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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17節

    更深露重,所有聲音都歸于安靜,只有篝火中一簇火星迸開的裂響。

    “你瘋了嗎?為什么和他說這些?”

    突兀響起天一不敢置信的聲音:“我都不知道竟然你一直在琢磨著這種事兒,你知道你在干嘛?你要逆天改命?!”

    “沒有那么夸張。”

    林然解釋:“其實劇情大方向我不會動的,我就是嘗試改一點點…”

    “——一點點?你這是一點點?你就差改變世界了你!”

    天一揚起嗓門,震得她滿腦子都是回音:“你是怎么回事,之前我還夸你不驕不躁不搞事,茍得一手好基cao,現在你就飄了,竟然還要改劇情!之前搞劇情的那些任務者都死得什么鳥樣你心里沒點數嘛!咋地了嫌生活太平淡你也想去作死邊緣大鵬展翅了?我不同意,我告訴你我絕不同意!”

    連東北腔都蹦出來,可見是真的急了。

    林然揉了揉耳朵:“反正這個世界也進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天選者,有他們在故事線也安生不了,我悄咪加一點私貨應該是可以的...你放心,我不是瞎搞,我很有分寸,我會很小心的?!?/br>
    “上一個說會小心的已經成灰了!”

    天一惡狠狠咆哮:“林然,你是在玩火!”

    林然搖頭:“不,我玩的是量子力學?!?/br>
    天一:“...”

    林然特別認真:“遇事不決,量子力學,科學真正的盡頭就是玄學?!?/br>
    天一:“…??”

    “你是不是感到迷惑?”

    林然繼續說:“如果你覺得迷惑,那一定是你還不夠賽博朋克?!?/br>
    天一:“...”

    在天一和她同歸于盡之前,林然果斷把核桃揣進了袖子里,小黑屋一關,世界頓時清凈了。

    林然噓了口氣,回過神,正對上奚辛凝視的目光,他那雙黑漆漆的瞳仁一眨不??粗?/br>
    林然被他看得頭皮有點麻,摸了摸鼻子:“那個...我就是隨便說說,你別往心里去啊。”

    奚辛沉默了一會兒,慢吞吞貼過來,秀挺鼻梁幾乎碰到她的:“阿然,你說那塊前面的石頭,是誰???”

    林然特別有求生欲地裝傻:“什么誰啊,石頭就是石頭,這是童年小游戲,講力的相互作用,我們小時候玩的你忘了,沒有別的意思。”

    奚辛黑得有些滲人的眼珠緊緊盯著她,透骨的目光猶如實質在她臉上游弋,看得林然頭發更麻了,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該和他透露這些東西。

    這時,他唇角彎了彎,湊在她耳畔吐氣輕語:“阿然,你是不是擔心我們啊?!?/br>
    “…”林然瞅著他,有點無奈,又想嘆氣:“...你說呢?”

    奚辛盯著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得太用力,整個人倚在她肩上,笑得全身都在打顫...說實話,特別像個忘吃藥的蛇精病。

    林然額角掉下幾根黑線。

    要不然她為什么和奚辛透露這些,奚辛的性情太瘋戾了,林然很怕自己前腳出去,等再回來他已經給自己折騰沒了。

    所以,還是悄悄告訴他一點東西,他哪怕自己瞎琢磨打發時間,也好過瞎折騰別的...就好像上班之前給家里毛孩子留一根逗貓棒,毛孩子自己玩累了,累癱成貓餅只能喵喵叫了,就沒功夫拆家了,某種程度上說,真的省心省力。

    雖然是這么想著,但是聽著奚辛肆無忌憚的笑聲,林然還是無語:“差不多就行了,哪里有那么好笑。”

    奚辛這才從她頸窩里抬起頭來,他笑得太厲害,眼角都微微泛出紅暈,他漫不經心用指腹拭去那一點水色,在她耳邊輕而軟地哼笑:“阿然,你不乖,有小秘密瞞著我們?!?/br>
    不等林然開口,他又飛快道:“不過我原諒你了。”

    “誰讓阿然這么可愛呢...”

