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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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珂 喬珂。后恒將錦帕攥了丟在一旁,扭頭看著睡得不省人事的介澤。 介澤自從被惡疽禍害后,不僅每天不好入睡,且一旦入睡就很難叫醒。后恒知曉了他這規律后便越發肆無忌憚起來,介澤睡著后分外乖順,不會反駁自己的心意,不會譴責自己離開。 后恒俯身拿指腹輕輕剮蹭介澤的臉龐:大人,回屋睡,書房容易受涼。 睡死的介澤自然不應聲。 后恒深深吐納一口氣,將人從軟榻上徑直抱起帶回居室。書房半開的門被粗暴地踹開,此時門外正溜達過一匹西極,西極將嘴里的草根嚼斷,一抬馬脖子瞬間呆成了木馬。 木馬眼睜睜地盯著自家閣主被他養大的崽子抱走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甩甩漂亮的馬鬃。許久,西極接著嚼了嚼嘴里沒味兒的草根子,若無其事地走開了,甚至有點幸災樂禍。 后恒正要把懷里的人置于榻上,思來想去又有些舍不得,最終得償所愿地抱著介澤坐在榻上,心里的饜足于貪念輪流叫囂著他去隨心所欲地處理介澤。 阿澤。后恒癡癡地低頭看著介澤,撫過他的眉眼,盡情展露著自己眼里的愛慕,大人,對于我來說,你,勝于世間的一切。 說完,他仰頭嘆了嘆氣,在介澤眼角親了親,將人放下了。 不能陪介澤過夜了,會出事的,就在后恒咬咬牙打算在院落里將就一晚時。屋子里旋起了一陣詭異的風,絳紅床幔漫天紛飛,彌留香更是自燃起來,后恒意識到介澤或許醒了,一時間有些無措。 丑閣閣主的威儀在暗夜里釋放,小小的住室幾乎要容不下了。介澤不知道在苦澤中遇到了什么,茫然地一聲聲喊著后恒的名字。 只不過這次后恒沒有隨介澤入夢,他察覺到了介澤的不安,就再也沒有離開。 彌留香沒有了壓制,痛痛快快地釋放出自身的效用,成功將沒有睡意的后恒迷暈了過去。 介澤受彌留香的影響很少,能夠將普通人放倒七日的迷香在他這里很沒有面子的成為了一種可有可無的助眠熏香。 翌日,介澤早早地醒來了,昨日收到丑閣弟子的來信,作為閣主,自己再懶于交際也得出面問候幾句。至于后恒,暫且允許他偷懶多睡一會兒,該到醒來時,自然會醒的。 于是,介澤將昨夜的彌留香熄滅,輕手輕腳地掩門離開了。 閣主,好久不見,小六子可想死你了。弟子小六未經允許撲向閣主。 得了吧,瞧你那德性,別給大家丟人。和安拽住小六的后衣領將人強行拉了回來,閣主大人,小六單長膘不長心,這心眼缺得太多,一兩年怎么能輕易補起來? 和安你說誰缺心眼呢?原來你是這樣的和安,虧得我每次喂狗兒時都給你從它嘴里搶一些吃食回來,你就這樣對我?小六子嬉笑著去拉和安的衣袖,非要把他當眾斷袖不可。 夠了,你倆別鬧騰了,安靜會兒。喬珂還是那個冷冰冰的大弟子,十余年過去了,歲月偏心漏過了他,除了讓他有些消瘦外,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一絲痕跡。 喬珂,依舊是那個身著竹色衣裳的翩翩大弟子。 喬珂介澤本來想禮節性地問候一下,話至嘴邊,又覺得俗氣。這些年每次與喬珂見面無非就是重復幾句辛苦你了不要太累了丑閣近況如何。 有些話說得太多,連介澤也不忍心重復了,他把那句這些年辛苦你了咽下去,轉而拍拍喬珂的肩膀表示問候。 面對著自己的大弟子,介澤陷入了一陣沉默。 閣主,閣中近來一切安好,您放心。喬珂面色很差,就像大病過一場似得,比兩年前瘦了好多。 只有知情的部分弟子知道,喬珂的老母病了,那種世間郎中治不了的大病,甚至連法術高深的大師兄喬珂也束手無策。而喬珂又是一位孝子,這些年老母久病在床,毀瘠過度的他還要管顧閣中事務,自然消瘦得過分。 此次來明府,喬珂是在老母無力回天之際抽空來看望介澤的,出于私心,他想確認一下,丑閣閣主是否真如傳聞中那樣可以叫人起死回生,增添陽壽。 介澤看出喬珂心中有事,自然免不了一問:喬珂,你性情通達寬宥,罕見思慮過重的樣子,來,和我說說,是什么難纏的事能驚擾你? 閣主,沒什么要緊事,弟子想要問問喬珂逐字逐句地組織語言,盤算著如何才能套出介澤話來。 