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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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她就是這么不爭氣,哪怕理智上知道面前的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老怪物,可是感情上一看見他鼓著腮幫子可憐兮兮瞅著自己就真的... 奚辛不僅是長得清秀可愛,更可怕的是他還有一身貨真價實的少年氣,一笑起來甜得不得了,輕輕巧就給任何雌性生物萌得母性泛濫五迷三道...你說這上哪兒說理去? 奚辛吃吃地笑,笑得媚態橫生,拉長了尾音軟綿綿地喚她:“阿然~” “別鬧了,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林然受不了地抖了抖,把他攀過來的腦袋往邊上推開,就自然湊到火堆邊握住竹簽,認真地轉著架子上的烤雞。 奚辛被推開,慢悠悠翻了個身,柔順倚在她膝頭,長長的袍尾婉轉逶迤,整個人如同一只化形的多情青蛇慵懶蜷在她身旁。 他笑吟吟凝著她被火光映亮了半邊的臉,她看著烤雞的眼神比看他時還專注,可他一點都不生氣,因為他知道她就是這么個鬧不清狀況腦子還總慢三拍的小傻子。 就像她剛上無情峰的時候,他嫌江無涯撿了這么個脆弱綿軟的小東西煩人,故意騙她說無情峰上沒有辟谷丹了,自己也生病起不來床,讓她自己去林子里摘果子吃。 那時江無涯劍心反噬得厲害,全靠喝酒撐著沒有入魔,十天有八天醉得不省人事,當然也管不了她;他本以為她要么直接哭著跑下山去找闕道子他們求助,要么哭唧唧地跑去林子里躲著異獸心驚膽戰摘幾顆果子、等餓得受不了自然自己跑下山跟闕道子他們走。 那樣就算江無涯清醒過來,這小麻煩精八成也不樂意離開其樂融融的不知峰、回這窮鄉僻壤陰森古怪的無情峰來,他就輕輕松松甩脫了個麻煩。 但是他沒想到,當天晚上,就在他以為這小麻煩精已經哭著跑了的時候,她卻拎著兩只兔子顛顛跑到他屋里,扒著他的床沿,頂著一張造得灰頭土臉又瘦巴巴的臉蛋,亮晶晶地看他,特別高興說她會烤兔子,問他有沒有靈米。 “生病不能不吃東西,也不能只吃果子,果子沒營養。”她特別認真對他說:“你再等一等,我把兔子rou搗碎了給你做rou泥粥喝,暖呼呼的特別養胃。” 奚辛當時盯著她那張花貓似的小臟臉和那雙傻乎乎的明亮眸子,特別想把她拎著領子扔出去。 但是最終他站起來,拎著她扔到熱水桶里,再扭頭去把兩只兔子抽筋扒皮下油鍋,勉強烤出了半黑不熟的兔子rou,熬了一鍋湯泡飯似的粥,給洗得白白凈凈的她吃得油光滿面。 從那以后,無情峰上多了一座灶臺,終于飄出了煙火氣兒。 奚辛懶洋洋蹭了蹭林然膝頭,輕笑著:“還記得你剛上山的時候,那么小小一只,面黃肌瘦,灰頭土臉,我還以為你會在林子里被嚇到哭,可你竟然抓了兩只兔子回來。” 林然正在專注地轉竹簽,確保野雞的皮被烤得脆而不焦,聞言扭頭看他:“為什么突然說起這個?” 奚辛笑嘻嘻:“你猜?” 林然懵了一下,看了看已經油光锃亮的野雞,又看了看他,遲疑著:“...已經有雞rou了,再抓兔子也吃不了,那不浪費了...” 奚辛:“…” 林然安慰他:“你要實在想吃,我明天再抓?到時候做成麻辣兔頭就烤饅頭片吃?” 奚辛:“...” 