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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府所謂的春日宴辦的完全像是個笑話。 首先,曲家的嫡女,舊日名揚大周的曲錦繡意外身亡也不過月余。 整個曲府的人都像是在強顏歡笑,哪里有半分春意盎然的樣子。 其次,曲錦繡走后,整個曲家大房這一支便沒有了嫡女,剩下的二房,三房不過是攀附在曲風恒身上吸血蟲。 在京城的貴女圈沒有絲毫的位置。這次勉強辦起來,也不過是看著孫如眉的面子,以及對曲錦繡殘存的幾分情意。 所以,曲府的后花園雖然大,曲風恒也尋來了些名貴的花品,但是人來的并不是很多,稀稀拉拉很是冷清。 曲玲瓏知道他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卻懶的和他們虛與委蛇。 她在宴中,與曲錦繡曾經的幾個閨中密友,冷冷地相互對視了半刻鐘,便同時移開了視線。 老夫人和孫如眉完全是強顏歡笑。特別是孫如眉,女兒在萬般無奈之下假死離開曲府,說到底都是拜這個低賤庶女所賜。 可如今錦繡被迫遠走天涯,到現在還音訊全無。父親和夫君居然還想靠她來拉攏羅玄,這簡直能讓她心中嘔出血來。 而更她痛苦的是,這幾日為了安撫林晚娘,他日日都是宿在她房中,讓孫如眉恨不得立即將這對母女千刀萬剮,以卸自己的心頭之恨。 此時,她看著曲玲瓏的眼光便帶了難以言喻的陰霾。 曲玲瓏只當看不見,自顧自地放眼觀花。這后花園內,也就她看上去最閑適安逸。 沒過多大會,便有小廝來請,說是大人有話想與小姐說。 曲玲瓏暗自顰眉,知道今天既然來了,就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 于是,她也不作聲,便隨著那小廝到了曲府的正廳。 曲風恒正正襟危坐位于正首,自從那日因為荷包的事情在他這個小女兒身上狠狠吃了回憋后,他就再也沒有去見過她。 如果不是岳丈判斷失誤,跟錯了人。使得孫家于曲家如今地位尷尬,甚至還折了一個女兒。他還真不愿意來找這個從前看不上眼的庶女。 現在,他心有所求,免不得虛情假意地關心一番:“聽說,你沒有經過同意便隨玄哥兒去了河西?這天高路遠的,要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你呀,就是太任性了。” 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如果是不了解內情的人,必然會覺得這是一個嬌寵,縱容自己女兒的父親 可曲玲瓏半點都不想給他面子,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今日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難為父親還去了解了下女兒的行蹤。我還以為自己就是個隱形人呢?” 曲風恒見她這副模樣,完全沒有分毫的尊卑長幼,臉色沉了下來:“你這便是和你父親說話的態度?你的家教修養呢?” 曲玲瓏噗嗤笑出了聲:“我可真是聽到笑話了。家教?我自小到大好像從來沒有過啊。” 她看著曲風恒氣的青白交加的臉,又輕嘲道:“難道我不是有人生,無人養嗎?” “你……” 曲風恒已經被她氣的說不出來,胸口劇烈的抖動著。以曲玲瓏的經驗看,隨時都有中風的可能性。 “好了,父親。我們之間就不用做出這種父慈子孝的模樣了,免得讓人看了笑話不說,還膈應了自己。你有話不如直說。” 曲玲瓏徑直望著他,目光清透:“今日我來,不過是為了我娘。否則,這個地方,我半步都不想踏入。” 曲風恒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情緒,又被她一句話卷入了谷底,但現在自己不是計較的時候。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將體內的狂躁按壓下去:“你也知道,太子被廢,誰是儲君人選,皇上還在觀望之中。你外祖的意思是,我們要早日擇明君而棲。” 孫知儒的意思就差直接說,讓羅玄擇主,他們隨之。 且不說,現在皇上態度不明,妄加揣測圣心,恐會遭來殺生之禍。更何況,這兩人向來利欲熏心,羅玄和他們根本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父親倒是太看的起我了。玲瓏女流之輩,對朝中之事一竅不通。況且,夫君為人,父親應該很清楚,他像是一個隨波逐流,會隨別人的意志去行事的人嗎?” 她說完,便行了個禮,轉身朝門外走去。 “站住,你這個不孝女,簡直有辱我曲家門楣。這般自私自利,你生你出來有何用。” 曲玲瓏站定腳步,卻沒有回頭。這個所謂的父親,居然還在計較別人的自私自利,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勸你,不要被權利沖昏了頭腦,到頭來后悔莫及。” 她的聲音冷而輕,連父親也不愿意稱呼:“太子的事便是前車之鑒,曲家可沒有兩個曲錦繡。” 曲風恒早就已經氣急敗壞,顧不得顏面:“你還好意思提錦繡?自小到大,你有哪點如她,你連她身邊的那只毛臉畜生都不如。” 曲玲瓏也真是服他,將她比作畜生,那不知生出畜生的人又稱作什么呢? “父親,你那讓你引以為豪的女兒也不見得多為曲家著想,否則也不會假死逃生,白白讓你們擔了欺君之罪。” 曲風恒厲聲制止:“你住嘴,休得胡說!” 曲玲瓏淡笑:“我有沒有胡說,父親最清楚。叫了你這么多年的父親,就當我最后還你一句話,身家性命總比前程更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