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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期待著她說,期待著她的回答。 他猛然睜開眼睛,周圍一片死寂,窗外還是昏暗著。 “又是夢……” 陳子逸最近經(jīng)常夢到這個場景,每次都是他在等她回答的時候,夢就醒了。 他翻來覆去再想睡去,卻總是睡不著了。 不知道她在流暮的那幾年是不是……她和凌芫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他好想知道,卻又沒有理由知道。 他憑什么管她的事?他們只是同門,又沒有別的關(guān)系…… 陳子逸躺在床上沉沉地呼吸著,不知道躺了多久,時不時看向窗外。 夜晚里安靜極了,除了月光之外,沒有一絲光亮。 這幾年,他經(jīng)常半夜醒來,但都沒有像這幾天這樣,每天都做同一個夢,醒來之后就再也睡不著。他有時候想趕緊睡著,說不定那個夢還可以接上。 陳子逸猛然坐起身,走出了門外。 待天色熹微,遠處的雞鳴聲也叫了起來,微風(fēng)徐徐觸摸著樹葉,只聽一聲劍鳴,樹葉嘩啦啦地掉落一地。 “看,陳師兄又練劍了。”幾個小女修躲在樹后面。 風(fēng)聲與劍聲融合,樹葉徐徐飄灑不知風(fēng)是動是靜。 一個俊逸的身姿于飄灑的落葉間翻騰,他眼神中的幾分堅毅和線條分明的面部輪廓,全然看不出他僅僅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 “師兄!” 陳子逸收了劍,看向聲音的來處,一個女修一臉羞澀的走過來,伸手遞出了個東西。 “師兄,這是我親自為你繡的香囊。” “多謝師妹的好意了,不過,這么好的東西放在我這里就浪費了,師妹還是拿回去吧。” 他沒有拿。 小女修突然委屈了下來,小心翼翼道:“師兄,不浪費的,這就是我給你繡的。”她著急地看著他,又扭頭看向身后的伙伴。 遠處還有個女修看向這邊,看著甚是期待的樣子。他面前這個羞澀的女修定然是被推過來的。 陳子逸溫和地對著面前之人笑了一下,便繼續(xù)回去練劍了。 那女修呆呆地看著他,一動不動地站著,既委屈,又有些局促。 后面那個女修想必是知道了情況,便連忙跑過來一邊安慰著,一邊將她拉了回去。 正巧遲蕓往這邊走,見著個姑娘哭哭啼啼的從山林里出來了,還一陣疑惑。 “喲!又在練劍呀!” 陳子逸聽到聲音,便連忙收了劍,小跑著往遲蕓這邊來了。 “師姐,你怎么來了?”他局促地將手放到了身后。 “我來都不許了?我就想來看看咱們大名鼎鼎的‘劍仙’是怎么修煉的。” “師姐,我……我,我不是。” 見他這副手足無措的樣子,遲蕓突然好好大笑起來。“沒想到你小子臉皮這么薄?!” “我,我……” “算了,不拿你打趣了,哥哥叫你過去。” 雖然剛才的玩笑讓他局促,但心底卻略有著隱隱的欣喜。可一聽見正經(jīng)的話,突然欣喜都沒了,一下子又回歸了正常,但為什么他突然又冒出了一陣空落感。 “好,我就去。”說著,他拿起劍便往外走去。 這倒是讓遲蕓不明白了,“臉變得這么快?!” 陳子逸見著了遲嵐,便恭敬地拱手拜見。 遲嵐坐在恃翊殿內(nèi),只有司年在身邊。他起身道:“不必拘禮了。” 遲嵐面帶著笑意,道:“聽聞你對阿蕓感情至深?” 陳子逸猛然一怔,連忙道:“家主,弟子一心為了安定山,只是擔(dān)心師姐的身體,才時常探望,絕無其他想法。” 遲嵐見他一手握劍,另一只手覆之于上,低頭不敢直視自己,便道:“我知你忠心無二,又修煉刻苦。”遲嵐欲伸手抬起他還拱著的手,沒想到他連忙縮了回去。 “家主!弟子今后定忠心安定山,光耀門楣!”他垂著頭,字句間透露著謹慎小心。 遲嵐收回了手,柔和地笑道:“你有此心,我便放心了。阿蕓是我一手養(yǎng)大的,我只求她能快樂、自在。我知你對她用心至極,不如,就補苴調(diào)胹、竿頭一步?” 陳子逸猛然怔住了,咽喉像是被堵塞了一般,又像是被灌滿了糖水,說不出話。 他不知這話的意思是不是和他想得一樣,如果是的話,他該以什么態(tài)度來接受這句話? 他甚至不知道現(xiàn)在該做些什么,便愣在了原地。 他多想聽見這句話!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一場夢,他生怕一不小心夢就醒了,就像他夜里的場景一樣。 他連忙拜道:“多謝家主!弟子今后定當(dāng)對她誠心以待!” 他甚至呼吸都紊亂了起來,更急切地等待著對面的下一句話。 遲嵐扶起他“好,今后,你便叫阿蕓jiejie吧。” “jiejie?!”他的臉猛然就怔住了,咽喉中的糖水瞬間變成了一口痰,阻塞難耐。 他不知此時應(yīng)該是悲是喜。原來,是jiejie…… 原來,他這么多年的努力,換來的竟是一個只能與她以姐弟相稱的資格? “是。”他垂頭拜謝,松垮無力。 待他出了恃翊殿后,司年疑惑地向遲嵐問道:“家主為何選了他?” “他是個好苗子,”遲嵐飲了一口還飄著葉的濃茶,“也是個有野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