奚辛皮笑rou不笑:“阿然,有時候我好想咬死你哦。” 林然:“...” 林然深感無辜,吃著雞呢你又提起兔子她不往這兒想往哪兒想,她也是為無情峰生態的可持續發展考慮啊。 但是她不敢說,畢竟奚辛可是食物鏈頂端的男人,她現在烤雞的調料都是他贊助的。 林然果斷閉麥,安靜如雞地回去烤雞。 奚辛吸了口氣,卻伸手過去,握住她垂在另一邊的手。 林然:“??” “你今天怎么這么奇怪。” 林然滿臉黑線地甩手:“一直動手動腳的,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你在耍流氓,松手松手。” “不要。” 奚辛執拗地把指尖插進她指縫里,十指相扣,喃喃撒嬌:“阿然,我好冷。” 林然聞聲頓了頓。 奚辛的身體狀況古怪——幾百年死不了也長不大的凡人你說古不古怪,而且他是真的體寒。 林然只遲疑了那么一下,奚辛已經打蛇上棍扒住她的手,林然觸手盡是刺骨的冰涼,仿佛握著一塊凍了千年的寒冰。 林然無奈,反手用相對暖和的手掌包住給他暖手:“等一會兒吃點熱食,應該能好一些。” 奚辛握住她的手,心滿意足貼到臉頰蹭了蹭,嘆息:“阿然好溫暖啊。” 林然誠懇解釋:“是火烤的,你直接過去烤火會更暖和。” 奚辛才不聽她不解風情的嗶嗶,繼續軟軟地蹭:“阿然,你不要走好不好?反正你也懶得動彈,外面那么亂,你吃不好喝不好的,還出去干什么啊?你就留下來嘛,每天睡睡覺、溜溜彎、練練劍,想要什么都讓江無涯給你找,我呢就每天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啊?” 林然可恥地心動了,這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用干活不用動腦子的養老生活不就是她的終極夢想嗎?! 林然咽了咽渴望的淚水,才艱難搖頭:“不行,我必須得出去歷練。” 奚辛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為什么?” 他好一會兒才開口,垂著眼,林然看不清他神色,只能聽見他輕到飄忽的聲線:“阿然不想和我們生活在一起,是厭倦我們了嗎?外面的世界就那么有吸引力,即使會很辛苦、即使要離開我們,你也一定要去看看嗎?” 奚辛以為他會聽到肯定的答案。 他以為她會說她想出去闖蕩,想看看不一樣的風景,想認識更多的朋友,想... “怎么說呢,其實外面對我倒沒什么吸引力,但是我確實是...” 林然想了想該怎么說,最后從旁邊撿起幾顆小石頭,把其中兩顆擺成一行。 她隔空用靈氣推了一下前面的小石頭,前面的小石頭撞到后面的小石頭,后面的小石頭咕溜溜往后滾。 林然用很鄭重的口吻:“阿辛,你看到了什么。” 奚辛:“...” 林然催促:“你不要用腦子壞掉的眼神看我,我是認真在問。” 奚辛沉默了一下,在黑化的邊緣勉強吐出一句:“一塊石頭,把另一塊石頭撞遠了。” “對。” 林然認真點頭:“前面小石頭把后面小石頭撞遠,乍一看是個理所當然的表面現象,但其實在背后是有一個推手,這里也就是我使出的靈氣,我的靈氣給了前面石頭一個確定的角度、一個確定的力度的撞擊,所以推動前面的石頭按照必然的軌跡滾動,從而讓后面被撞擊的石頭也按照固定的軌跡到達固定的方位。” 奚辛愣了一下。 “即使這兩塊石頭有生命,它們也是和我不同概念的存在。