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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74節

    “是有這說法,要是妖域鬧的可就麻煩了,誰惹得起那些瘋怪…就怕金都也要息事寧人的。”

    “那怎么行?!妖域也不能無緣無故殘害我燕州人族啊!殺人撕尸…果然是一群畜生!”

    “噯噯你不要命了,誰知道這附近有沒有化形出來的妖族,你快小聲些!而且這不是也還沒確定…”

    “——不可能是別人!就是它們干的!妖族慣來陰戾殘暴,有什么是它們干不出的?!”

    “唉你別…”

    那些人注意到她看去的目光,立刻收了聲;身后跟上熟悉的腳步聲,林然重新往外走,偏頭壓低聲音:“你聽見了嗎?”

    “嗯。”元景爍:“有妖作亂?”

    林然搖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廣城在燕州南邊,距離很遠,是妖亂還是人禍都和我們沒什么關系。”

    元景爍搭住她肩膀:“別想那么多,我們先去金都再說。”

    一路御劍雖然快,卻太耗靈力,元景爍干脆買了匹疾風馬,套上個馬車顛顛跑得賊快。

    出了霞城,疾風馬伸展雙翼御空而行,林然往下望去,望見山川河流縱橫交織成潑墨長卷,一座座風格各異的城池如巨獸盤踞,山河間偶或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瑰麗光圈,那是通往凡人界的結界。

    這很美、很壯觀、很牛逼

    然而…林然盤坐在車廂里,抱著錢袋痛心疾首:“五百塊中品靈石,五百塊啊!都夠買下十個剛才那樣的酒樓了。”

    “筑基巔峰的疾風馬,打小馴養的,已經算便宜了。”

    元景爍坐在馬車前面的橫板上,屈著長腿,時不時勒一下韁繩示意馬轉向,笑她:“比你御劍快,還只用舒舒服服坐在車上,這不劃算得很。”

    林然無話可說,給他豎了個大拇指,把儲物戒指和儲物袋都摸出來。

    儲物袋是新買的,儲物戒指是在去云天秘境之前,師父江無涯給她的。

    元嬰劍主送的東西自然是頂頂好的,雖然在天雷里被擊毀了大半,拿出來仍然是太招眼的寶貝;沒有宗門的庇佑,她和元景爍兩個沒到金丹的散修懷璧其罪,所以她向來都是收起來——反正他們倆平日里黑吃…劫富濟貧,加上賣一些雪山路上偶然采集的靈草獸材,也積了一筆小財,而她和元景爍兩個糙漢,都不怎么花錢,林然以為,這些錢怎么也足夠造了。

    然而自從離開昆云連山、踏入燕州的地界,她漸漸發現,她錯了。

    林然打開儲物袋,看著空蕩蕩的一片,大驚失色:“錢呢?不是還有兩千多塊中品靈石嗎?”

    “很顯然。”元景爍仰頭倒了一口酒,晃了晃酒壺:“沒了。”

    林然這才想起來,大前天一百塊靈石買了酒,前天二百塊靈石買了刀鞘,今天又五百塊靈石買馬…

    林然的手,開始顫抖。

    林然:“…這不是真的!”

    元景爍擺出抱歉的虛偽嘴臉,沉痛說:“很遺憾,這就是真的。”

    林然眼前一黑。

    “沒事,千金散盡還復來。”

    元大橫豪遞過來酒壺,體貼說:“別氣壞了,來,喝口酒冷靜一下。”

    林然拳頭硬了。

    “算了。”

    元景爍果斷把酒壺收回來:“你自己氣就氣,別再打壞了我的酒壺。”

    林然按住自己的人中,深呼吸好幾秒,才打開儲物戒指。

    她的儲物戒指被雷劫劈壞了,也就是最近她恢復到筑基后期,才勉強能打開,里面大多珍貴的法寶和草藥都灰飛煙滅,剩下的零零碎碎一些也都是殘破的,價值大打折扣。

    林然挑出兩件,打算去了臨近的大城拍賣行盡量換個好價錢,翻著翻著,竟意外翻出侯曼娥送她的那支“一線牽”手鐲。

    說來也巧,那么多寶物都碎了,這支手鐲塞在角落里機緣巧合逃過一劫,雖然光芒黯淡了很多,卻還完好。

    林然摸了摸它上面皸裂的花紋,曾經云天秘境和萬仞劍閣的往事都涌上心頭

    …嗚,想家了。

    林然吸了吸鼻子,輕輕把鐲子戴回去。

    她從來沒戴過什么配飾,元景爍幾乎是立刻察覺到,偏頭看她,見是一支銀鐲,花紋素雅、光芒黯淡,本是不太顯眼的。

    可不知怎么的,那銀鐲懸在她伶仃的手腕,貼著雪白柔軟的皮膚,細細一支懸著、晃著,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元景爍回過頭,喉結輕微滾動一下,似不經意地問:“怎么突然戴了鐲子。”

    “才找出來的,之前還以為已經壞掉了。”

    林然又摸了摸:“是好朋友送的。”

    元景爍沒有說話,喝一口酒,又喝一口,半響,卻突然問:“男的?”

    “不是。”

    林然回想起侯曼娥罵罵咧咧翻白眼的樣子,忍不住笑:“是個很可愛的姑娘。”

    捏著酒壺的修長手指不知不覺放松,元景爍仰頭灌一口酒,反手就要往刀上倒。

    林然爾康手:“等等等!你又浪費!”

