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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你個鬼! 是誰之前還想掐死自己的? 頂著惡毒師尊的臉,溫廖不想著被大徒弟隨時暗殺就算好的了,還敢祈求大徒弟擔心自己? 但溫廖面上不顯,她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弟子讓師尊cao心了……” 殷別用護體靈氣隔開了凜冽寒風,只有垂在肩上的墨發微微飄動。 整個人便像是從水墨畫中走出來的謫仙,極淡,卻又在落筆那一瞬勾勒出一抹觸目驚心的濃重。 尤其是他的眼。 看上去平靜無瀾,深如古井,細細看去,卻似乎隱藏著一場即將肆虐而來的風雪。 溫廖艱難地挪開目光,心虛地盯住自己的腳尖,瘋狂回想自己近日以來的所作所為。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那道清冷的聲音突然說,“知道的話便時刻牢記,任何情況下都要第一時間顧全好自己。” “畢竟……”他抬眸看她,“為師只有你這么一個弟子。” 溫廖打了個寒戰,還不忘表現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徒弟謹記師尊教誨。” 她猛然回過頭,殷別一定是被時歸雨奪舍了! 殷別盯住她的背影,黢黑的眸子里暈開一點笑意。 師尊……好像確實有些不一樣了。 也難怪就連他都三番五次被騙過去。 殷別盯著她發間那支梨花簪,長睫微垂。 心狠的小騙子。 *** 沉幽冥域。 暗瀠巖洞里一片漆黑,唯有水聲嘀嗒,腥臭腐爛之味幾乎令人作嘔。 一團看不出形狀的灰色魂體漂浮在空中,它的下方與黑色巖石聯結在一起,在交界之處,生長著一只半邊魂體半邊巖石,似人非人的黑色手臂。 那怪物發出嘶啞的聲音,“這便是你們為我辦的事!” “鬼王饒命!” 鬼修跪了一地。 為首那人戰戰兢兢說,“我們也不知道為什么那個修士會傀儡術……因此一時疏忽,才,才讓驚崖劍君……” “廢物!” 那團灰色的魂體突然扭動起來,那只黑色的手臂忽然扭曲著拉長,一把掐住那鬼修的頭顱,咔嚓將其扭斷! 無數發絲般的黑氣攀附而上,鉆進他的脖頸之中,瞬間便將他吸成了一具干尸。 姬眠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鬼王饒命!” “求鬼王饒命!” 鬼修們哀嚎出聲。 灰色的魂體在他們頭頂盤旋了一圈,又回到黑巖之上,“此次你們辦事不力,讓我被殷別大傷……” 跪在地上的鬼修們兩股戰戰,背后冷汗直冒。 那道聲音突然變得怪異起來,“不過你們猜……我發現了什么?” 一人大著膽子說,“鬼王……發現了什么?” 姬眠突然悶聲笑起來。 笑聲越來越大,震得整個洞xue都嗡嗡作響。 鬼修們互相對視一眼,不敢說話。 姬眠笑到最后,聲音都開始發啞,他陰冷道,“殷別啊殷別,你五十年前讓我變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如今又壞我大計……” “不過……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殷別,你也有今日!!” 離他最近的石頭瞬間炸裂,碎石飛濺,打得跪在前面的鬼修額頭血流如注。 那鬼修低著頭,任由鮮血糊住視線,不敢多言。 姬眠聲音黏膩陰冷,“去查,查那個會傀儡術的修士!” “是!” 鬼修們躬身告退。 姬眠低頭看著自己與暗瀠巖粘在一起的身體,冷冷笑起來。 殷別,不知道墮神的身體……用起來怎么樣? *** 清遙宗的弟子已經炸開了鍋。 “你們聽說了嗎!聞了知,就是在花曳池當灑掃弟子那個聞了知!她居然是驚崖劍君的弟子!” “她不是紫鷂真君的……” “噓——” “真的假的啊?聞了知入門那么久,也沒見驚崖劍君提起過她呀?” “不過你們說,紫鷂真君對她那么好,是不是就是因為……聞了知是她師侄?” “……你這么一說倒有幾分道理。” 吳狄今日下值早,剛到食舍便聽人在議論此事。 他慢慢握緊手中的筷子,心底翻江倒海。 了知師妹……竟是驚崖劍君的弟子么? 突然有人高喊一聲,“他們回來了!” 眾人紛紛扔下筷子朝外跑去。 吳狄猶豫了片刻,也跟著眾人出了食舍。 一群身著淺青色的弟子衣袖翩翩,踏著飛劍而來。 為首那抹白衣便顯得如此醒目。 “是驚崖劍君!” “好久沒看見劍君了……” 他們只來得及匆匆瞥了殷別一眼,那抹白衣便帶著旁邊一個青色的身影拐了個彎,朝移星峰去了。 眾人安靜片刻,更是炸了鍋一般議論起來。 吳狄眼睜睜看著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漸漸遠去,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成拳。 了知師妹……居然真的是驚崖劍君的弟子。 吳狄想起之前對了知師妹的憐憫,苦笑一聲。 原來那個鬧了笑話,最該可憐的人……是他啊。 剛從種滿白梅的太白門回來,溫廖遠遠看見終年積雪的移星峰,下意識打了個寒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