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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孫說:“好。” 沈堰東這天連午飯都沒吃,早早把自己的活干完,到點就走。離開醫院后,他沒有直接回去,而是一個人去商場買戒指。買完戒指,天已經黑透了,看到路邊的花店,又順手買了一束玫瑰。 章檸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立刻放下手機,閉眼假寐。 沈堰東摸開燈,發現家里已經煥然一新,好像被人打掃過。本來就愉悅的心情瞬間又愉悅了幾分,他把花放在桌上,走到沙發旁探身去看。她好像睡著了,他坐下去,拿出戒指,拉過她的右手,就往無名指上套。他才剛一套上,還沒試出松緊,她就翻身坐了起來。她張開手指,去看手上的戒指,好一會兒,問:“貴嗎?” 他說:“對我來說挺貴的。” 她問:“多貴?” 他俯身到她耳邊說了一下數字,她聽完故作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說:“這就是你的全部積蓄了?” 他說:“不是全部,一半吧。” 她看他認真,有些驚訝,問:“真一半啊?” 他點點頭。 她立馬覺得有負擔了,把戒指扒了下來塞回他手心里,說:“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干嘛買這么貴的東西,我不喜歡帶,箍在手上賊難受,不知道什么時候就丟了,你退了吧。” 他又把她的手薅過來,給她帶了上去:“今天總得帶一下吧,以后不想帶收起來就行了。” 她立馬護住自己,警惕道:“我們離婚,我的財產也不會分給你一星半點,你別想抓尖賣乖,以小博大。” 他笑了,說:“我不要你的財產,人給我就夠了。” 她哼了一聲,又展開手指去看戒指。 他說:“我中午沒吃飯,餓了一天了,你餓嗎,我們出去買菜吧。” 這附近沒什么大型超市,但有一個菜市場。菜市場的好些攤販都認識沈堰東,叫他沈醫生,有一個最近經常頭疼,還就地問診起來。他們交談時,章檸閑著無聊就拿了攤位上的兩種辣椒來對比。攤主還在說自己的頭疼究竟是什么樣的,沈堰東本不欲打斷,可眼見邊上小姑娘拿著辣椒在那翻來覆去的比較,好像很困惑似的,還是忍不住道:“顏色深點的比較辣,淺一點的沒那么辣。” 章檸抬眼去瞧,他此時正在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看著她,好像覺得她分不出兩個辣椒的區別是什么令人詫異和有趣的事情。她覺得他今天有點神氣活現,令她很不爽,她把兩個辣椒一扔,嘟囔道:“不就一個小主治么,臭顯擺什么呀顯擺,哼。”說著走了。 沈堰東笑了,回頭又跟攤主說了兩句,就離開去找她。 菜市場不大,倆人逛了一圈,買完東西,就回去了。沈堰東去做飯,她在客廳剪玫瑰。剪完把花插在花瓶里,把花瓶擺在桌子上,然后把從自己家帶過來的蠟燭點上,又把紅酒打開醒著。弄完這一切,她去臥室換了一件稍微正式的衣服,然后到洗手間去化妝。 晚上沒做太多,沈堰東擺好飯菜,叫了她幾聲,見她遲遲不出來,就走過去看她在干嗎。 她換了身旗袍,正在往嘴唇上涂口紅。旗袍繃在身上,開滿熱烈明艷的花朵,仿佛隨時隨地都會崩開。他的眼睛上上下下在她身上刮了好幾遍,她恍若未聞。他走到她身后,扶住她的腰,聲音就在她耳后,沉沉的,低低的:“你這旗袍是不是小了點,短了點。” 她涂好口紅,抿了抿嘴唇,雙手握住自己的腰來回看了看,最后中肯道:“確實有點緊了,我又胖了,煩人,沒完沒了的減肥。” 他說:“我覺得挺好,瘦骨嶙峋有什么好,風一吹就倒了,我擔心養不活。” 她笑了,從鏡子里瞥了他一眼,說:“你擔心的還挺多。” 他目光灼灼,似兩團火似的,亮得令人驚異:“我喜歡有點rou感的人。” 她心頭一跳,不再看他,只道:“管你喜歡什么,你閃遠點,讓我弄一下頭發。” 他又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然后也去臥室換了一套稍微正式的衣服。吃完飯后,他去廚房收拾。蠟燭還沒有燃盡,燭光搖曳,她喝了點酒,有點暈,躺在沙發上聽著廚房傳來的嘩啦水聲,一個叫“幸福”字眼忽然從腦袋里一閃而過。以前也有人問她幸福嗎?她總是有些茫然。沒覺得自己不幸福但也沒覺得自己幸福,她不知道幸福到底是一種什么感覺,原來幸福是暈乎乎的感覺嗎? 沈堰東收拾完出來,見她雙手放在小腹上,正平躺傻樂,就蹲下去問她在想什么。 她從傻樂中回過神去瞧他,好一會兒,側過身來,嬌聲嬌氣道:“老公,你現在每個月掙多少錢?” 沈堰東微微一愣,隨即笑了,俯身到她耳邊,跟她說了一個數字。 她卻顯得有些失望,抱怨道:“怎么就這么點,這么點夠干嘛呀?” 沈堰東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他以為她知道他的經濟狀況,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么。 她坐起來,雙手抱臂,靠在那,臉上的表情,活脫脫一個小悍婦:“你掙得少就算了,還那么忙,一點存款買個戒指辦個婚禮就沒有了,以后的日子怎么過?還有,你哥哥和嫂子借你的兩百萬為什么不要回來?”四下里看看,嫌棄道,“難道要我一輩子跟你住這暗無天日的出租屋?我不管,那兩百萬你要是要不回來,咱們就離婚,我不要跟你過這種苦日子!”說著下去穿上拖鞋,站起來就要走,沈堰東一把將她拉住,站起來,茫然道:“你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