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瑤 第174節(jié)
所以啊,過了今夜,這位也就沒幾日活頭了。 蕭淮隱感覺到那道視線,唇邊勾起一絲冷笑。 當真是落毛鳳凰不如雞,這些不入流的東西也敢這樣放肆的打量他了。 他知道皇后困住他是為什么,可其實,涼玉城的事他也才知道沒幾日。 魏鈺說想要出頭,這件事就是契機。 既然要查當年的事,就得先穩(wěn)固根基,否則太過被動。 他懂魏鈺的意思,是要他認下這件事,以此化被動為主動。 但他也知道,魏鈺沒跟他說實話。 比如,真正調查涼玉城的人到底是誰。 魏鈺不說,他也就不問,不過他現在倒是猜到了。 褚逸。 的確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他早猜到今日他靠近不了父皇,所以在落鑰前就讓陵游風藤出了宮。 希望能幫上忙吧。 褚逸啊褚逸。 你可一定要守過今夜啊。 - 嫣寧殿 自純合長公主薨后,此處殿門就上了鎖,不再許人進去。 公主的寢殿內自是一片黑暗,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華貴的圓床后,傳來一陣輕微的異響,不多時,地板被掀開,先后冒出兩道人影。 “五meimei小心。” 褚容伸手扶了扶褚瑜,待她站穩(wěn)后,才將手中的燭火往前探了探,輕聲道,“此處便是嫣兒的寢殿。” 燭火的光芒微弱,看不清全貌,但足矣讓人知道,這里并沒有荒廢。 地板很干凈,梳妝臺上一塵不染,一切物件擺設仍舊如初。 褚容眼底劃過一絲沉痛,“陛下還記掛著嫣兒。” 褚瑜聽出了褚容聲音里的哽咽,輕輕握了握他的手,“三哥哥。” “我沒事。” 褚容搖了搖頭,故作輕松道,“我們先出去吧。” 要是嫣兒的死當真另有隱情,他一定不會放過那些人! “嗯。” 二人早在進地道前就換上了太監(jiān)服。 至于是哪兒來的,只有褚容知道。 五年前這個時辰,嫣寧殿定是一片燈火通明,富貴華麗,可現在廊下連一盞燈都不再有,更別提會有宮女太監(jiān)。 “三哥哥,殿門上了鎖,我們該怎么出去?” 褚容微微揚眉,“跟我來。” 小半柱香后,褚瑜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三哥哥趴在地上扒開一片草,露出一個很小的洞。 “這是狗洞。”褚容站起身拍了拍手,解釋道。 褚瑜,“...” 她猜出來了。 褚瑜深深吸了口氣,算了,狗洞就狗洞吧。 二人身形都不算大,沒費什么功夫就鉆了出去。 然后... “三哥哥,你知道怎么走嗎?” 嫣寧殿的主子尚在時,褚瑜是來過的,但都是白日來的,這到了夜里就是兩眼一抹黑,她分辨不出方向。 況且,過了那么多年,她也都記不清了。 褚容伸出食指左右指了指,半晌才確定方向,“應該,是那邊。” 褚瑜,“...應該?” “就是那邊!” 褚容肯定的點點頭。 褚瑜看了眼那邊明亮的燈火,選擇相信了褚容。 因為此情此境,不相信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走吧。” 半個時辰后。 “三哥哥,我怎么覺得好像不大對啊。” 褚瑜拉著褚容藏身在一座假山縫隙里,等幾個宮人走遠了才道。 褚容很認可meimei的話,“我也覺得不大對。” “這好像不是去陛下寢殿的方向。” 褚瑜,“...” “不如五meimei先在此處等等,我去探探...” “噓!” 褚容的話還沒說完,褚瑜就一把將他往假山里拽了拽,“有人。” 褚容忙噤聲藏好。 兄妹二人探出腦袋偷偷望去。 “是淑妃娘娘。” 褚瑜只一眼就認了出來,忙縮回頭,“往這邊來了。” “怎么辦。”褚容靠著假山,腦子轉的飛快,“要是被發(fā)現了,我就先出去拖住...唔。” 褚瑜眼疾手快的從褚容懷里掏出帕子塞住他的嘴。 褚容,“...?” 五meimei何時這么粗魯了? 淑妃一行人越來越近,二人緊緊貼在假山上,大氣兒也不敢出。 褚瑜此時也終于確定,他們應該是誤打誤撞到了淑妃娘娘的宮殿附近。 “在這里等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淑妃接過鐘嬤嬤手中的燈,吩咐道。 “是。” 褚瑜褚容同時瞪大雙眼。 怎么還不走了! 二人耐著性子等了半晌,褚容取下嘴里的帕子,正欲探頭去看,又被褚瑜拉了回去。 “鐘嬤嬤。”一道尖細的嗓音傳來。 “連公公。” 二人打過招呼后,只聽那連公公嘆了口氣, “娘娘又去見他了。” 鐘嬤嬤點頭,“嗯。” “五年了,那人若是肯開口,早就說了。”連公公說罷,又放低了聲音道,“今兒外頭好像有大動靜。” 鐘嬤嬤皺了皺眉,“你是說今日在迎松樓外,魏公子身邊的護衛(wèi)帶回來的那個人證。” “自是此事,我剛從前頭過來,正要向娘娘稟報。”連公公四下看了眼,確定無人后才道,“今兒陛下去了坤寧宮。” 鐘嬤嬤一驚,“什么?” 自從太子被禁足后,陛下再未踏足坤寧宮,連初一十五都不例外,今日怎么可能... “皇后娘娘稱病,薛嬤嬤跪在御書房外請去的,還有,三皇子被張公公看著,在昭月殿抄佛經。” 薛嬤嬤是皇后的奶嬤嬤,她能這么做自然是皇后授意。 皇后與嬪妃不同,她是一國主母,斷不會行妾室那些手段。 如今肯放下身段這樣去求陛下,陛下怎么也是要去見一見的。 “皇后倒是放得下臉面。” 鐘嬤嬤冷哧了聲,“皇后不是最不屑這些手段么,如今自個兒倒用上了,也不怕有失身份。” “跟涼玉城來的人證比起來,臉面算得了什么?”連公公細聲道,“魏公子那護衛(wèi)當街稱年前到涼玉城的賑災銀被貪污了,還引發(fā)了什么瘟疫,年前去賑災的可是景太傅,誰敢在景太傅的眼皮子底下貪污呢,那還不是自個兒中飽私囊了?” “你小聲些!” “這里又沒別人。”連公公幸災樂禍道,“都察院那是什么地方,銅墻鐵壁也能給鑿碎了,人證到了那里頭,今夜誰睡得安穩(wěn)啊。” 鐘嬤嬤四下望了眼,才又道,“不過,皇后扣住三皇子跟這件事有什么關系...難道...” “素食齋那場刺殺,穆將軍還可說是巧合,可那魏公子在眾目睽睽下救了三皇子,足矣說明二人交情匪淺。”連公公道,“今兒帶人證回來的又是魏公子身邊的護衛(wèi),魏公子才來長安多久,怎么可能無緣無故吃力不討好的去查這件事,所以啊,調查涼玉城背后的人,不是三皇子還能是誰。” 鐘嬤嬤嘶了聲,“如此說來,三皇子并不安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