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頁
顧月照未來的很大一段時間預計都會呆在始安縣,余槐縣諸事便只能壓在烏四娘身上。經過這半年多的鍛煉,烏四娘行事已經頗為老練圓滑,處理事情來也頗得心應手,但還是拿不準整個余槐縣的主意,她所做的所有事都在顧月照提前規劃的軌跡中,所以她隔一段時間便需照顧月照稟告自己工作,這次她過來主要便是說縣衙招工一事。 這次縣衙招的人不少,上至縣衙,下到村鎮,都需要用人。 其中還有不少是技術工種,什么泥瓦匠,鐵匠,木匠,顧月照都來者不拒。就是現在用不上的繡娘廚娘她都打算先招工一波,先培養著,待冬日時就能派上用場。 顧月照隨意翻了翻了名冊,發現里面報名最多的是各個助理的工作,考慮各個主事人到工作漸多,她便打算給每人招一個助理幫助處理事務。 除了助理之外,她還打算更新余槐縣基層的官員。 大齊任命最底層的官員,如村長和里長時并不進行官員的考核,往往是由輩分長者、德高望重之人或是直接由村中族長代理。 這樣做的好處自然是有的,這些人世代生活在村中,熟悉村里的一應事宜,基于血緣輩分和同村人的親近感,村民們更信服他們。 但也恰巧是這些人,生于微末,并不能獲得良好的教育和治理能力也零,他們中絕大數人沒有很高的領導能力,做村長大多只起到了連接縣衙和村子中間的線,做些幫助傳達縣衙的政令和簡單事務,至于有自己的思想帶領村民發家致富?那不可能的。 村長的選舉制度根深蒂固的延續了上百年,顧月照其實本沒有打破這個傳統,本村村民當村長一事這個法子有好有壞,若是要沿用也并不是不可以將就的,怕打破平衡,她一開始壓根就沒打算動這塊。 但這因為災情的原因,整個余槐縣流民四起,原來的村莊大多都十室九空,如今住進村里都是隨機分配的百姓,這些百姓之前并無交際,還沒有形成那股排外的勁,她便想利用這個時機安排有學識有志向的人去這些混住的村子當村長。 只是她到底低估了這個朝代讀書人的傲氣,那些上了學堂的讀書人去縣衙報名的人不少,但大多選擇的都是助理這種打明眼一看就覺得有前途的崗位,并不愿意去村中和一堆泥腿子打交道。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乃人之常情,拿下了始安縣,她也要建立屬于她自己的領導班子了。之前可使喚的人不少,但分工雜亂、毫無章法,什么都在做,但一直沒有進行過一個系統科學的歸納整理。 如今攤子越鋪越大,再這樣顯然是不可取的。 有什么可以提高讀書人下鄉的積極性? 顧月照想到這個問題時,腦子中浮現的是現代老板給她畫的大餅,也是,有什么方法是比動動嘴皮子的畫餅就能讓人打雞血般亢奮工作更好的呢? 顧月照微微一笑,朝烏四娘招招手,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娓娓道來。 下鄉做基層官員滿三年后晉升能得到優待的大餅來一套;帶領所在村子成功脫困的縣衙可獎白銀百兩,真金白銀的大餅也不能少,財帛動人心嘛;顧東家非常關注基層官員的崗位,做了村長便是如了她的眼……得領導看重的大餅也不能少! 烏四娘越聽眼睛越亮,她連連點頭,“還是阿月聰慧!”村長一職著實令她頭大,能達到阿月要求的不去,愿意去的達不到要求,上不去下不來的令人為難。 解決村長一事,顧月照繼續看,從名冊中她還發現沒有女性來報名,清一水都是男性,對這個結果,顧月照心中有準備,但免不了還是有些沮喪。 葫蘆谷因為有她前期的努力,雖做不到男女事情平等,但是村民們外出做買賣的女郎再不會說些閑言碎語,更多的是羨慕,對身邊的女性也多了許多包容,不再用有色的眼鏡去看那些自力更生的婦,對女性讀書識字一事抵觸心理也消除了許多。 但是余槐城便不同了,尋常百姓家,對女性的限制沒有那么嚴重,什么男女七歲不同席,女子不得上街拋頭露面這種不存在,但九成的女性還是被留在了家庭,洗衣做飯,帶娃看顧老人便是她們的使命,少有婦人能有走出院子來賺錢養活自己的覺悟。 什么婦女能頂半邊天口號對于現在的時代背景太超前,想要解放婦人間的勞動力,如今看來只得循序漸進,先開立婦人擅長做且環境中女子占多數的工坊是第一步,只有讓婦人真正走出院門,嘗到了自己掙錢養活自己的甜頭,才能再進一步。 …… 救濟糧并不是衙役挨家挨戶送上門,而且提前通知了縣中百姓,讓其帶著口袋自己來縣衙門口領。 救濟糧是按照人頭來分的,十五歲以上的大人不論男女都是兩斤土豆,十五歲以下則為一斤土豆。 既然是救濟糧,就沒有讓人吃飽吃好的道理,分到每個人手中雖不多,但是也足夠家中維持幾日的生活了。 個人拿到手的糧食少,但耐不住基數多。始安縣來領糧食的百姓約摸有兩萬人上下,發出去的糧食差不多得有四萬斤,若不是有秋天那場豐收打底,她還真沒這么大手腳。 顧月照對待百姓如和風絮雨般溫和,對待富人秋風掃落葉般的態度始安縣眾鄉紳富豪早有耳聞。所以見顧月照竟然能一次性負擔這么多糧食的時候,對她的實力預估又往上提了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