    奚辛妖蛇一樣又滑下去,側枕在她腿上,豎起纖長的食指抵住紅艷艷的唇,對她眨了眨眼睛,笑得天真又甜膩:“...以后這就是我和阿然共同的小秘密了哦,只有我們兩個知道哦?!?/br>
    林然低頭看著他,特別不解風情地老實說:“不是的,我覺得師父也猜到一點點。”

    江無涯看著萬事不經心,每天醉得稀里糊涂是個酒鬼本鬼,但是林然知道,他心里都明鏡似的,看透的藏著的東西多了去了。

    “怎么哪里都有他?!?/br>
    奚辛撇撇嘴,揉著她的手,不太高興地小聲嘟囔:“好煩人,光是滿嘴大道理,讓干點事兒時候就唧唧歪歪,要是能把他踢出去就好了…不過我想獨占的話,他肯定不會答應的,所以還是把他拉進來一起,這樣大家都是同謀了,誰也別想說誰…”

    “?。俊?/br>
    林然一頭霧水:“你突然念叨什么?一起什么?什么同謀?”

    奚辛斜斜勾了她一眼,眼波流轉,燦爛一笑:“沒什么啦,我在想阿然出去歷練要給阿然準備什么東西?!?/br>
    “唔,其實什么都不用準備,我帶上風竹就夠了?!?/br>
    林然成功被轉移了話題,認真思考了起來:“聽說云天秘境里有不少大能遺留的洞府和珍稀靈草,寶物什么的隨緣吧,靈草倒是可以摘一些出來…”

    奚辛聽著她清朗的聲音,手指虛虛卷著她的小尾指骨,笑盈盈凝視她柔美的側臉。

    溫柔的阿然,包容的阿然,好像知道很多秘密卻從來體貼不多問的阿然,有著那樣溫暖又明亮目光的阿然。

    這世上只有一個阿然。

    是他親手養大的孩子,卻也像永遠縱容他的jiejie、像母親,又像可以交頸相纏的情人…

    她滿足了他對女子所有的幻想,他每晚的夢里都有她,他會像蛇一樣纏著她,她咬著唇,眼角暈紅,霧亮亮的眸子搖曳著他的喘息…

    ——所以他怎么能不喜歡她?

    他愛死她了!

    劍意爆發后浩大的疲憊洶涌而來,拽著他的意識沉入深海。

    他下意識攥緊她的手指,反應過來,又很快松開,輕柔地虛握著,看了看就在身側的她,他唇瓣彎著,才安心地慢慢闔上眼。

    “…話說你有什么想帶的東西嗎?難得出一次宗門,我回來給你——”

    林然低下頭,看見奚辛枕在她膝頭,雙眼闔著,鼻息清淺起伏,儼然已經熟睡過去。

    他平時總是笑瞇瞇的,連扮天真裝可愛時都像帶著一股子乖戾氣,一看就是那種壓抑著各種暗黑情緒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暴起的小病嬌。

    但是現在,像現在這樣睡著的時候,又長又翹的睫毛遮住眼臉,包子臉軟鼓鼓的,仿佛真是個爛漫稚氣的小小少年,乖得不像話。

    林然莞爾,看一眼那邊的烤雞還沒熟,她閑得沒事做,干脆把竹筒摸出來繼續削劍鞘。

    剛削了兩下,對面陰影處突然浮現一道人影。

    江無涯倏然而來,一身凜冽沉淵的劍氣還沒散去,緊擰的眉峰在看見安然無恙坐在那里的林然才稍稍松開。

    他扯出一點笑模樣,大步向她走來,聲線低沉:“阿然啊,你看見小辛…?”

    月色散開,江無涯才看見乖乖倚在林然身旁已經睡著了的奚辛,步子一頓。

    林然有些驚訝地看著江無涯衣服上幾道被劃開的劍痕:“師父?您和人比劍去了?!”

    天啊嚕,江無涯竟然和人比劍?江無涯竟然能犧牲寶貴的喝酒睡覺時間和人比劍?!

    這世道是怎么了,連師父都想不開要上進了嗎?那她該怎么辦,就不能好好剩給她一片帶薪摸魚的凈土嘛!

