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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合力把馬給卸掉,弄到板車上,連馬車里帶著的茶幾和軟墊都一并帶走了。 “真笨,這個時候還有人敢來城南?!?/br> “我看前面又有一輛馬車過去了,嘿嘿,咱們今兒可真是大豐收?!?/br> 幾人說說笑笑回到了巷子里,耐心等待著下一個倒霉鬼出現。 東生背著陳夫人吃力地走到了醫館,卻發現醫館被水給淹了,現在大門緊閉,沒有人坐堂。 他急了,“這可怎么辦?” 春芽道:“我記得前面還有一家醫館,咱們再去看看?!?/br> 前面的水更深,直接沒過了膝蓋,東生和春芽只得往后退了出來。 倆人急的團團轉,找不到大夫,夫人又一直昏迷,這可怎么辦? 李伯山和李仲海從街邊一處房子里出來,每個人都背著一大袋東西,而后兩人把袋子放在板車上。 李伯山拍拍袋子,里面飛出來一些白色的塵土,他用手扇了扇,“我看這些就夠了,足夠把院子和屋子都撒一遍了?!?/br> 李仲海點點頭,“咱們回去吧,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出城,爹最近憂心忡忡,覺得可能會有瘟疫蔓延,只希望爹的判斷是錯的?!?/br> 正在這時,李仲海不經意間看到了東生,“那不是石貴家的小廝嗎?大哥你看,他背上背的是不是陳夫人?” 李伯山定睛一看,還真是陳夫人,“走,咱們去看看?!?/br> 東生和春芽見這四周都沒有醫館可看病,打算把陳夫人先背回家再做打算。 正巧李伯山和李仲海過來了,東生跟在石貴身邊,見過一次李仲海,知道他們是救了小少爺的恩人。 李伯山把板車一停,“敢問小兄弟可是石家的人?你這背上背的是陳夫人嗎?” 春芽也認出了他們兩個是誰,暫時放下了警惕,這兩個人于石家有恩,料想也不會對他們做出什么壞事。 東生道:“我叫東生,正是石家的人,今天隨夫人出來辦事,結果路上駕車的馬發了狂,夫人被撞暈了。” 李伯山問道:“東生兄弟,你們這是要帶著陳夫人去找大夫嗎?” 東生愁眉苦臉,“李大哥,這附近的醫館要么被淹了,要么離得太遠過不去,實在找不到大夫,我正打算先把夫人帶回家,回到家再去找大夫。” 李伯山道:“你先別帶陳夫人回去了,我爹是大夫,正好我們住的地方離這里不太遠,我看不如先把陳夫人放在板車上,先拉著去我家,讓我爹給陳夫人瞧瞧?!?/br> 東生欣喜若狂,天無絕人之路,正愁著找不到大夫,沒想到眼前就有一位。 李伯山把板車上的袋子費力移到一邊,把袋子里漏出來的白色粉末收拾干凈,給陳夫人騰出個位置。 東生好奇,捻起一點白色粉末,“李大哥,這是生石灰?” 李伯山把繩子套到肩上,李仲海在后面推著,兩大袋生石灰再加上個陳夫人,板車著實不輕,一個人拉起來頗為吃力。 東生見狀,也趕緊搭把手,幫李伯山推車。春芽走在板車旁邊,小心翼翼照料著陳夫人。 李仲海道:“你猜的沒錯,這正是生石灰。” 李伯山在前面拉車累的說不成話,李仲海于是又給東生解釋道:“這一場大雨過后,滋生了不少邪氣,我爹聽說府城外已有不少災民出現腹瀉高熱之癥,擔心可能會有瘟疫,所以讓我們倆提前買些石灰艾草備著。” 東生聽了李仲海的話嚇了一跳,他雖未經歷過瘟疫,但也知道,一旦有瘟疫蔓延,到時候死的人可能要成千上萬,絕對是一場大災難。 東生又問道:“這事準嗎?我叔今天又要出城,會不會不安全?” 李仲海道:“這事誰也說不準,只是我爹的推測而已,我們一家本想趕緊離開府城,可是路上泥濘不堪,板車也走不動,只好再等等。為了心安,才買些驅疫的草藥備著。” 東生心里盤算著,等叔回來了,一定要趕緊給他說說。 第50章 蘇醒 板車在石板路上駛過,留下一串痕…… 板車在石板路上駛過, 留下一串痕跡。 這里位于城東和城南之間,大多住的都是平民百姓,一場大雨過后, 城內但凡地勢低一些的地方都有積水,城里百姓都挽起褲腳,光腳在混濁的積水中走來走去。 城門雖已經關閉,但在此之前府城內已經涌入了不少災民, 這些災民無家可歸,大雨來時, 只能匆忙找個地方避雨, 因為腹中沒有一粒粟米, 饑餓難耐,在雨停后便又出來沿街乞討。 大雨前城中百姓生活還算過得去,大雨過后, 物價飛漲,自保已然不暇,哪還有多余的東西施舍給難民。 難民三三兩兩,或是蹲在墻角下拿個破碗乞討;或是拄著棍,慢慢挪動向行人討要吃食。 春芽和東生雖是石家的下人,但從干旱饑荒初始到如今, 并未餓過一天肚子,又因一直待在石家甚少出門,乍一見災民的慘狀都有些于心不忍。 李仲海一路上已經司空見慣,知道衣食無憂的人一開始面對這種情況,定然會心軟,但心軟是要不得的,只會害了自己。等到他們見多了, 明白一時的施舍并不能救命,心才會硬起來。 正如劉大舅的大孫子劉安,剛和他們一起逃荒時,未見識過人間疾苦,還頗有些天真浪漫,等到后來經歷了被災民打劫、被土匪盯上、被鄉親背叛,現在劉安早收起了自己的慈悲心腸,就算眼前是惡狗食人,他走過去也是看都不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