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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許她進望月殿,溫廖便將那些東西放在門前的石階上。 有時候是一株剛采的桃花,有時又不知道是從哪里得來的吃食,做工精致,看上去倒是讓人很有食欲。 移星峰長年累月都只有一個季節,若置身于其中,不與外界交流,便感覺不到時日的流逝。 原本殷別一離開便是幾個月,回來之后又可以閉門不出幾個月。 但是如今,他卻可以通過望月殿階前東西的多少來判斷時日的流逝。 望月殿清冷孤寂了數百年,它像是一座安靜的墳塋,立在移星峰無休無止的風雪之中。 然而這無垠的孤寂卻在悄然間被打破。 殷別的神識可以覆蓋整個移星峰。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殷別發現自己會下意識的關注她是什么時候離開束規閣,又是什么時候回到移星峰。 偶爾她會腳步極輕地走到望月殿前,放下一件東西,又悄然離開。 他竟然會去猜測,她這一次又帶來了什么東西? 初時望月殿前的東西可以堆滿整個臺階,隔一段時間之后才被人清理干凈。 后來只要溫廖放下東西,不出半炷香,白玉階便會變得干干凈凈。 直到某一天,殷別突然聽到殿前傳來“啾”的一聲。 他長睫微動,聽著那小東西扇動著翅膀笨拙地在臺階上行走。 片刻之后,望月殿的大門被人拉開。 殷別微微垂眸,看著那只出生不久的幼鳥。 小鳥見了他,歪著頭啾了一聲,隨即懵懵懂懂的撲騰著翅膀想要飛到他肩頭,卻在半途墜落,掉到殷別的手心之中。 殷別在小鳥的腳上看到了一根布條。 聞了知每次送東西過來好像都會附上這么一張布條。 有時候寫的是問安,有時候又是匯報她修煉的進度,甚至還會抱怨自己今天在食舍吃到不好吃的飯菜。 又或者看到哪個新來的弟子被人欺負,她路見不平出手相助卻沒能打過對方,于是生氣地說自己要努力修煉,之后見到他們一次打趴他們一次。 總之都是些孩子氣的話。 他從不做回應。 然而這一次……殷別神情一晃,眸光微凝。 “這是我救下的小鳥,送給劍君,劍君一定能照顧好它的。” 片刻之后,殷別面色微變。 那是多久以前? 一只鳥斷翅落在了她檐下,痛得發出嘶啞的鳴叫。 她將小鳥交給他的時候,似乎也是這么說的,“你最是心細,一定能照顧好它。” 殷別回過神來,盯住掌心幼鳥。 幼鳥不知畏懼,啾啾叫著蹭他手心,翅膀上的黃色絨毛隨風抖動。 和記憶里的那一只,如此相似。 第12章 端倪 馬甲搖搖欲墜 幼鳥剛開始好奇地在殷別手里蹭來蹭去,然而它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危險,很快便縮成了一團,瑟瑟發抖。 殷別死死盯著這只幼鳥,黑沉的眸底波濤洶涌。 “砰——” 大殿角落堆著的兩只箱子猛然被人掀開。 殷別的目光沉沉掃過去。 聞了知當初將這些小玩意兒送他的時候,他沒有細看,一股腦的全收到了箱子中。 如今仔細看去,殷別心口一沉,冰凍許久的血液似乎開始緩緩流動,一種難言的滋味也從肺腑深處燃燒起來,漸漸灼得他雙眼通紅。 殷別跌坐在地上,他指尖輕顫,將箱子中的東西拿了出來。 平日里他不會特意去收拾整理,如今東西纏作一團,玉骨梳上纏著淺青色劍穗,枯萎的桃花枝裹著引風鈴…… 整整九十九件東西,沒有一件是他厭惡或不喜的。 殷別是一個極為挑剔的人。 梳子從不用木質,劍穗從不用深色…… 若說幾件如此或許還是巧合,那這九十九件又如何解釋? 他親自去過聞了知的家鄉,也曾親自入夢探尋過她的記憶。 那些不該有的念頭原本已經被徹底打消。 而現在那些瘋狂的念頭又如春風下的野草般蔓延起來。 世間不是沒有相似之人,只是如今種種…… 聞了知……真的會是她嗎? 花曳池。 一道小小的身影被重重藍色冰棱困在其中。 今日的陣法并不好對付,眼見馬上就快要接近陣眼,溫廖左手捏訣劈開最后一道阻礙住她的冰棱,右手執鞭纏住一根冰柱,飛身而上! 卻不知被哪里來的碎冰擊中腹部,溫廖悶哼一聲,正要沖入陣眼,卻被人攬住肩頭。 她輕飄飄落了地,仰頭對上一雙黢黑的眼。 “劍君?”溫廖注意到自己被殷別抱在懷中,微微一犟便想跳下去。 “你受傷了。”他淡淡說了一句。 在花曳池修煉,受傷乃是家常便飯,這是第一次,大徒弟主動關心起了她。 溫廖不敢再動。 溫廖這具身體其實已經十一歲,此前只是因為比同齡人發育得遲緩一些,看起來小上一兩歲。 筑基之后,她日日夜夜勤加修煉,再加上靈丹靈食的滋養,猛然長高了一大截。 再被殷別這么抱在懷里,溫廖有些不自在。 幸好兩人還未到移星峰,傷口便已經在他靈力的幫助下迅速凝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