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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人們窮苦慣了,少加些野菜麥麩,煮個半干的粥在她們這便算是平日里難得的好飯了,白面饅頭更是在過年過節時才舍得吃的,糧要省著吃呢,天天吃白面饅頭那行,總不能半年飽半年饑的過吧,要真有哪家媳婦敢這么干,不說男人要上手捶她,便是村中的唾沫星子也能將她淹死。 “要是往后也能這么吃,做長工有甚么不好的,比自家種地吃得好多了。”一個婦人也滿目欣喜,這白面真白啊,她過年吃的白面都是加了麥麩一起磨的,發黃,遠不如這個白。 “好了,時間不早了,咱們盡快吧,家里還有一攤事呢。” 烏四娘早上便發現了顧月照所用之紙筆和尋常所見不一養,那紙雪白,摸起來光滑,也厚實,筆更是長得奇怪不說,還不用蘸墨,按一下便可寫字。 烏四娘除了一開始的不習慣,后面速度也越來越快,等到兩人寫得差不多時,福妮跑進屋, “阿娘,姨姨,饅頭蒸好了!” 顧月照揉揉酸痛的手腕,將寫好的契約扔進空間,摸摸福妮的臉蛋,“走,我們去看看。” 饅頭是面粉參小米磨成粉做成,和顧月照記憶中白白胖胖的大饅頭不一樣,幾人做的饅頭圓的磕磕磣磣,不圓中間還有個洞,不該被稱為饅頭,更像是窩窩頭之類的面食,不過不管它長啥樣,能吃就行。 一袋子米粉和一袋子小米全做成饅頭,數量是相當壯觀的,只見院子中的兩張矮桌拼成了一張長桌,桌上整齊的碼著發黃的饅頭,整整摞了五層,長桌旁還有六層的木架子,架子上的簸箕里也裝滿了滿滿當當的饅頭,顧月照轉了一圈,心里差不多有了數,長桌上的饅頭一層差不兩百左右的數,五層便是一千,架子里的六簸箕饅頭約莫五百左右。面粉和小米拿出來時,顧月照拎著得有五十斤左右,一袋五十斤的面粉和小米,混在一起,便可以做這種不到半兩的饅頭差不多一千五百個。 路上行路幸苦,至少的吃得個七八分飽,此次做的饅頭一個不到二兩重,成年的男人和婦人要負責隊伍的安全守衛問題和主要的行李背負,消耗多,便以一人一頓三個饅頭來算,老人和十歲以上的孩子一頓兩個,小孩一頓一個。 一天吃兩頓,一個成年勞動力一日便是六個饅頭,老人和半大孩子四個,小孩兩個,每個人過來找顧月照的時候,各家的人口構成情況,她都記錄在冊,一起南下的人雖不過八家人,但每家人口都很多,光宋大志一大家子祖孫三代加起來就有三十五人,八戶人家共一百二十五人,年紀長者六人,十八到四十正直壯年者六十五人,十歲至十八半大孩子三十七人,十歲以下孩童十七人。 如此算來每日光饅頭就要消耗五百多個,而她剛剛還覺得壯觀的饅頭不過三天的口糧,算明白后,顧月照深感壓力,她收人的爽快,真要讓他們吃飽穿暖的去到南方卻是件艱難的差事。 “多謝各位嬸子嫂子的幫忙,忙了一天,累壞了,這些饅頭大家拿回家去,給孩子填填肚。” 來幫忙的婦人每人都分得了三個饅頭,既做了仙人的長工,做這些不過是她們分內之事。顧娘子不僅輕聲細語的感謝了她們,還是個大方的,不過做了一頓飯,便給了三個饅頭,夠家中一頓晚飯了。 當下紛紛道謝,然后抱著饅頭走了。 村人們流傳的她的仙人之語,顧月照早有耳聞,她的態度是不澄清,不引導。她無需通過裝神弄鬼來獲取村民們的支持擁戴,活在苦難中的人們為了克服恐懼,自顧自為她編造一個神圣完美的身份,若真能令他們減少恐懼,她也不會干涉。沒有發現空間之前,顧月照或許還要動動腦筋怎么獲得村民的信服,有了空間,生活無憂,安全無虞,她帶這群村民去南方說到底不過是心底的同情心作祟罷了,只有有錢,什么樣的長工仆人招不來。她在何處都能活,何苦不遠萬里的南下,但是這些村民們便不同了,不下雨,土地里的糧食長不起來,剩下的便真的只是聽天由命了。 顧月照留了幾人的晚飯,其余的先收進了空間。災年最珍貴的便是糧食,她可不敢將這些糧食大喇喇放在外面,遭了賊便不好了。 舊衣裳在吃完晚飯完終于絮完,五件羽絨服重新絮進了十二件短襖里,舊衣外面破破爛爛,里頭是溫暖的羽絨,外表低調破爛,內里確是溫暖暖和的。 每人兩個饅頭將幫忙絮衣的村人送走后,顧月照就給迫不及待的給自己穿上,凍了半天,感覺快被凍屁了,又給烏四娘、林諾、福妮分了一件,剩下的打算發給發給年紀大的老人和孩子。 第11章 出發 宋大志一家正分食從顧月…… 宋大志一家正分食從顧月照那得來的三個饅頭,宋大志跟著大兒子宋河一起過活,宋河家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俱已成婚,孫輩五人,一大家子得吃得喝,他家早在一個月前就斷了糧食,靠著吃草根樹皮堅持了一個月,三個孫子兩個孫女餓得只剩一把骨頭,嚴氏今日去烏四娘家幫忙做飯得了三個饅頭,二兒媳去幫忙絮衣裳又得了兩個饅頭,嚴氏便將兩個饅頭搗碎了,煮成糊糊,一人分得一下碗,正吃呢,家中就來了客人。 來人杵著拐棍,肅著長臉,臉色不太好。 宋大志扒完碗中的糊糊才站起來招呼。 “村長,你怎么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