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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振州離婚后,做得第一件事就是賣房還欠同事、朋友的兩百萬以及欠沈堰東的一百五十萬。 沈振州一直都有賣房還債的想法,但孫妍也一直壓著他,不讓他動房子。一是因為家里有個偏癱的老人,換個小點的,空間確實局促,二是因為怕他無債一身輕,不思進取。但沈振州不想一輩子還債,所以賣房勢在必行。 三室兩廳賣了將近八百萬,還了債務,還有四百多萬,沈振州決定拿剩下的買個小點的兩室一廳。但四百多萬想在同地段買個稍微滿意的兩室一廳沒那么容易,往郊區買倒是夠了,只是沈航上學就不大方便了,所以想來想去還是先在沈航的學校附近租了一個房。 沈振州著實過了一段很愜意的日子。 沒有債務,也無人管束,雖有女友,但他剛脫離苦海,不想立馬進入下一個苦海,倆人只是偶爾過夜,并不同居。他可以和人通宵喝酒,徹夜唱K,不會有人催,也不會有人數落,像極了苦悶三年的高中生,高考之后要狂歡。但最初的狂歡過去后,他也想念過去。孫妍雖然對他苛刻,但一貫正確,他自己也知道,只是其他的他都可以容忍,唯一讓他無法容忍的就是孫妍明里暗里向他施壓,不讓他賣房還債。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或許他們不會走到離婚這一步。 不過沈振州春風得意的日子沒過多久就結束了,因為他被他所在的酒店的一個大堂副理舉報了。 這個大堂副理在嘉和內部的舉報系統上實名舉報他濫用職權,任人唯親、黨同伐異,并細數了他上任前廳部經理這期間種種的惡劣行徑,并且還捎上了酒店的段總經理,說段總迫于沈振州嘉和大小姐救命恩人哥哥的特殊身份而放任自流。如今前廳部怨聲載道,大家敢怒不敢言。這個大堂副理表示愿意為他說的每個字負責,只要求總部給一個說法。 這個舉報雖然沒有公開被受理,但段總經理卻接到了總部合規部負責人的來電。 合規部負責人讓他公私分明,內部自行處理,別擴大影響。 段總經理暗示這是大小姐的人,他不敢動。 負責人也暗示他,跟大小姐聊過了,要公私分明,這是大小姐的原話。 段總經理會意,掛了電話之后,就立馬去找沈振州談話去了。 也是恰好沈振州跟酒店的勞務合同將于明年一月到期,段總經理想留個后路,擔心萬一上面的風向什么又變了,轉牽連到自己,就沒把話說得太難聽,只是委婉的表示酒店不再跟他續約了。 沈振州得知這個消息后,簡直都懵了。這一年他過得太順風順水,完全想不到會有這一出。而且事情傳開后,沈振州在酒店的處境立馬尷尬起來。一些不明情況的人還在觀望,而早就對他不滿的人則吊起了眼睛看笑話。有的人甚至當面諷刺他之前拿個雞毛當令箭、小人得志。他氣得牙根癢癢,但也無可奈何。只有個別交情好點的同事對他還是以往的態度,一塊吃飯時同他分析原因。 他們說這類舉報總部每天不知道要收到多少,比他情況嚴重的數不勝數,也沒見總部一一處理,估計他是身份特殊,被針對了。如果上面知道他的特殊身份,還要處理他,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有人故意和大小姐作對;要么這事得到了大小姐的示意。如果是第一種可能,那他找大小姐說一說就能解決。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那他就得好好想想,他是否有開罪大小姐。 雖然有兩種可能,但沈振州覺得是第二種。不過他不可能得罪周臨西,只可能是沈堰東得罪了她。不過他卻沒問沈堰東,只是把自己莫名其妙被勸退的事情跟他說了一下,看他能不能找找周臨西解決一下。沈堰東拒絕了,說他們早沒聯系了,并且讓他以后不要再動類似的腦子,上次就是最后一次。沈振州見他態度如此堅決,便不作他想,開始四處投簡歷找新工作。 對于一個有工作經驗的人來說,要找一份工作很容易,但要找到一份令滿意的工作不容易。尤其沈振州這一年多過得太順,乍一出去,面對現在殘酷的競爭環境很不適應。基本上是他看上人家了,看不上他;要么就是看上他的,他看不上人家。工作找了快一個月,公司也面試了不少家,卻是越試越心焦,所以經過幾番激烈的心理交戰,他還是決定從沈堰東入手。 十二月下旬有沈堰東生日,這天一大早沈振州就讓沈航給他發微信,問他忙不忙,不忙的話,晚上一塊吃飯,他們給他過生日。 章檸出差了,沈堰東又覺得自己很久沒見過沈振州和沈航了,就答應盡量過去。結果去了才知道是鴻門宴,沈堰東是真生氣了,哪怕是他的生日,他還是翻了臉。沈振州見他如此不給他這個哥哥面子,心中難免也有怨氣,倆人發了好一通脾氣,最后不歡而散。 回去的路上,沈堰東漸漸平靜下來,又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似乎有些重。只是不說重話,還會有下次,也就算了。而且他發現,這種煩心的時候,他非常想見章檸。跟她在一起,他會很輕松。唯一無法放松的事情就是她本人帶給他的壓力。她太年輕,也不是中規中矩的性格,大抵是不甘心和某人結婚、生孩子,過瑣碎而重復的日子。一想到這個,又覺得見不見她也沒什么所謂。 車在地下車庫停好,他沒有立刻下車,而是坐在那抽了幾支煙,方才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