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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道:“我算看明白了,雖說都是一個爹娘生的,可這孩子的性子還真是不一樣。就拿我家那倆皮猴來說,魚娘愛干凈,不用管她都知道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凈凈。三牛就不一樣了,哪地方臟他往哪去,衣服上糊的東西都能揭掉一層皮。” 顧氏聽著兩個嫂子說著養孩子的閑話,不由得摸著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這孩子生出來是個什么性子。生個女娃也好,至少文靜乖巧不會惹事,像魚娘這樣聰明惹人憐愛就很好。 妯娌幾個說說笑笑,閑聊起來也忘記了時間。 晚飯是客棧的小二叫人下去吃的,整個客棧都被王夫人給包下來了,自然沒有外人在這里吃飯。 隊伍里人多,一家一個桌子,再加上那些士兵,客棧大堂里正好坐滿。 李家人獨自占了一張桌子,左邊是石貴一家,右邊是劉家人。 最明亮敞快的地方留給了護送的士兵,他們八九個人一張桌子,桌子上都是rou菜,雞鴨魚rou應有盡有,小二還給他們上了酒, “客官,您瞧好了,這可是我們店里最好的陳釀女兒紅,入口綿軟,回味悠長,保證您是喝了還想喝。” 士兵們一聽說有好酒都來了勁,“還愣著干什么,快給我們滿上啊。” “好嘞,這就給您滿上。” 掌柜的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喝的越多越好,這樣他才能賺錢。 王老三面前也放了一盅酒,酒香四溢,直往王老三的鼻子里撲,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酒蟲,他舔舔嘴唇,“頭兒,就這樣喝了酒,大家都醉了,晚上沒人巡邏怎么辦?” 李豬兒拿捏著酒杯,小嘬了一口,酒香撲鼻,味夠正,確實是好酒。 他沒把王老三的話放在心上,“你就是cao心太多,放心吧,我心里有數,兄弟們一路奔波勞累,喝點酒放松放松,不會出問題的。而且咱們還是在城里面,縣太老爺也要看夫人的面子行事,真出了事那還得了。來來來,咱倆干一杯,好長時間沒喝過這么好的酒了。” 既然李豬兒都說沒什么問題,王老三也就沒什么可擔心的了,他端起酒杯,“頭兒,我先敬你一杯。” “來來來,吃菜。” “這紅燒rou入味,我看至少燉了兩個時辰。” 魚娘這邊吃的也不算差,雖然比不上那些士兵桌子上都是rou菜,但有兩葷四素還有一道熱魚湯,白面炊餅管夠。 飯菜端上來時,李家人彼此對視一眼,都在心里感慨,這吃的也太好了。 魚娘咬了口還冒著熱乎氣的炊餅,默默算了筆帳,光士兵那邊,一桌都至少要花費五兩銀子,再加上其它桌子上的,單這一頓飯的花銷就不止五十兩銀子。魚娘不禁感嘆,王夫人真是個大方人啊。 他們與王夫人非親非故的,不過是和石貴有點關系,人家也不在意,居然大手筆把他們的吃住都給包了。 不止魚娘是這樣想的,劉氏吃飽喝足后抹了把嘴,還往懷里揣了兩個炊餅,和李大成嘀咕道:“這王夫人可真是個好人。” 劉氏是個摳門的,在她看來,能不讓她出錢的都是好人,而王夫人如此大手筆,為他們家省了好幾兩銀子,無疑是好人中的大好人。 吃住都是人家的,劉氏尋思,他們一家什么都不表示好像也說不過去,思來想去,“咱們家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不如我給王夫人做雙鞋子?” 她除了做鞋子,就會殺個豬,難道要給王夫人當面表演殺豬?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只怕王夫人會被當面嚇暈過去。 李大成一愣,筷子里的rou沒夾緊掉進了粥里,粥上瞬間浮出一層油光,他趕緊把rou撥出來,遲疑道:“要不還是算了吧,王夫人富貴,像他們這種高門大戶,穿過一次的鞋子都不會再穿第二次,哪會穿你做的鞋子。” 劉氏搖搖頭,“你不懂,王夫人什么稀奇玩意兒沒見過,我就是表個心意,讓王夫人知道咱們不是那種白眼狼,她的錢沒有白花。” 頓了一下,劉氏湊到李大成耳邊小聲道:“王夫人有權有勢,咱們要是能和她攀上關系,那以后大牛做官就不用愁了。” 李大成愕然,還真沒想到劉氏是這樣想的,“巴結王夫人的人多得是,咱們家要人沒人,要錢沒錢,王夫人要真是看上了咱家才有問題。” 劉氏細想李大成的話,冷靜了下來,她知道王夫人有權有勢,巴結上王夫人有諸多好處,難道其他人就不這樣想了嗎? 不過這鞋子還是要做的,和巴結不巴結無關,她雖然大字不識一個,大道理不明白,但也知道做人不能太白眼狼。鞋子是自家的心意,送到了就行,穿不穿是王夫人的事。 “老頭子,還是你說得對,不過這鞋子我還是要做的,不能讓人覺得咱們一家都是白眼狼。” 李大成松了口氣,劉氏是個倔的,心里認定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她能自己想通再好不過了。 “鞋子你想做就做,既然做就做個最合腳的,鞋底子多糊幾層漿糊,針腳做得密些,穿個幾年都不壞。” 劉氏聽完李大成的話若有所思,眉頭一挑,“你是不是嫌棄我做的鞋底子不厚,針腳不密?” 李大成連忙道:“你想到哪去了?我穿了幾十年你做的鞋子,何曾說過嫌棄的話?我不過是想著既然是給王夫人做鞋子,一定要做的最好,你看你都想到哪去了?可不能平白無故說冤枉人的話。好了,我也吃飽了,就不和你在這絮叨了,我去外面看看咱家的馬,才買回來可不能把他們給餓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