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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此之前,他得盡孝,還得努力的活著。 …… 病房的門被陸箏從里面拉開了。 他和謝柳一個站在門內一個站在門外,面面相對,目光相接。 少年看謝柳的眼神很淡,比走廊盡頭那扇鐵窗外的月色還要淺淡幾分。 相比之下,謝柳看他的眼神便如星河璀璨,閃著光。 “陸箏,我來了。”她說。 淺柔的女音比鶯歌還要婉轉好聽,每一個調都踩在少年的心弦上,他的心不受控制的顫動著,血液沸騰。 許久,男生才滾了滾喉結,沖她皺了下眉:“去走廊里說吧,別打擾我爸休息。” 他語氣沉沉,沒有溫度。 謝柳被那清冷刺骨的調調凍到了,眸子里閃過詫異,卻是乖巧地退后,給陸箏讓了道。 她只當陸箏是因為他父親的事情心情很差,所以態度才會一百八十度轉彎,這么冷淡。 謝柳不跟他計較。 等少年從病房里出來后,她反手把書包拽到身前,從里面拿出了一個金豬存錢罐。 “這個給你。”女孩把存錢罐塞到了陸箏手里,眸光澄澈地看著他:“這是我攢下的零花錢,不算多,是我的一份心意。” 謝柳知道,陸箏家的家境不太好。 他的父親陸開陽算是家里主要勞動力。 她還挺說,陸箏的爺爺是臨川鎮上出了名的嗜賭如命,在世的時候欠了一屁股債,差點把明月巷的房子抵出去。 后來陸箏的爺爺去世了,債務便壓在了陸箏的父親身上。 這些年已經陸陸續續還清了,但這也導致陸箏家里沒什么家底。 如今陸箏的父親出了車禍,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他家的壓力一定特別大。 所以謝柳尋思著,把自己的零花錢拿出來給陸箏,多少幫一些也是好的。 但她沒想到,就因為這個金豬存錢罐,她和陸箏之間,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裂縫。 少年看了眼她塞過來的存錢罐,眸中光色瀲滟,似有水光。 但他低垂著眼睫,謝柳沒能看見。 等陸箏抬眸時,眼底的水光已經不見了蹤影,余下的是冰凍三尺的寒,像冬日里拂面而過的風,割得謝柳哪哪兒都疼。 不只是眼神,還有陸箏那一記沒心沒肺的哂笑。 謝柳愣了兩秒,忍著心下的不適感,她上前一步,伸手拉了拉少年的衣袖:“陸箏,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行嗎?” “我也不喜歡你這樣笑。” 第18章 風雨前。 男生舉起了那個金豬存錢罐, 視線卻凝在謝柳臉上。 他皮笑rou不笑:“這算是施舍嗎?” 謝柳愣住,心尖顫了一下,有股寒意冉冉升起, 她宛若被凍住了一般。 只聽陸箏接著道:“說好聽點, 應該算是捐贈吧。” “你也算有心了。”少年扯著唇角,最后把存錢罐塞回了謝柳懷里,他將手揣回褲兜理, 語氣涼涼的:“謝了, 不過用不上。” 有了謝樹華那兩張卡, 父親的住院費治療費,他和母親,姑且不會為此犯愁了。 只是母親那個人, 藏不住心事。陸箏怕謝柳和趙慧遇上,所以他冷聲趕謝柳走。 “我送你去車站, 應該還有一班車回臨川鎮。” 陸箏的語氣已經不像之前那樣透著冷了,柔和了許多, 但仍舊透著疏離感。 謝柳能感覺到,她想問陸箏怎么了,卻被男生半推著往外走。 直至出了住院部大樓,陸箏才收了手。 他兩手揣兜走在前面,收回了想要幫謝柳拿包的念頭,自顧自的往醫院大門口的方向走。 謝柳愣在原地許久,見陸箏絲毫沒有停下更沒有回頭的意思, 她只好揣著滿腹委屈, 揪緊書包帶小跑著跟上去。 陸箏是打車送謝柳去的汽車站,一路上他都將手支在車窗上,沒跟謝柳說過一句話。 直到下車前, 少年才瞥了眼謝柳還抱在懷里的金豬存錢罐,輕皺了一下眉:“把你的豬收起來。” “財不外露不懂?” 那語氣,頗有幾分不耐煩。 謝柳“哦”了一聲,默默把存錢罐放回書包里。 她整個人蔫了吧唧的,聾拉著腦袋,直到陸箏將她送上車,也沒再主動開口說什么。 謝柳想著,陸箏這樣的變化,或許是跟他的父親車禍受傷有關系。 遭遇了這么大的變故,人會性情大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謝柳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 上車后,謝柳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 書包放在腿上,聽跟前的陸箏語氣沉沉叮囑:“回去的路上小心點。” 謝柳抬頭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那些想安慰他的話,全都被陸箏的冷漠拒之余外。謝柳只好點點頭,然后目送陸箏下車。 她沒有目送陸箏的身影離去,只看著他下了車便收回了視線,然后低著腦袋坐在后排。 是以,謝柳并沒有看見下車后穿過人群往外走的陸箏慢下步子來。 少年于人群中回眸,往車尾靠窗的位置看了一眼。 看見低垂著腦袋的女孩時,他揣在兜里的手攥成了拳頭。 想了想離開時,拜托過醫院的護士幫忙照看父親,又想了想應該已經回到病房的母親……陸箏回身,將衛衣的帽子扣在頭上,他埋頭回到了那輛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