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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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暴雨中白黎軒挺直脊背站立著,看上去卻比一個枯瘦老人還要脆弱不堪。 而此時,太和宗諸位師兄弟妹看他的眼神不再是憧憬仰慕。 他們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只骯臟齷齪的過街老鼠,在看一個窮兇極惡的大魔頭! 死了的人是聶生。 畫面轉自半個月前。 薛家村是一個平凡的小山村,卻不幸在年關將近遭一魔修殘忍屠戮,剛巧天樞長老有事出山撞見了,便順手將那魔修斬于手下。 只可惜到底還是晚了一步,薛家村總數三十六戶人家,無一幸免,全部遇難。 天樞長老殺死魔修后,便讓隨行的白黎軒對其封魂滅魄,言是對白黎軒心性的歷練。 白黎軒見過薛家村的慘狀,對這魔修早已失去了憐憫心,也對天樞長老的話不疑有他。 封印完成后,白黎軒便隨天樞長老一塊回了太和宗。 至于薛家村之后如何了,因為魔修的魂魄已經封印,那里也成了空無一人的死地,白黎軒便沒有再進行留意。 此次再去薛家村,天樞長老吩咐給白黎軒的任務便是讓他超度薛家村枉死的冤魂。 唯一不解的地方,便是天樞長老安排聶生與他同行。 白黎軒對聶生的印象不深,只記得這個師弟平日里便陰沉著一張臉,似乎有些孤僻,不愿出現于人前。 不過天樞長老言道聶生度化冤魂的法術習得很好,白黎軒也沒怎么懷疑,遵命應下了。 雖說在見面的時候白黎軒便覺察了,自己的這個師弟可能不怎么喜歡或許說是厭惡自己,但他見慣了旁人對他莫名其妙的惡意妒意,想了又想,終究還是決定順其自然。 畢竟聶生還是他的師弟。 只不過該有的警惕心,白黎軒同樣也不會少。 而在前往薛家村的一路上,白黎軒還是一如既往的......倒霉。 他與聶生打坐休息,選的同一個地方,相距不過一米遠,旁邊吃草的牛群突然發瘋,卻只追著他一個人跑。 本來不想在凡世暴露身份,白黎軒此番卻只能無奈躲上了天,驚得來道歉的牧牛郎跪地大呼神仙。 在他落地之后,其他瞧見這一幕的農人也帶著一臉崇敬跑來了。 白黎軒:...... 他幾次下山都是與師父天樞長老一塊,每當斬妖除魔,恢復一方治安,旁人要表示感激和感謝自是有他師父天樞長老,他只需站在后面充當一支不會說話的木樁子。 這還是白黎軒第一次獨自直面人們的熱情。 對天性淳樸的人一向沒什么抵抗力,白黎軒一身不近人情的冷氣放不出來,導致最后被人團團圍住,七嘴八舌的問話更讓他有了一種無所適從的緊迫感。 旁邊幾個小男娃還撲上來抱住了他的大腿,鼻涕泡更是糊了他一褲子。 白黎軒:...... 最終白黎軒強硬地拖著一臉看好戲的聶生落荒而逃。 好玩的是白黎軒跑的時候依舊是面無表情著一張臉。 聶生由此更加肯定了白黎軒的孤高輕傲,也只有江奕才知道,對方是因為不知道怎么反應,緊張得整張臉都僵住了。 看著著實有趣。 但一想起白黎軒接下來會遇到的事,江奕本是上揚的嘴角又漸漸地消了下去。 來到靈修在塵世間隱藏開辦的飯店,碰巧今日客流較大,只剩下了一個單間,當然掌柜的也給出了建議,馬廄同樣可以睡人,不過現在騰不開人手,無法清理,只能請他們將就一晚。 白黎軒與聶生視線相對,一個面無表情,一個嘴角抽搐,選擇了妥協。 晚間,侍女送來了茶水,白黎軒正巧有些口渴,便倒了一杯,端起來,剛準備喝,突然瞄見在燈光映襯下,杯底有什么東西在閃閃發光。 他用靈力將其挑出,發現那竟是三根釘子,頂端還被打磨得異常尖銳。 白黎軒:...... 默默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之后聶生抓著這個茬去找掌柜的理論,成功說服掌柜的為他們騰出了一間主臥做客房,于是聶生心滿意足地搬出去了,白黎軒也松了一口氣。 可以沐浴了。 雖然用法術清洗了褲子,但一想到這上面沾染了什么,白黎軒還是時時刻刻忍不住地覺得,皮膚有些許發癢。 接著脫下外衫、里杉,然后是外褲,褻...... 修長手指停滯在褻衣上,白黎軒想到了好似隨時都會在他身邊的江奕。 轉瞬又想起來,自他下山以后,江奕似乎就沒再出現過了。 若是前幾天,哪怕他被突然冒出來的地鼠絆了一下,江奕也會出手,將促然止步、踉蹌將要跌倒的他溫柔扶住。 