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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娘背完今日的功課,看到陳氏拎著件衣服站在走廊下,她走過去好奇問道:“娘,你的衣服做好了?” 陳氏轉(zhuǎn)身看到魚娘今日穿了一件嫩黃色的衣服,頭發(fā)被整整齊齊扎成了兩個小髻,眨著兩個黑亮的大眼睛,看起來漂亮又惹人憐愛。 陳氏被三牛傷透的心這才緩過來,她輕柔地拉起魚娘的手,慈愛極了,溫言細語道:“你渴不渴?娘給你倒碗水去?” 魚娘有些不明白她娘這是賣的什么官司,搖搖頭,“娘,我不渴,你不用管我了,我渴了會自己倒水的。” 魚娘一搖頭,兩根彩色的頭繩晃動了起來,陳氏看著心都要化了,“那你餓不餓?娘給你攤個大餅吃。” 魚娘這下真的傻了,不明白她娘今天這是發(fā)的什么瘋,小聲提醒道:“娘,咱們不是剛吃過飯嗎?” 陳氏緩過神來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又不好意思對魚娘解釋,于是輕咳了一聲掩飾道:“我這不是怕你沒吃飽嗎?光吃個炊餅怎么能吃飽呢?好了,既然你現(xiàn)在有空,過來試試我給你做的衣服。” 魚娘心想,往日我們不是這樣吃的嗎?怎么會單單今天吃不飽。不過她不敢反駁陳氏的話,只乖乖地跟著陳氏進了屋里,換上了新衣服。 魚娘張開雙臂轉(zhuǎn)了一圈,“娘,怎么樣?好看不?” 陳氏點點頭,不吝夸獎,“好看,不愧是我生的。” 魚娘做了個鬼臉,“娘,你臉皮真厚。” 陳氏揚起手佯裝要揍她,魚娘趕緊捂住嘴,“我可什么都沒說。” 陳氏左右揪了一下衣服,又問:“衣服薄不薄?要不要我再加點棉花?” 魚娘連忙擺手,“不能再加了,這件已經(jīng)很厚了。” 明明奶奶讓做的是一件稍薄些的棉衣,正好可以穿到他們過江,等過了江再做其它打算。可她娘做的這件衣服也忒厚了,穿一整個冬天都不成問題,再加棉花可就真穿不了了。 魚娘把衣服脫下來遞給陳氏,鄭重道:“娘,不能再加棉花了,不然非熱死我不可。” 陳氏輕拍了一下魚娘,“沒規(guī)矩,你看哪個小姑娘和你一樣嘴里動不動就說‘死’,我是這么教你的嗎?” 魚娘吐吐舌頭,跳下床跑了,和娘待在一起總會被說沒規(guī)矩,可真是麻煩。 陳氏看著魚娘的背影淺淺笑了,這孩子,跑得可真快。 第95章 傳言 暮色四合, 天色一點點暗下去了,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沈思安拄著拐杖, 終于趕在城門關(guān)閉之前進了城。 他額頭上冒出冷汗,倚在墻上,單腿支撐著身體,費力地彎下腰掀開腿上的衣物, 只見左腿上血rou模糊,有的地方已經(jīng)化膿了, 難怪一路上疼的厲害不能沾地。 他扶著墻緩緩坐下去, 從懷里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咬緊牙關(guān)挖掉了腿上的腐rou,又撕掉一塊身上的衣服纏好,做好這一切后疼得他渾身直冒冷汗, 而后身子往旁邊一歪躺在了地上,胸口喘著粗氣,抬頭靜靜望著浩瀚無垠的星空,夜空中繁星點點,時不時有夜梟的聲音傳來,寂靜而凄涼。 一個路人從旁邊經(jīng)過, 不小心絆到了他的腿,路人剛要罵罵咧咧,卻發(fā)現(xiàn)這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路人嚇了一跳,快步從旁邊走了,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自言自語道:“居然是個死人, 真是晦氣。” 一只瘦骨嶙峋的野貓從墻頭上跳下來,試探著靠近沈思安想要美餐一頓。沈思安抬起手用拐杖敲了一下墻,發(fā)出的聲音把野貓嚇了一大跳,野貓凄厲地叫了一聲跑遠了。 沈思安撐著地坐了起來,靜靜坐了一會兒,又扶著拐杖用力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往前挪動,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遂牧郡和濯陽郡的戰(zhàn)火終究還是燒起來了,戰(zhàn)爭的消息一時間傳遍了大江南北,遂牧郡內(nèi)人心惶惶,生怕戰(zhàn)火燒到了自己身上。 酒樓茶館但凡有人的地方都在談?wù)撝@件事,遂牧郡的百姓如同驚弓之鳥,警惕地關(guān)注著關(guān)于戰(zhàn)爭的一舉一動。 小院門外是一條河,這條街上的人都在這河邊洗衣服。劉家和李家搬進來后女眷們?yōu)榱朔奖阋苍谶@河邊浣洗衣服。 劉氏端著一盆衣服左右看了看,找了個空位置坐了下來,洗衣服的幾個人正在說著閑話,也沒有在意她。 “我聽說咱們謝將軍的軍隊已經(jīng)打到了瀠水,王將軍的軍隊正四處逃跑。” “最好如此,若是謝將軍輸了咱們可就慘了。” “祖宗保佑,我今天要再去廟里給菩薩上柱香,保佑咱們謝將軍一切順順利利的。” “我也要去,我聽說觀音寺的香最靈驗,我兒媳婦懷孕前去觀音寺上了一炷香,回來后就生了個大胖小子。” 劉氏的耳朵支楞了起來,“老jiejie,你說的是真的?” “我騙你干什么?我兒媳婦做夢夢到菩薩拖話,讓她去觀音寺上柱香,回來后果然懷孕了,十個月后就生了個大胖小子,可把我給高興的。你看看,我這就是在給我孫子洗尿布。” 老嫗抖開盆里的衣服,一灘屎黃色的東西被包裹在里面,臭味彌漫開來。 身邊的人都紛紛捂住鼻子端著衣服走了,只剩下劉氏一個人若有所思,若是這觀音寺真像她說的那么靈驗,不如帶三兒媳婦去看看。 “老jiejie,你再給我說說那觀音寺的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