在它們的世界里,它們無法意識到我的存在、更無法意識到我的靈氣的存在,所以它們只會以為自己是沿著它們自己選擇的軌跡開始、經歷、直至抵達特定的結果,那么某種程度上,對于它們的世界、對于它們來說,我的靈氣是不是可以被理解為...命運。” 夜幕驟然劃過一道不詳的雷光。 一直沉默掛在她腰上的核桃天一在她腦中厲喝:“林然!不能泄露天機!” 林然重重咳嗽兩聲,心虛地看了看天空,嚴肅對奚辛說:“我只是在跟你玩石頭,童年小游戲,追憶一下童真年華,你不要想太多啊。” 奚辛:“...” 奚辛古怪看著她,眸色閃了閃,緩緩點點頭:“好。” 天上蠢蠢欲動的雷光隨著他的肯定,漸漸消失了。 任務世界人物沒有察覺不對,所以任務者不算違規,所以林然可以茍過去了。 林然松了口氣,悄咪又望了望天,確定雷暫時劈不下來,才繼續小聲在作死的邊緣大鵬展翅:“但是這個童年小游戲吧,也是很有說道的,比如說,如果前面這顆石頭推動后面這顆石頭后,因為需要推動的力氣太大了,前面這顆石頭推完就裂了;我不想讓前面這顆石頭裂,但我又不能不讓它推,因為后面這顆石頭只有被推了、才能被推到特定的位置,才能堵住一個堤壩邊緣漏水的洞,否則堤壩里的水就會涌出來,堤壩坍塌,會把所有的石頭都淹碎。” 午夜夢回,林然很難不想起,原世界中萬仞劍閣的未來。 那一日,萬丈天牢碎裂,黑霧覆滿劍閣的天空,祁山之上,蒼穹之下,漫天盡是千千萬猙獰殘暴的妖魔鬼祟。 那一日,江無涯踏碎化神,一人一劍,與墮魔同歸塵埃,煙消云散。 那一日,闕道子領著劍閣二十八位長老,于祁峰山下以身祭陣,魂飛魄散,只為重塑天牢。 那一日,劍閣六十八峰被夷為平地,弟子、長老,無數的人、無數的劍,前仆后繼,以累累白骨,血染山河。 當楚如瑤從冰雪北地百年的閉關中蘇醒,當她欣喜地跑回萬仞劍閣,她看見的,只有一片荒蕪的死寂。 在這個世界的故事里,后面的那顆石頭,是楚如瑤;而前面的那顆石頭,是晏凌,是闕道子,是奚辛,是江無涯,甚至是整個萬仞劍閣。 靈氣讓前面的石頭用盡全力去撞,撞得開裂,是為了用盡全力、讓后面的石頭滾得更遠;命運讓他們去撞,撞得粉身碎骨,是用他們的血骨,累就楚如瑤的登天路。 命運讓她失去兄長、弟妹、師父,宗門,命運讓她一無所有,讓她在最慘烈的絕境中看破愛、也看破恨,從此再無貪欲也再無脆弱。 林然當然可以在天牢破裂時挺身而出,她可以救下江無涯、可以救下闕道子、甚至可以救下萬仞劍閣——可是那沒有用。 因為她只是一個外來者,她是一個注定被定格在旁觀位置上的任務者,她的手相對石頭就是虛無的空氣,她再努力,她去拼命,也無法直接拉住那勢不可擋的命運。 沒有天牢的妖魔,還可以有洪水,有深淵,有更可怕的天塌地陷,更甚者,命運的反噬,挾裹著天道滔天的怒火,將會牽動更多無辜的人給被阻礙的大勢陪葬。 命運就是要讓他們死去,用他們的死化為強大的推力,逼迫楚如瑤在最徹底的絕望中得到最徹底的成長,只有這樣,她才能真正突破自己,問鼎大道,成為真正能為蒼生撐起脊梁的強者,才能用她的生命和氣運反哺天道,維系這個世界的穩固運轉。 大道無情,大道無情。 這就是這個世界天道為自己、也為眾生選定的路,一道這世上最殘酷最無情的法則。 “所以,如果我想仍讓有石頭能滾去堵住堤壩,又不想讓前面的石頭被撞得粉身碎骨,我該怎么辦?” 林然看著奚辛,緩緩道:“我的嘗試是,放更多的石頭,用更多的來自四面八方的大小不一的力量合力,去堵住最后的堤壩。” 