叢的冷淡目光,松開點手,看著她寶貝似的把自己頭發(fā)攏過去順,嗤笑:“一點頭發(fā),給你嬌氣的。”

    林然輕輕順著自己頭發(fā),看了看他,眼神居然有點憐憫:“你還是太年輕,等你將來就知道發(fā)際線的可貴了。”

    元景爍臉立刻黑了:“誰年輕?叫你幾聲,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長輩了。”

    林然:“是你先叫我大嬸的。”

    元景爍氣極反笑:“我還可以叫你娘呢,怎么,想聽是不是?!”

    “嚯,小媽文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