正在此時,喬珂瞟到了一個不甚討喜的身影,這么多日子過去了。見了后恒,他依舊不想擺好臉色給這個禍害。 介澤順著喬珂的目光看去,心懷惴惴:后恒怎么醒得這樣快? ☆、醉臥花眠 喬珂刀眼閃瞥,圍在他身邊的弟子忽然感到一絲寒意。 一陣罡風刮過,腳步杳然的后恒看清來人后電殛一般停住,然后一展衣袂,目光眈眈地望著介澤。 眼前的少年長成后,如同奪目絢爛的白晝,盈實無缺。一瞬間,介澤空蕩蕩的皮囊里那顆沉甸甸的心被撩/撥起來,嗤嗤地燃起了火星。 心旌不穩的介澤喉結動了動,看著遠處的后恒有些走神地繼續對喬珂: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這種不知真假的私事本來就難以問出口,經過后恒一攪和,喬珂竟不知如何問起。他咬牙忍著把話咽下,寬宥仁厚地回道:大人,不妨事,弟子待會兒再說。 小六子扯了扯介澤的衣袖,軟糯地撒嬌:閣主,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要我們這些老弟子了。 和安小心翼翼地窺著大師兄喬珂的臉色,又看看神魂游離的閣主,覺得情況不太妙,閣主,近些日子各種發生了好多有趣的事,讓和安給你講講吧。 介澤僅僅分給主閣弟子們一個余光,吝嗇地都不肯回頭。 后恒冷漠地掃了一眼眾人,甚至連一個寒暄都沒有。最后,他與介澤對視一眼,振袖轉身離開了。 介澤沒打算將面見弟子們的事情告訴后恒,又有心給他下了迷香,著實內心藏愧。眼下被抓了現行,介澤竟然有些心浮氣躁,哪里還能管得下什么大弟子小弟子? 喬珂垂眸,沉默地理著袖口,眾人半晌不出聲。 閣主,你若是有急事就不用管弟子們了,丑閣很好,弟子們也無要事稟報,日后再來向您問安。喬珂語氣極其平緩,像晨起時的囈語,泉水般潤澤心田。 主閣的小弟子們都夸大師兄言如美玉,可令聽者心靜如水,可惜了,介澤從來沒有關注過自己的大弟子,哪怕喬珂毀瘠過度面色極差。 介澤三魂七魄都跟著后恒私奔了,弟子們主動告辭更是給他添了一把燒著自己的薪柴,從來不是一個好閣主的介澤含糊地打發道:好,你們自便,我去處理一下急事。 話還沒說完,介澤已經抽身走遠了。 一眾弟子都受了冷落,鳴不平道:閣主這是怎么了,我們好多年才來明府一回,他為什么不多陪我們聊聊天。 那人到底是閣主什么人啊?憑什么閣主對他這么上心? 我們才是丑閣主弟子啊,他算什么? 大師兄,你就這樣放閣主去找那家伙去了?大師兄?你說說理啊。 小六子嘟囔幾句,輕輕推了推喬珂的肩膀:大師兄? 喬珂沒說話,和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向來和眉善目不爭不搶的大師兄強忍著一口氣,手握成拳微微顫抖,脖頸與額頭上的青筋相得益彰。 和安從中調解一句:師兄莫要生氣,閣主他可能今日的確有事情,我們以后再來吧。 用不著了,走,回閣!喬珂面沉似水,袍袖猛抖,一個掌風牽連到了石子路邊無辜的花花草草。 嫩草碎花倒伏一片,一幫弟子亦步亦趨地跟著發怒的喬珂離開了明府。 介澤全然不管氣極了的主閣弟子們,他本來就不怎么大的心里已經被某個姓后的強勢的霸占了。著急火燎的介澤在院落中兜兜轉轉,就是尋不到后恒的身影。 那家伙去哪里了?介澤自問一句,把感知領域放大去搜索后恒的位置,不知為何,有些慌亂的介澤總是靜不下心來,感識混淆一片。 介澤有些無奈的停在原地,突突熱血直沖心房,不曉情愛的丑閣閣主居然荒唐道色令智昏了一回。 大人,你找什么呢? 一句冷颼颼的話飄到介澤耳朵里,介澤細細地聞了一下,那句話里好像還帶了一股酸味。 介澤掛著的心穩穩當當地跌回肚子里,他淺笑回眸:我丟了一個東西,得把他逮回來。 既然可有可無,丟了便好了,還找什么?后恒話語里依舊冷颼颼酸溜溜。 心頭rou丟了,找不回來就死掉了。介澤很想過去抱抱后恒,又覺得自己這副樣子簡直與少年后恒如出一轍,原來粘人也會傳染。 話一出口,曖昧的氣氛陡然變得繾綣勾人。 這確鑿無疑的回復,使明府這些年歲變得溫靜、恒久又真實,將后恒幼年牢獄生活中的陰郁、絕望與憎恨一掃而空。 以光散黑,一切種在后恒骨子里的霉運都被這個叫介澤的人輕而易舉的抹去了。 介澤過后,再無介澤。 后恒已經陷了太深,只一昧地覺得,自己這輩子,定要留在介澤身邊,哪怕是虛度光陰,哪怕得不擇手段。 此時,喜鵲嘰嘰喳喳地叫起來,淡藍的天空被云朵攪成了一碗濃淡相宜的蛋花湯,空氣中氤氳出一股甜甜的梨花香。 