她是空氣,那她就去找石頭,找越多越好的石頭,讓他們成長,讓他們堅硬,讓他們也變為因為足夠重要所以再不可以被天道忽視、也可以被賦予使命委以重任的磐石,就能將命運磅礴的大勢分流,當他們互相牽制、作用、協力,就能護住…護住她可以不被犧牲的劍閣。 所以她要出去,她要走過很多地方,要找到很多的人,要抓住很多的機會,要尋找她所能想到的一切可以改變未來命運的方法。 她不想名聞九州,不想成就偉業,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離開無情峰,就舒舒服服高高興興在后山桃林睡一輩子。 但她想要師父美美地喝酒,想要阿辛永遠嬌矜地欺負人,想看大師兄和楚師姐帶著師兄弟們每天清晨在山頂斗志昂揚地練劍,想看長老們滿山氣急敗壞雞飛狗跳攆孩子,想聽掌門師叔拉著師父語重心長喋喋不休地絮叨…… 她只是想,哪怕有那么一線的可能,去改變那些石頭必碎的命運,去救下一些可以不被無辜犧牲的人。 她只是想救下他們。 她一定會,救下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大家看明白了沒有,這世界觀稍微有一點晦澀,我再用通俗的話簡單解釋一下哈: 這個原本的位面,是以女主楚如瑤為主線故事發展出來的世界,也就是說,天要塌了,只能楚如瑤去頂,因為她是唯一主角,但是她還有牽掛啊,就是她愛的親人朋友、就是萬仞劍閣,她頂著天的時候就可能開小差啊,比如她會想:我師父師兄弟吃了嗎?我好基友們睡得香嗎?呔!萬一有人趁老娘頂天的時候欺負我師門怎么辦——等等巴拉巴拉的,所以她的心就定不下來,就會心不在焉,她的實力就沒有被逼到最極致,在天道看來,這就是她因為有弱點、她的道心還沒圓滿,所以為了逼她全心全意地頂天,把天頂得更高,就必須除掉萬仞劍閣,讓她徹底無牽無掛、無愛無恨(就跟好多電視劇女主角為什么開場死全家一樣,都是一個意思,因為無牽無掛、無所顧忌的人才能被逼出極致的力量。)什么都沒有了,楚如瑤活著也沒啥意思了,就干脆徹底為大道為蒼生犧牲去頂天了,天道自己就可以繼續發展,也就有能力繼續庇佑這個世界的生靈們安然生活——這就是大道無情下的最佳選擇,犧牲一個劍閣,保全全世界。 而林然呢,是個任務者、旁觀者,她只是個暫時來這個世界出差的外人,她的任務是協助楚如瑤更好的頂天,就這方面來說,甚至她還應該確保萬仞劍閣在規定的時間涼涼,但是她不愿意,她想救萬仞劍閣,可她的手不過是半個空氣,是虛無的;她在這個世界可以殺人可以救人,可是她沒辦法改變命運的大勢,沒辦法幫楚如瑤頂天,而她也不能不讓楚如瑤頂天——那天就塌了所有人都得掛了,那怎么辦? 所以林然的選擇是,努力培養更多的人,幫著楚如瑤一起頂天——也就是把這個世界大勢所趨的單主角一枝獨秀,變成多主角的百花齊放。 當只有楚如瑤一個人頂天的時候,她就必須竭盡全力,但是如果有很多人一起合力頂天,那楚如瑤負擔的壓力就小了,她就偶爾開開小差啊、想念想念師門什么的,天道也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這樣,萬仞劍閣必死的絕境就可以解了,這是從根源上解決問題,這是真正的皆大歡喜。 好啦,世界觀終于寫出來了,以后就不會像開局這么晦澀了,以后就是女主和天選狗子們雞飛狗跳沙雕歷險的故事了,我要開始釋放洪荒之力了吼吼吼(≧▽≦)/ 第1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