    江無涯:“…”

    江無涯不是很懂小徒弟的表情為什么突然變得那么悲憤,當然,他也不是很想懂。

    做師父形象塑造失敗就算了,還是不要再點明的好,畢竟老是扎心,這心臟也受不了啊。

    江無涯抵唇咳了咳,試圖轉移話題:“小辛怎么在這兒睡了?”

    林然低頭想了想,誠實說:“大概是在深刻感悟知識的力量吧。”

    畢竟高中牛頓力學守恒原理就是有這種催眠的神效,大腦領悟得越深刻,眼皮子就越沉重…

    江無涯:“…”

    這孩子現在也沒突破,怎么又說上胡話了。

    江無涯搖了搖頭,心里卻著實松了口氣。

    不管怎么說,現在的情況可比他預想中的好太多。

    江無涯向林然走過去,看見她手上削得七零八落的竹鞘,失笑:“還沒削好啊?!?/br>
    林然有點不好意思,她本來想得挺美,給自己削個劍鞘,既節能減排又簡單,說出去還顯得挺風雅,但是她終究低估了自己的手殘程度,這半年沉迷摸魚,零零散散又搞壞了幾把,只有最近做的這把剛勉強有點樣子。

    “其實我外面花紋雕刻得差不多了?!?/br>
    林然示意了一下扁圓的竹筒:“大概修一修邊角就行了?!?/br>
    江無涯盯著她手里明顯比風竹劍圓了一圈的竹筒,斟酌著:“你這個劍...插進去不晃嗎?”

    “晃啊?!?/br>
    林然理所當然:“竹筒中空是圓的,劍是扁平細長的,當然會晃了?!闭f著她晃了晃手里的竹筒,風竹劍在里面噼里啪啦的響,就像街頭巷尾小孩子玩的撥浪鼓。

    江無涯:“...”

    江無涯:“阿然,你覺得一個裝劍的鞘一直晃,這合理嗎?”

    林然搖了搖頭:“當然不合理,但我不會削不晃的嘛,這已經是我唯一一個沒有雕裂的了,就暫時先用著好啦,聽習慣也挺有節奏感的。”

    江無涯:“...”

    江無涯一時竟不知道說什么好,他這個徒弟每每能自成一派邏輯,說她傻她是肯定不傻,但若要夸她“寵辱不驚”“隨遇而安”,又總覺得是對這兩個詞的玷污...

    江無涯揉了揉額角,撩開袍角坐在旁邊的大石頭上,對她攤開手:“來,給師父,師父給你削。”

    林然睜大眼睛:“什么?”

    江無涯不答,拿過她的竹鞘,大概看了看風竹劍的形態,就把風竹劍插進竹筒里,手掌壓住竹筒的外殼,一點點把它往下壓。

    林然驚奇地看著,她自己也試過把竹筒壓扁,但是她力道用不好,一使勁竹筒就裂了;然而江無涯不是,也不見他怎么小心用力,那竹筒就自然地被壓扁,外殼被崩到極致,卻就是沒有裂開。

    江無涯把竹筒拿起來,參照著風竹劍的劍形,把竹筒兩邊多余的竹楞往里面掖,又從地上隨手撿了一塊小石頭,指腹蹭了蹭,石粉簌簌飄下,石頭前端被磨出小小的刃鋒,他就用這塊刃鋒一點點磨圓竹筒凹凸不平的外殼。

    不過幾下的功夫,原來扁圓溜溜的竹筒就變得有些劍鞘的樣子。

    林然忍不住“呀”了一聲,就像任何一個以為爹媽生來就是中年人的熊孩子一樣:“師父,您竟然真的會削啊。”

    江無涯嘆了口氣:“阿然,你師父真的不是只會喝酒?!?/br>
    他也是年輕過的,那時候年少意氣,玩的花樣不知有多少,剛拿到自己的劍時,光是他收集的劍鞘就能堆滿整個洞府,更何況只是削個竹子。

    “我知道我知道。”

    林然很理解:“師父只是現在比較擅長喝酒,因為這方面太突出了,就把別的技能都掩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