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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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趕緊應:“好好,姑娘放心。” 林然就輕快上樓去了。 掌柜一時也摸不清她門路,心里暗自嘀咕兩句,叫來婆娘去隔街鋪子買衣服,又使喚店小二去提水燒水,最后才叫來個機靈小跑堂的,掩嘴悄悄道:“你去,去知府大人府上給尹小姐報一聲信,說元公子回來了…記得從后門走,別驚了別人。” …… 江湖商旅俠客來往的小酒館里繁亂熱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伴隨著蛇類鱗片摩擦地面的輕響,一雙被勁裝裹著的長腿邁進來。 正熱火朝天叫罵大笑的客人們看著背著光走進來的俊美少年,都是一寂。 老板眼前一亮:“元少俠回來了,看來這次的收貨也不少。” 有客人半是艷羨半是佩服說:“當然,元少俠從不失手。” 眾人頓時熱烈響應起來: “我的天,這兩只都是仙獸,尤其是那只白蛇,一身的靈氣都往外溢,我看都可以送去皇家做貢品了。” “不愧是元少俠,寒霜峰冰寒刺骨,多少能人異士有去無回,元少俠不僅來去自如,還帶了兩只仙獸回來。” “那當然,元少俠是誰…” 元景爍把白蛇和猞猁都扔到老板面前,懶洋洋:“這次不換錢,換成仙石。” 老板正對著白蛇尸體興奮搓手,聞言一愣:“你要走了。” 元景爍“嗯”了一聲。 老板仿佛看見金山銀山從面前飛走,心痛不已。 他這酒館是王朝大商會的一個分鋪,在這霜城許多年都沒得油水,但自從元景爍來了,元景爍殺的珍貴雪獸皮毛懶得找門路賣,都直接扔他這里處理;老板再把東西往上面送,上面大喜過望,漏漏手指就讓他后半輩子都掙不來的好處,若是元景爍走了哪還有這種好事。 老板巴不得元景爍在這里留一輩子,心思轉了轉,又嚇又勸試圖挽留:“元少俠你這又是何必,那些受皇家供奉的國師哪一個本事能及得上你,只要你回京城,立刻就能成皇族的座上賓,到時候什么高官厚祿任你取奪,你又何苦一心去翻昆云連山呢?那尋仙之說不過是個傳說,昆云山那邊是什么樣誰知道,若是尋仙不成再把命搭上,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元景爍沒有說話,自顧自在旁邊長椅坐下,一條長腿屈起,抱著刀往后懶散倚著墻,狹長鳳眼半瞇了瞇。 他明明什么也沒有說,但那股隱隱的不耐和凜冷,卻懾得人心頭發涼。 老板頓時噤聲,不敢再打什么小心思,低頭收拾一片狼藉的白蛇尸體, 旁邊卻有客人好奇問:“元少俠你找到雪蓮花嗎?寒霜峰上真的有雪蓮花?” 雪蓮花是江湖秘藥,相傳有活死人rou白骨的神效,只有昆云連山上有,攝政王府的郡主身中劇毒,無藥可解,相傳只有雪蓮花可以續命,攝政王許以重利廣邀天下豪杰上昆云連山摘花。 他們霜城位置偏僻氣候惡劣,又因緊臨昆云連山時不時有仙獸作亂,除了買賣貨物的商旅少有外人來,卻因攝政王之邀一度集聚天下俠客、熱鬧非凡。 可昆云連山就不愧絕地之名,還沒等霜城百姓開心些日子,那些信心十足上山的各方異士沒一個活著回來的,一連十幾波人有去無回,駭得摩拳擦掌的俠客們一哄而散,霜城漸漸又歸于沒落。 但就在霜城百姓以為雪蓮花永遠只能是個傳說的時候,元景爍來了。 旁邊人看著那散漫抱刀小憩的元景爍,卻永遠忘不了那一日,凄紅晚霞罩著城門正緩緩關閉,少年卻披大裘腰跨短刀、挾著漫天呼嘯風雪緩步走來的模樣。 五日后,有雪虎下山作亂,足有三人高的殘暴猛獸,兩個躍身就攀上城墻把知府大人派出的衛隊沖散,嘴里叼著血淋淋的半截人身就貪婪往人群里撲,絕望恐懼尖叫聲不斷,眾人踩踏奪路而逃,眼看城中就要出現暴亂的時候,冰冷刀光劃破天際,少年身如驚鴻越眾而出,生生將雪虎一刀貫穿、開膛破肚,一手拎著它的尸體掛在城墻,腥紅的血沿著城墻淌成了小溪,駭得城外囂張嘶吼的其他仙獸驚恐如鳥獸散,此后再不敢下山叫囂。 知府喜不自勝,親自邀少年入府宴謝,后來才有當時陪坐的客人傳出風聲,這位英姿勃發的少年姓元名景爍,是在江湖有赫赫威名的俠客,受攝政王親口重托來昆云連山取雪蓮花為郡主治病 ——攝政王權傾朝野、在本朝一手遮天,連今日圣上都要仰他鼻息茍延過活,能讓他親自邀請的,得是什么樣的不世人物。 