    林然覺得自己已經夠不會過日子了,原來在無情峰的時候,她和江無涯就是兩個巨嬰,要不是奚辛管家,奚爸爸一手cao持他倆吃喝拉撒,他們師徒倆早就淪落到滾下山喝西北風去了。

    但直到林然遇見了這位大哥,才發現強中自有強中手,這才是個真敢一擲千金然后口袋空空住橋洞的狠人。

    林然是條真咸魚,自己都恨不得被人拖著走,真是不愛管束人,但是沒辦法,元景爍比她還不靠譜,如果她不管,那就等著和他一起要飯去吧。

    元景爍充耳不聞,酒水傾倒在刀上,瞬間噴烈的酒香四溢,他薄唇一掀,吐出幾個字:“嘮叨,不聽。”

    林然:“…”

    天一忍不住怨氣:“別捏了!給我核桃捏壞了!你只能欺負核桃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立刻把他腦袋按地上打!”

    林然沒本事,她松開核桃,仰頭倒下,雙手交疊把核桃擺在心口,安詳躺尸。

    元景爍就見不得她悠閑,碰碰她:“起來,該你駕馬了。”

    林然:“我不起,我已經氣死了。”

    元景爍沒辦法,他能氣她,總也不能把她撈起來扔馬上。

    “不要氣了。”

    他長腿一邁過來,手肘碰了碰她肩膀,仗著自己有張俊俏臉蛋,連哄人都是敷衍的:“林jiejie,好jiejie,漂亮jiejie,起來干活了。”

    “…這位大哥。”

    林然忍不住坐起來:“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為什么連夜跑出長風城,一路屁滾尿流跑到這兒都不敢多停留?”

    元景爍懶散往車廂一靠:“因為長風城主看上了我,想讓我去做他的乘龍快婿,我不樂意,他睚眥必報,覺得失了面子,面上寬宏大量,卻背地里派人追殺我。”

    “…你還知道!!”林然滿頭黑線:“所以我球球樂你能不能反省一下?就你這張嘴,但凡能少說幾個字,能有這么多桃花債嗎?能有那么多麻煩事嗎?!”

    “我也不想。”

    元景爍笑了。

    他手臂倚在窗沿,偏了偏頭,年輕鋒利的臉廓,眼中的笑嘲弄又涼薄,是永遠看不透真假的深意:“可是這真的由我說了算嗎?無論我怎么控制、怎么避讓,老天也總會用其他巧合讓該發生的繼續順理成章地發生,既然該來的總會來,那我又何必謹小慎微處處權衡?不如隨心所欲,管它什么愛恨仇怨,只淋漓活個痛快。”

    林然愣了一下。

    有那么一刻,她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微妙的東西,但轉瞬間,那種古怪的異樣感就消失掉,元景爍臉上又恢復了慣常散漫的樣子。

    他總是這樣,風流輕狂是真的,冷酷涼薄也是真的,像是兩個割裂的靈魂被揉進一具身體里,笑是不真不假,說話也不真不假,明明還是個少年郎,卻總讓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幽幽:“雖然但是…為什么聽著還是有億點點欠揍?”

    “有嗎?”

    元景爍撐下巴,對她勾勾手指:“那你來揍我。”

    林然剛張了張嘴,那雙狹長的桃花眼倏然一瞇,他呵出口氣:“我又忘了,你現在打不過我。”

    林然:“…”

    林然重新往后一倒,氣得繼續躺尸。

    元景爍把刀擦干,自己又灌了一口,把酒壺放到她一邊,握住她的手,不由分說就繼續往她體內灌靈氣。

    他純陽體質,體內流轉的靈氣蘊含渾厚的陽氣,很是養人。

    “不用不用。”

    林然還怪不好意思的,想把手縮回來:“我最近身體挺好的了,你修煉也不容易,別…”

    “長風城主派人追殺我們,你陪我奔命,是受我牽累。”

    元景爍低頭,看見她手背一道新傷,是之前那些長風城客卿死前發出的暗鏢所傷。

    他眸色一點點沉下來,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擦過,那滲血的傷口就結了血痂。

    她還在輕微掙扎,想把手抽回去,他淡淡道:“我不喜歡欠人的。”

    她于是便不動了。

    元景爍心里一哂,

    …她脾氣頂好,不愿意給人添麻煩,也愿意給人解決麻煩。

    他說不喜歡別人窺探自己,她就再沒過問他的過去;

    他說喜歡自由,她就除了管那幾筆破錢,從不管他任何事;

    他說不喜歡欠別人的,她就由著他還清楚,但凡有欠他的也都要一板一眼還干凈,從不給他多一絲的困擾,體貼得不得了。

    ——世上再沒比她更善解人意的了。

    突然傳來吐槽聲:“…我都說了不用輸靈氣,你非要給,給了又生氣,誰又招你惹你了。”

    元景爍回過神,看著她,扯了扯唇角,笑:“誰說我生氣,我高興得很。”

    林然看著他臉上的皮笑rou不笑,特別想拿張鏡子讓他照照自己笑得有多假,兇得嚇人。

    林然:“…行吧,你開心就好。”

    元景爍看著她滿臉“我嘴上不說但我心里默默罵你”的典型裝傻表情,冷哼一聲,松開她的手,突然站起來,一聲不吭就掀簾子走出去繼續趕馬。

    林然看著他的背影被簾子遮住,忍不住問天一:“你覺不覺得這小子越長大越陰晴不定,越來越有暴君那味兒嗎?”

    “還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