是有事沒有與他一同下山,還是無法離開太和宗,亦或是見他的霉運太過離譜好笑,單純不想再幫他了? 諸多猜測一閃而過,白黎軒微微抿唇,將那幾分悵然壓回了內心深處。 不過數日,白黎軒兩人便抵達了薛家村。 聶生道:我修為低下,還請師兄幫忙先行探路。 白黎軒頷首。 江奕負著飄在半空中,靜看著白黎軒抬步走向天樞長老事先設下的禁制屏障。 他默算著,大概還有幾秒鐘,白黎軒的世界觀將會被顛覆。 就和劇本中描述的一樣,白黎軒在踏入屏障內的下一刻便愣住了。 只因為他發現曾經被他封魂滅魄的魔修此時不僅活得好好的,甚至還憑借著薛家村村人枉死的怨氣修為大漲! 從外面看,有天樞長老事先施下的法術做掩飾,薛家村的藍天白云也與平常的藍天白云無甚差別,哪知道進來會是如此暗無天日,魔氣滔天。 怎么會? 看著眼前被肆意破壞掉的村莊房屋,白黎軒握緊手中劍,下意識自問,難不成是當日設下的封印法陣出現了差錯? 可那分明是師父一步一步指點他完成的! ......等一下,師父? 白黎軒立時回想起了天樞長老當日所說的話。 說是這魔修著實厲害,死亡后引來魔氣動蕩,得好好消磨一段時間,這才讓白黎軒不急著理會,先去參加宗門內比,等內比結束了之后,再來當做歷練好好處理。 對方為他解惑時的神情尚且歷歷在目,但仔細一想,就算魔氣動蕩,度化村民的冤魂又何須等到今日? 這話里分明還有許多不切實的地方,白黎軒越回想便是越發茫然。 他不是蠢人。 只是不敢置信。 那可是教他養他、看著他長大成人的師父 但如今又為何要......欺騙他? 欺騙他的意義又是什么! 聶生便是選在此刻對白黎軒突然出手。 白黎軒一路心存戒備,唯獨沒有料到會在進入薛家村后被打擊得心神劇震,幸虧反應及時,轉身抬劍,擋住了聶生的攻擊。 但他們這邊鬧出的動靜同時也引來了魔修的注意。 魔修被人困住神魂,于此處拔苗助長般地強行提升修為,神識早已混沌不清,如今也只記得兩個人。 一是將他殺死的天樞長老。 二就是設下法陣,讓他經歷了如此痛楚的白黎軒! 對無力計較前因后果的他而言,魔修對白黎軒的恨意比對前者更甚。 他猙獰著臉孔,朝著白黎軒撲殺過來,白黎軒本是要對聶生進行質問,見狀只好回招抵擋。 魔修報復的招式簡直不要命也要啃下他一塊rou,白黎軒抵抗得十分艱難,聶生無法插手,怕引起魔修對他的注意,放棄白黎軒來攻擊他。 但聶生同樣想到了用言語來讓白黎軒分神。 聶生告訴他:你只是卑劣的魔修之子,占著天樞峰首席大弟子的身份,還真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正道翹楚? 聶生斥責他:師父當年只是憐你身世可憐,這才將你抱回來教養,但你居然膽敢勾搭魔修,意圖染指太和宗,枉顧師父一番心意! 聶生譏諷他:師父現已對你失望至極,但好歹也算師徒一場,不忍親手結果你,讓你死在這,是給你留下的最后一點體面,對外只稱大師兄你在外遭遇不測,你仍舊還是太和宗天樞峰威風凜凜的大師兄! 白黎軒受了傷,意識已經有點不清醒了。 這短短小半個時辰發生的事,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而聶生說的這些話,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但合成一句后進入耳朵里,又讓他茫然。 讓聶生始料未及的是,白黎軒被他刺激之后爆發出來的實力竟是如此強悍,全力一劍就將元嬰期的魔修擊退了十幾步,又反手給予了他狠狠一擊。 聶生似是得到了什么法寶,受白黎軒當胸一擊也只是面色微白,急忙倉皇逃走了。 白黎軒又與魔修拼殺了數十個時辰,終于從薛家村脫困。 他持著沾血的劍,拖著重傷的身體,赴往太和宗。 只為與他師父天樞長老問個清楚! 以白黎軒現在的狀態,他只能御劍堅持到太和宗主峰山腳。 他仰頭,看著高聳入云的山峰,走上了弟子入門前必要攀上的登天路。 與魔修打斗的傷只被他用繃帶簡單包扎了一下,還未敷藥,雖說金丹修士恢復能力極快,但如此連番折騰,不一會白黎軒的幾處傷口便再次開裂。 身著的天樞峰弟子云袍白衫,硬生生被他的血染成了紅衣。 一路上沒有看到其他宗門弟子,若是遇上了,或許白黎軒還能得到一些幫助。 只是白黎軒如今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想這些。 