眾人對元景爍敬畏異常,然見少年氣勢驚人、為人卻算得上平和,平日談笑雖不甚熱絡,卻無論高低貴賤從不敷衍,眾人就更生了幾分親近,時不時地邀請一道喝酒,關系愈發親厚……直到他一個月前上了寒霜峰,如今才姍姍而歸。 “有。” 元景爍懶于搭理貪得無厭的老板,對別人卻不搪塞,簡短道:“寒霜峰就有,想摘不必深入昆云連山,但仍然只生長在峰頂,路上有雪獸出沒,沒有百年功力上山必死。 眾人暗暗咂舌,百年功力啊,放眼全天下,能有百年功力的有幾人?況且即使是百年功力,能不能活著下來也是個未知數呢。 有人自嘲:“我們沒有元少俠的本事,便不再想那些非命之財,況且這雪蓮花已經為少俠所得,攝…” “沒有。” 元景爍道:“我摘的那朵毀了。” 眾人一愣,那說話人自覺失口,尷尬道:“那、那太可惜了,可是路上被這畜生所毀?” 元景爍并不多說,只道:“意外毀了。” 眾人一時啞然,那邊老板可得著機會,吹捧道:“這又何妨,元少俠能找到一朵,自然能找到第二朵,不費吹灰之力,嘿嘿吹灰之力。” 元景爍不置可否,站了起來,老板趕緊把仙石裝好袋子遞給他,又殷勤地遞去一塊雪白如玉的貂皮。 “這是我上面的東家拿到了少俠獵殺的那頭雪虎皮,轉贈了一位大人物很是成了些事,東家很高興,特意尋了這貂皮讓商隊來送給少俠交個朋友,是絕好的雪貂皮,京城宮里的貴妃娘娘都穿不得。” 老板自以為很懂地熱切道:“聽說元少俠這次下山,身邊還帶了個姑娘,姑娘一直披著少俠的大裘到底不合身,不妨用這貂皮制一身衣,再沒有比這更討姑娘芳心的禮物了。” 元景爍盯著那柔白似雪的貂皮,臉上不見喜色,薄唇反而輕輕扯了扯,說不出是嘲弄還是涼薄。 纏著綁帶的刀柄頂回貂皮,老板不解,抬頭就見少年淺灰色的眸子淡淡看著他:“雪貂不必了,給我一瓶上好的療傷藥。” 老板愣了愣,一拍腦門:“呦還真是,我竟把這忘了,少俠稍等,我這就給您拿。” 元景爍看著老板去翻箱倒柜。 試圖拉攏一個俠客,卻不送寶刀不贈傷藥,送用來討女人歡心的雪貂皮。 他們商會敢這么對七山八岳的掌門嗎?敢這么對武林盟主四方武尊嗎? 還是他元景爍臉上就活生生寫著好美人愛女色,好像這輩子沒有女人就活不下去?! 元景爍拎刀換了只手,眼底一片漠然。 老板終于找出兩瓶療傷藥笑呵呵遞給他,元景爍接過來,扔下兩塊仙石,不理一直說“送少俠的不要錢”的老板,轉身徑自走了。 老板看著元景爍背影消失在門后,殷切的臉立刻耷拉下來,面露怨怒,朝地上吐了一口痰:“什么東西,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運氣好修了幾分本事就在老子面前橫,還不是我們商會賺錢的狗,給他幾分顏色還開了染坊了?給臉不要臉!” 客人面面相覷,心里并不贊同,只是老板秉性一直如此,元景爍已經走了、老板背后的商會又實力不俗,誰都不想惹一身sao,于是都不吭聲,既不反駁也不應和。 “你們當我胡說八道,我告訴你們,這小子不是什么好東西。” 老板心里妒恨如火燒,卻故意做出不屑的語氣:“你們以為他為什么巴巴來摘雪蓮花,那是因為他和攝政王府那個中毒的郡主本就有一腿!人家可原本是攀高枝做攝政王的上門女婿去的,結果來了霜城,原來的姘頭還半死不活著,又和知府小姐攪合在一起,如今連上趟山都帶個女人回來,真真是左擁右抱風流瀟灑。” 眾人愕然,表情都有點異樣,倒不是瞧不起,反而暗暗有些艷羨,畢竟男人嘛,風流不算錯,反而想想能得那些天之驕女傾心,讓人心里有些不可說的竊喜。 不過到底有明白人,不悅反駁:“元少俠不過是那日雪虎下山救了知府小姐,其他兩人面都沒見過幾面,清清白白,你紅口白牙就毀人清譽!至于攝政王府郡主是真是假不說,那也是人家的私事,郡主堂堂皇親貴胄,豈容得你在這里亂嚼舌根。” “…我說的這些在京城人盡皆知,做的出還不敢讓人說。” 老板強撐著,但也害怕攝政王的權勢,含糊著轉移話題:“…那不說別的,今天他確確實實帶了個姑娘下山吧,那姑娘一路穿著他的大裘招搖過市,還堂而皇之被他帶去客棧,滿城人都看個清楚。” 眾人這次不說話了,元景爍是風云人物,一入城多少人盯著,他的一點事就能傳全城,更何況是向來獨來獨往的他竟帶著個姑娘回來安置,到底是什么情況誰也說不清。 “我去看了,那女人雖然刻意用長帕遮臉,但露出的手和眼邊皮膚都是疤痕血痂,一個女人出現在雪山還傷成那副模樣,一路披著男人衣服不見半點羞愧,能是什么正經人家的姑娘。” 老板明褒暗貶,明晃晃地嘲笑:“咱們元少俠憐香惜玉,連這毀了容的女人都不放過,巴巴一路護送回來,這樣溫柔體貼,也不知是不是在山上孤男寡女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 “嘭。” 大門被重新踹開,老板聲音戛然而止,嘴還沒閉上,驚恐看著面容俊美的少年慢條斯理跨過門檻。 “我才想起,我還有東西落下了。” 他笑著,拇指輕挑,短刀剎那出鞘,刀刃折出一線懾人的寒光:“現在,我就來取回那東西。” “……” 老板看著那冷光獵獵的刀鋒,額頭瞬間冒出冷汗。 他哪里還不明白是自己的話都被元景爍聽見了,雙腿一軟,戰戰兢兢站在那里,強扯出個諂媚的笑試圖解釋:“元少俠,我不是——啊!!” 剩下的聲音被慘叫取代,客人們驚站而起,驚恐地看著老板被狠狠貫在墻壁。 老板慘叫著,他右肩琵琶骨被刀刃貫穿,泊泊鮮血淌出來,短短時候就浸紅了他胸前。 “你算什么東西。” 元景爍臉上仍然掛著慣常懶散的笑,一步步走向他:“郡主是親王之女,尹小姐是知府貴女,給你幾條命,敢對她們品頭論足?” 老板恐懼地全身發顫:“小的不敢不敢!是小的嘴欠,請少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的!小的——啊啊!” 他發出尖銳的凄叫,那刀被連柄拔出,下一瞬又狠狠捅進他左肩,瞬間血噴如泉。 “至于那個姑娘,毀了容又怎樣,一身是傷又怎樣,披著男人的衣服招搖過市又怎樣?” 元景爍眉目輕佻,手慢悠悠握住刀柄,卻在老板慘叫聲中狠狠一轉,驟然變臉,厲喝:“她自云端跌落泥潭不曾哭喪,修為容貌盡毀不曾怨艾,身為劍客瀕死仍握劍不松分毫,一身清正烈決之氣是你這輩子望塵不可及萬一的高華,你算什么東西也配瞧不起她?井底之蛙也敢信口妄判天穹浩大——給你臉了?!” 老板被他駭人的殺意嚇得抖如篩糠,驟然兩眼上翻,胯下一濕,稀稀拉拉淌出黃水來。 元景爍一把拔刀,刀光劃過驚影,徑自后退兩步,老板如爛泥軟倒在地上,臟污不堪。 元景爍拎起旁邊的酒壺,頃倒的酒水沖刷刀刃過的血,夾著血氣的烈酒醇氣肆無忌憚地擴散。 “今日我廢你雙臂算一個教訓,望你以后謹言慎行,若你做不到…” 元景爍居高臨下睨著他,刀刃映射出一雙比刀光更削薄冰冷的鳳眸,他似笑非笑:“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 老板全身哆嗦看著他,兩眼一翻生生暈死過去。 酒館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 元景爍壓刀歸鞘,掌心斜壓一圈刀柄,他仰頭拎著烈酒一仰而盡。 清透酒液淌過他修長的脖頸、凸出勁瘦的鎖骨…倏然酒壺墜在地上粉碎,凌厲的脆響,所有人下意識哆一下。 元景爍看也不看任何人,漫不經心抹過薄薄唇角的酒痕,靴底碾著滿地酒血碎片,轉身大步離開。 眾人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好半響才敢呼吸,看一眼那邊生死不知的老板,面面對視都能看見彼此眼中的駭然瑟縮。 …… 林然洗了好長一個熱水澡,等洗完,水桶里一片紅 ——更像是兇殺現場了,希望一會兒來收拾的小二不要被嚇尿。 她對著銅鏡照了照,洗掉了血痂,臉上看起來就好很多,雖然還是有細碎的劃痕和雷斑,但至少看著也是個清麗的姑娘了。 林然美美拍了拍臉蛋,去穿掌柜夫人送來的衣服,剛穿上中衣要撲向她的飯,就聽見外面急促敲門聲。 林然還以為是小二來收盤子,揚聲:“一會兒再收,還沒吃呢。l 外面卻響起一個震驚女聲:“怎么有女人?小姐,這屋里有個女人!” 林然:“…?” 她剛進城,只認識一個元景爍,哪會有別人來找她,八成是找錯房了。 既然是姑娘她就不講究那么多了,扯著外袍披上噠噠跑過去,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