介澤敏銳地捕捉到了這抹甜香,他咂咂嘴對后恒道:走,帶你去采些梨花回來泡酒。 去哪里采?后恒得了那句應承,對介澤已經是志在必得了,當然,這是在弱冠賜字以后的事。 隔壁李老爺家的花園,花樹掩映,沒人會發現我們的。介澤凝眸淺笑,對著后恒眨眨眼:障眼法,偷雞摸狗必備。 后恒: 偷雞摸狗二人組翻過兩座院落間的高墻,直接進入了花林。 李老爺不愧是明城最財大氣粗的鄉紳,花林成海稠密少隙,僅給澆花女留下窄窄的過道。一座園子多次擴建,也不知道是私吞了多少土地后的杰作。 為了躲避李老爺油膩的奉承,堂堂正正的明主放著正門不走,偏要領略這種謹小慎微的刺激。 梨花若雪,今日的介澤正身著白鍛錦袍,與身后的梨花相映成趣。滿園梨花樹都是任君采擷的樣子,介澤拈了一朵素白的花,思慮道:該怎么把這花帶回去? 后恒看著眼前的賞心悅目之景,道:大人,裝袖袍里如何? 介澤受到啟發,直接將大袖衫脫下折成方布兜:不錯,這個辦法好。 介澤沒心沒肺也不是一兩天了,對此,后恒早已經習以為常。 梨園有早些年栽種的梨樹,已經有三丈高,這種梨樹產的花不僅難以采擷而且味道清苦。無論是花植還是菜蔬,以嫩為佳,二人在園子里兜轉良久,找尋到了一片新栽的梨花林。 既然是新種,植株難免矮小些,甚至還未來得及修剪雜枝。主干的風頭被一些歪七扭八的旁枝搶了個遍,一眼看上去竟然分不清主干和旁枝。 新植剛剛到介澤肩臂那里,錯綜復雜的枝干點綴著累贅的花,唯一的一條間隙更窄了。 介澤雙手展開白凈的外衫,示意后恒去摘花。由于矮林無法藏身,介澤竟然難得的做賊心虛起來,他看著后恒不慌不忙的采擷,催促的言辭蓄勢待發地止于唇齒間。 不著急,慢慢來。 突兀的一句女聲將介澤驚動了,那聲音主人是個正值二八的女子,想來應當是采花女。耳力極好的介澤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趁著采花女沒有前來,介澤連忙拽著后恒逃跑。 無奈花樹間隙只此一條,如此莽撞地出去定會與聲音主人來個狹路相逢。 沒辦法,只能用障眼法一試。 可障眼法需要以色澤相近的物品施法作掩,自己倒是好說,后恒這突兀的一身玄黑就不好辦了。 后恒沒聽到任何聲音,但通過觀察介澤反應不難想到是有人來了,跑已經來不及了,后恒干脆打算帶介澤坦白從寬:大人,我們無需躲了,不如 三尺寬的窄道,兩側是繁密的花枝,介澤心一橫,負手抖開包著梨花的素白外衫,將外衫罩過頭頂把一身黑衣的后恒壓在花枝里。 團結的稠密花枝集體支撐著后恒才能不被壓折,后恒的背后被花枝硌得生疼,盡管如此,后恒依舊一聲不吭地抬手捉過外衫的一邊衣角。 介澤的一只手得以解放,靈活地穿過硌人的花枝,護住了后恒的腰。 后恒:大人 噓介澤溫熱的吐息近在咫尺,外衫殘存的梨花落在他發間,一件施法的外衫仿佛隔絕了天地,這片狹小的空間里,兩人氣息交融,呼吸聲心跳聲聽得分外清明。 后恒沒有發聲,另一只手臂親昵地摟住介澤。 腳步聲近了。 介澤身形一直是傾斜著壓在花枝上的,長時間的使力使他腰桿酸/軟。此刻,度日如年,偏偏那兩個采花女散步似得走得特別慢。 介澤低頭吐納一口氣,一縷發絲拂在嘴角,他吹了吹,帶著體溫的發絲又滑落在后恒頸間,觸感柔/滑。 發絲敏感的介澤霎時驚栗,發絲接觸到后恒的瞬間與先前苦澤夢境二人糾纏的觸感神奇的合為一談。 引起了介澤對那場荒唐夢境的回憶。 發間的梨花順著青絲滑落,后恒蹭過去將柔嫩的梨花叼于雙/唇/間。 一股熱流在介澤周身游走,令向來不問紅塵的他獨自慌亂。 ☆、良夜無垠 介澤闔眸把滿腦子后恒一股腦丟了出去,屏氣,凝神,平心,靜氣。 看著介澤這副青澀的禁欲樣,后恒喉結一動,低低地笑起來。 那聲音緊緊地貼在介澤耳畔,如同箭矢離開后余波震震的弦,介澤剛壓下去的惡欲又猖狂起來了。 介澤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可鄙,他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后恒,眼前人眸中有千尺潭水,寧靜無波,后恒靜靜地看著他時,就像是猜到了結果而又無所畏懼的孩子,執著得為心愛之物奮不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