天上突然雷鳴作響,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打濕了白黎軒的鬢發,暈開衣服上的血跡,染了一地鮮紅。 這對平常的他而言如履平地的山崖路,此刻的每一步都邁得那般艱難。 江奕終于開了口:兌換一把傘,大一些的。 [商品:普通的傘(型號大),兌換成功,扣除積分1。] 江奕將傘撐開,舉到了白黎軒的頭頂。 寬大的傘身遮住如刀子一般冰冷的雨水,擋住了凌厲呼嘯的寒風。 江奕就這樣一路撐著傘,陪他走完了山崖路。 因為白黎軒將全部精力放在路上,對身上發生的一切恍若未聞。 也是好半天后才反應過來,雙眼模糊地仰頭看去。 天晴了? 只是他沒看到傘,卻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聶生的尸體。 彼時他持著沾血的劍,聶生胸口開了一道致命的劍傷,巡山的人到來,見狀第一時間搖響了護山鈴。 再之后,更多的太和宗弟子也來了。 不,我不相信...... 短暫的沉默后,一名俏麗的女子擋在了白黎軒面前,面向大家異樣的目光:白師兄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這一定是個誤會! 朱師妹,人證物證具在,你到底還想為他分辨什么? 說這話的人,平日里便嫉恨白黎軒許久,此刻更是直接就伸出了手,徑直指向白黎軒,厲聲道:他手中滴血的劍難不成還是別人強塞給他的! 朱小小神色一慌,銀牙一咬,字句鏗鏘道:但是沒理由,白師兄平日里與聶生師弟無冤無仇,根本就沒有殺害他的理由! 她飛速轉過身,抓住了白黎軒的雙臂,滿眼期頤地道:對吧白師兄,人不是你殺的,你只是去降妖除魔回來的途中,碰巧路過,對吧? 白黎軒被朱小小晃回了神。 他環視眾人看他的眼神,像是夢中驚醒一般,滿腦子混沌散去。 他道:不是我殺的,我來這里的時候他便已經死了。 有人不信地叫嚷:你分明便是順著朱師妹給的臺階下。 白黎軒很少再一次強調,此刻卻一字一頓地道:不是我殺的。 ......那人不知怎的,本還有話想要質問,卻在與白黎軒的對視下,慢慢閉上了嘴。 白黎軒身為天樞峰大師兄,在眾位師弟面前說一不二,本身就帶有一定威信,聽他這么解釋,許多人從最開始的懷疑,變成了半信半疑。 直到人群中有人高呼。 白黎軒入了魔! 入了魔? 入了魔?! 眾人再一回看,白黎軒身上的沖天魔氣只差沒明晃晃地告訴他們:此人就是魔修無疑。 白黎軒入了魔,殘害同門師弟! 白黎軒是魔修,之前的一切不過都是偽裝他的身份! 可憐的聶生師弟。 污蔑的話若雷霆貫耳,朱小小在這漫天罵語之下,竟也忍不住轉過了頭,雙眸睜大,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斥著不確定的猶疑。 白黎軒微張口,想要為自己辯解,突然目光一凝,飛快抓住朱小小的肩膀,將她推開一旁,舉劍擋住襲擊。 你們還與他廢什么話!眾目睽睽,白黎軒入了魔如板上釘釘的事,先將他拿下再說! 在類似話語的拾掇下,越來越多的人持劍對上了白黎軒。 白黎軒以一對三。 白黎軒以一對四。 白黎軒以一對七。 白黎軒以一對十六! 一部分人念著舊情,沒有對白黎軒下狠手,但一小部分人隱藏在人群中,卻對白黎軒招招狠逼。 白黎軒無法找出那些人,比與魔修纏斗時還要放不開手腳。 看著對方身上越添越多的傷口,江奕緩緩地重嘆一口氣。 白黎軒心里始終顧忌著這是他的同門師兄弟,如何能夠使出全力? 正是此時,天邊烏黑云層翻涌,浩蕩靈力以極快的速度穿透了空間。 其他的人都沒有受到影響,唯獨白黎軒,受這一下威壓的他再壓不住喉中的一口腥熱,張口,鮮血涌出。 若說白黎軒方才還只是心寒,此時便只剩下了絕望。 受天樞長老教導多年,他如何認不出來這是他師父天樞長老的靈力! 無數細節走馬觀花一般從白黎軒的眼前閃過。 進山時未看到守門的人,半路也沒遇上一個人,等走到這里看見死亡的聶生,卻被巡山的弟子一眼瞧見。 是誰在cao控這件事?還有誰身份大到足以差使巡山守門的侍衛? 得跑,得走。 他艱難地撐起身子,腦子昏沉,卻也異常清明。 不能信......現在誰也不能信。 當機立斷,白黎軒朝后山滅魔崖奔逃而去。 不知是誰在眾弟子中呼吁了一聲,所有人回過神來,紛紛都緊隨著人群前去捉拿。 除了還在閉關的掌門,就連諸峰各長老也為此被驚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