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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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笑得開懷,倏然抽身而出,驚鴻飛身離去。 獸潮自破口洶涌而至,晏凌毫不猶豫擋在她剛才站的位置,擋在所有人面前! 罡風(fēng)割破他的衣擺,他橫劍揮斬,凜凜寒光瞬間斬空身前百米。 黃淮幾人瞳孔一震。 黃淮看著晏凌仿佛扛下蒼穹的挺拔背影:“你這樣為她,是喜歡她?” “我是心儀她。” 晏凌微微側(cè)眼,聲音沉靜:“可我信任她,從來與風(fēng)月無關(guān)。” 他信任她,從來只是因?yàn)椋档?/br> ——他為她負(fù)下山海,她就定會為他們,踏平山海而來。 …… 清冽的竹香掠過耳畔,溫緒目光微微傾斜,青衫少女已如扁葉落于他身側(cè)。 “溫緒。” 她聲音平淡如初:“你與我來。” 溫緒一掌抵出法陣,笑:“林姑娘說笑了,我正穩(wěn)住陣眼,這么多家族子弟在此,我作為溫家大公子,如何能退?” 林然看著他,風(fēng)竹暗芒流轉(zhuǎn),心平氣和:“你以為當(dāng)著這么多人,我就拿你沒辦法嗎?” 溫緒聽出她語氣中罕見的凜冽,輕輕瞥一眼,笑得意味不明:“姑娘生氣了。” 林然默然,舉起了劍。 “姑娘若是在這里對我動手,我一出事,陣法破裂,我后面的溫家弟子都將被獸潮吞沒,所有人都將陷入危險。” 溫緒不急不緩:“但若是姑娘愿意聽我講一個故事,那么聽完之后,我愿意主動與姑娘走。” 林然定定看著他。 溫緒看不透她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不是怒,不是憋屈,沒有厭惡和恨,更沒有好奇,那雙眸子明透沉靜得像一塊鏡子,清凌凌地反射出探尋者的一切,卻怎么照不穿她自己。 他總是看不懂她。 ——但無妨的,只要她在他身邊,他總會看懂她。 他笑了笑:“姑娘大概已經(jīng)看過那本書了,那是我偶然所得,書中講述一個身負(fù)血仇的少年、從無名小輩修至魔淵劍尊的故事,或者說,是我本以為的故事…直到我得知,萬刃劍閣的掌門首徒,也叫晏凌。” 他按照書中所指的大概位置,派人在北方極地一寸一寸地挖,終于挖出了那一株清心草。 他靠坐在夕陽籠罩下的霧都水榭,倚窗,把玩著那一株幽藍(lán)的草藥,坐了三日三夜。 沒有人知道他想了什么。 “然后一天,一個孱弱瀕死的年輕人,千里迢迢來拜會我。” 溫緒笑:“他出身名門、資質(zhì)不俗,可偏偏天生胎毒,壽數(shù)無多,尋遍天下良藥也已無計可施,他不想死,所以悄悄背著所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韙,千里迢迢來尋我,請求我為他續(xù)命。” 林然終于開口:“作為代價,他為你獻(xiàn)上了那支黑色鳳翎…那確實(shí)是溫家祖?zhèn)髦铮徊贿^那不是讓鳳凰認(rèn)主的圣物,而是誘鳳凰墮魔的邪物。” 溫緒撫掌:“林姑娘冰雪聰明。” 林然:“你費(fèi)盡心機(jī)為的是什么?就是為了看戲、為了不讓別人好過?還是想得到鳳凰?” “我并非存心不想讓別人好過,只是一場戲,總是是要牽涉一些人。” 溫緒笑:“至于鳳凰…上古神獸,曾離合道一步之遙的鳳凰,我當(dāng)然也是喜歡的。” 林然神色平淡:“我并沒有看出你有多喜歡。” “喜歡自然是喜歡的,但比起一只鳳凰,我更喜歡的卻是尋樂子。” 溫緒笑:“看一場大戲,從中收獲的興致,在我看來,便算是勝過任何天地靈寶。” 林然不置可否:“隨便你,說完了嗎?可以與我走了。” “這樣急。” 溫緒失笑:“林姑娘這樣催促,真是讓緒有些心慌,不知道的還當(dāng)是姑娘迫不及待…” 他忽然俯身湊在她耳邊,低笑:“…想殺我呢。” 林然沒有說話。 溫緒眼底悚然幽翳。 “哈…” 他輕笑,笑得涼薄:“你竟真想殺我。” 她仍然沒有說話,腰間劍鞘被勁風(fēng)吹動,輕輕碰了一下劍刃,亮出一抹寒芒。 溫緒看著那竹鞘上一朵開得正艷麗的桃花,眼神漸漸幽得讓人毛骨悚然。 “好,真好。” 溫緒輕輕地笑:“林姑娘,那我便送最后一份大禮給你。” 他猛回身擲出一個東西。 林然同時一劍劈去,鋒凜的劍芒瞬間將蒲扇斬斷,但其中一股殘存的黑影卻破封而出,直直沖向人群。 林然毫不猶豫追去,越逼越近,竟聽見黑影一直在絕望地凄叫:“我想活—我想活—我想活啊!!” 黑影有一張猙獰飄忽的面容,林然定睛去看,才發(fā)現(xiàn)那張臉竟是…溫家公子,溫緒! 林然眉頭一皺,思慮稍轉(zhuǎn)便決定先攔下它,面前突然逼來幾張血盆獸口,她劍芒被它們所阻,只斬下黑影的小半邊。 好在剩下的這一點(diǎn)也虛弱不堪,隨便一個筑基就能斬散,已經(jīng)不足為懼。 林然揚(yáng)聲:“勞駕,誰幫我攔下那縷殘魂。” …… 那邊,黃淮聽了晏凌的話,心中震動。 他看著晏凌冷毅的側(cè)臉,看著他一身爆出的累累血口,忽的咬咬牙:“晏師弟和劍閣的兄弟們對我們沒話說,奶奶的,我們玄天宗的人也不能沒良心,今天我們拼了。” 玄天宗弟子一驚,但是看著周圍全力支撐的其他宗派弟子們,也咬咬牙:“聽師兄的!” “晏師弟!今天我們斗膽違背師令,祭出宗內(nèi)密寶,拼盡全力,也要為大家搏出一條生路——” 黃淮從領(lǐng)子里取出一條項鏈,用力扯斷,把中間拇指大的黑色石頭緊緊握在掌心,目光斷然:“玄天宗弟子聽我號令——祭玄石!” 玄天宗弟子也同時扯出一顆顆小幾圈的黑石,齊聲念出法訣,黑石爆出幽深的光暈,彼此串成某種繁復(fù)未知的紋路,霎那間猙獰沖來的獸魂扭曲著被吸進(jìn)陣法里,獸潮瞬間有了個巨大的缺口。 眾人一愣,隨即狂喜:“天啊——” “太棒了,玄天宗的師兄弟們威武!” “哈哈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晏凌忽然僵住。 “晏師弟!” 黃淮興高采烈:“你快往這邊站站,讓我們來吸收獸魂,你快歇一歇!咱們過會兒一鼓作氣再把它們打下去!” 他猛地轉(zhuǎn)過身,看見神秘繁復(fù)的浩大陣法,在所有人眼中,黑色的玄石在節(jié)點(diǎn)交相輝映,源源不斷吸收著獸魂,帶來曙光與希望。 可是只有、分明只有他漆黑的瞳孔里清晰倒映著,那一顆顆黑色石頭深處,一張隱約熟悉的女人的臉,是她絕望猙獰到凄厲的面容,讓他心口仿佛被一刀貫穿,鮮血淋漓地疼——— ——這石頭,為什么來自黑淵? ——這石頭里,為什么有那個他尋找的女人的魂魄? ——這石頭里,那個可能是他母親的女人,為什么…為什么那樣絕望地疼?! 晏凌眼神驟然一變。 “晏師弟你快——” 黃淮話音未落,已經(jīng)被晏凌拽住衣領(lǐng):“這是什么?這是從哪兒來的?!” 黃淮被他突來的動作呆住:“啊…晏師弟你怎么——小心!!” 背后一張猙獰的獸口撕咬而來,晏凌揮劍斬斷,破碎的獸魂劃過他半張臉,有那么一刻,黃淮竟恍惚覺得晏凌的眼睛都像是有了重層。 “回答我!” 晏凌緊咬著后牙,理智卻已搖搖欲墜,他一字一句:“這是什——” 腦子一片嗡鳴混亂,晏凌聽見林然的聲音,正好側(cè)翼又是一道黑影竄來,他沒想太多,反手就是一劍。 那黑影本該被他輕而易舉地劈散,可它沒有。 劍刃與黑影相接,那些長久壓抑深藏在最深處的種種負(fù)面情緒一瞬間沖上腦海,他腦中一根弦驟然崩斷,執(zhí)劍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松,幾乎在同一刻,那黑影順著他手背裂開的傷口直直躥進(jìn)他身體里, 晏凌渾身一震。 黃淮震驚看著他:“晏、晏師弟?你還好嗎?!” 晏凌渾身輕顫,半響,抬起頭,黃淮駭然對上一雙赤紅貪婪的雙眸。 森寒的幽藍(lán)劍勢迎面而來,被一道青芒挑起,逸散的劍風(fēng)刮過黃淮耳畔,刮開長長一道血絲。 黃淮激出一頭冷汗,驚悚看著風(fēng)竹劍與龍淵劍在臉前咫尺之距抵死相峙。 林然看著晏凌那雙嗜血的眼睛,第一次覺得自己喉嚨堵住,泛著苦澀,悲傷,又無奈何。 陰差陽錯,他的那一劫,竟在今日爆發(fā)了。 “師兄。” 她一聲聲喚他:“別這樣,別這樣,請你醒過來,你要堅持住,現(xiàn)在都還來得及,都可以挽回,我們醒過來好不好?” 闖入的溫緒殘魂融進(jìn)他的心魔,大口大口吞噬他的魂魄,貪婪地想占據(jù)他的身體,他眼前一片死寂的望不盡的幽黑,他很疼,他想發(fā)泄,想把面前的一切都斬斷——可是突然清洌的青光映在他瞳孔,刺目,微疼,卻昭然。 他聽見少女低低的聲音,想哄孩子那樣輕柔地喚他:“師兄,我們醒過來好不好。” 誰是師兄? 他是誰? 晏凌恍恍惚惚抬起頭,她秀美的眉目漸漸清晰,明透溫柔的眼睛,倒映著他的面孔,滿臉的血,猙獰扭曲,恍若魔頭。 …他才想起,他是晏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