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志強自從爬上廠長位置，就沒有這么被人指著鼻子罵過了，還是當(dāng)著這么多人，此刻他覺得老臉丟盡，可是自己卻不敢反駁一二，“丁書記，是我的錯，都是我無能。我一定處理好，處理好這件事。”

    他走到周書杰面前，舒緩語氣對他說，“書杰啊，”

    “許廠長，你…”周書杰剛開口，他決定不能自己一個人被毀了，許志強也別想摘出去。

    “書杰，你聽我說，現(xiàn)在這種情況還有狡辯的余地嗎？我知道你也是一時糊涂，做了這種錯事，好好認(rèn)錯，改過自新。組織會給你機會的，”他盯著周書杰，給他使眼色，拍著他的肩膀微曲身小聲快速說了兩個字，“放心。”

    “丁書記，周書杰同志是我看著成長起來的，發(fā)生這種事情我十分心痛，一個大好青年怎么走上這種歪路！”許志強轉(zhuǎn)頭看著丁鴻，一臉悲痛，好似是傷了心。

    周書杰本想魚死網(wǎng)破，但是他現(xiàn)在思索一番，事情已經(jīng)被市里領(lǐng)導(dǎo)知道了，免不了要被交給公安局，與其和許志強撕破臉倒不如指望他在外面幫忙松松路子，不然自己被關(guān)起來，哪還有升天？畢竟自己還有他的把柄在手！

    “丁書記，我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犯了糊涂，才做出這種事情！求求您給我一個機會！”周書杰馬上變臉，撲通跪倒在丁鴻腳邊，頓時痛哭流涕起來，剛剛那個瘋子好像又不見了，現(xiàn)在成了一個真心懺悔、誤入歧途的青年。

    “周書杰的省勞模名額撤銷，”丁鴻深覺厭倦，把腳移開幾步，好好一個勞模名額弄到這番地步，真是悲哀，“找公安同志來，你們廠里這件經(jīng)濟犯罪案件交給公安處理。啤酒廠一年之內(nèi)不能再參與市里、省里任何榮譽評選！許廠長，你們好好反省反省，好好一件事弄成這樣，我對你很失望。”

    許志強惶恐不已，一直認(rèn)錯，這彎下去的腰桿，就沒直起來過。

    幾位領(lǐng)導(dǎo)準(zhǔn)備離開，臨走羅玉清看著許志強，提了一嘴先前說的事，“那個批款計劃先不急，等你們廠里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許志強和其他人恭敬送走了領(lǐng)導(dǎo)，公安也來了，站在會議室門口等著帶周書杰走，周書杰出去之前，經(jīng)過許志強，沖他使個眼色，看了趙新誠一眼，是在警告他，自己還有十年前的事情這樁把柄，讓他一定要救出自己。

    許志強輕輕點了頭，看著周書杰被公安帶走，上午周書杰還是人人羨慕的省勞模，下午就成了經(jīng)濟犯罪分子,最終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當(dāng)然這是后話了。

    等人都走了，許志強一個人癱坐在椅子上，用手捏著眉心，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

    “許廠長，公安已經(jīng)走了，這后面怎么保他，周書杰現(xiàn)在移交給公安了，多半是要判刑了，我們得怎么給他減刑啊？”秘書徐昌平打斷了他的思緒。

    “誰說要保他了？”許志強冷笑一聲。

    “那是？”徐昌平不解，他是知道兩人的糾葛的，當(dāng)時許廠長明明說了那句話。

    “他都進去了，還能讓他輕易出來？你去給公安部王部長打個招呼，好好審，就說我們啤酒廠絕不姑息養(yǎng)jian。另外，如果他在里面亂說話，你就讓人給他把嘴封嚴(yán)實了。”

    “許廠長，我明白了！這人敢威脅您也是膽大包天了，這回就讓他蹲大牢去吧。至于火災(zāi)事件，我也找紀(jì)苗問了話，她只聽到您和孟國安起了些爭執(zhí)，其他一概不知，對您不會有威脅。孟彪和周書杰勾結(jié)在一起，近來拿了周書杰不少好處，花錢大手大腳，到時候我們設(shè)個局，這人就能栽進去。周書杰進去了，其他人都不足為懼。”

    “嗯，也算是陰差陽錯解決了一件大事。”

    “這么說來，陳芷歡揭發(fā)周書杰還是幫了您的大忙。”徐昌平現(xiàn)在放松下來，覺得形勢大好。

    許志強火瞬間起來，“還幫忙？今天我在那些領(lǐng)導(dǎo)面前出了多少丑？我給人當(dāng)孫子，賠禮道歉，點頭哈腰，被人指著鼻子罵，這下好了，啤酒廠勞模名額還被取消 ，要成為全省的笑柄了！這陳芷歡就是和我作對！”他好不容易爬到這個位置，還要在人面前裝孫子，真是誅心。

    “廠長，您消消氣…”

    “你幫陳芷歡和趙新誠給我叫來！這倆人再不處理，就要翻了天了，一回兩回跟我作對，今兒就給我打包滾出去！”按理說國營工廠一般不會開除工人，只要沒犯大錯，這就是個到老的金飯碗，可見此刻許志強是恨極了。

    陳芷歡和趙新誠走進許志強辦公室的時候，已經(jīng)感受到屋里的低氣壓，許志強板著張臉，神情嚴(yán)肅，眼神漠然，徐昌平帶上門就出去了，房間里只有他們?nèi)恕?/br>
    “你們今天是早有預(yù)謀吧？計劃好了揭發(fā)周書杰，一步步設(shè)計最后讓我在領(lǐng)導(dǎo)面前把臉都丟盡了。”

    “許廠長，我們這是伸張正義，您上次本來也要處置他的，結(jié)果…現(xiàn)在不過是走了上次的流程罷了。”

    許志強兇狠地盯著陳芷歡，“啤酒廠是我一手發(fā)展起來的，這十年我傾注了多少心血？你知道嗎？趙新誠知道嗎？這十年這廠子設(shè)備老舊，技術(shù)不過關(guān)，工人們一個個懶散，都是我手把手改過來的！全天下沒人比我更希望這個廠子好！輪不到你們來伸張正義，我知道什么是對廠子好，什么是不好。”

    趙新誠聽自己父親提過，他回想起十年前，“可是，現(xiàn)在你早就忘了自己當(dāng)初的抱負(fù)了，當(dāng)年我父親也說過，說你有拼勁、狠勁愿意往上掙，有你在，啤酒廠肯定能更好。現(xiàn)在呢？你在乎你自己的面子比在乎啤酒廠更多！”

    “你！”許志強見他突然提起那個自己午夜夢回不敢直面的名字，頭都要炸開了，雙手抱著頭，“別提，別提他。我確實對不住他。”

    趙新誠沒有聽懂這句話，只當(dāng)他是覺得發(fā)生這種事對廠子不好對不住父親，不過他再不愿意承認(rèn)，也無法回避，許志強接手啤酒廠的十年里，廠子確實發(fā)展地很快，他對這個啤酒廠是用了心的。

    許志強還在怒罵，“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是英雄了？啤酒廠的臉面不重要是吧？你們聽到?jīng)]有，領(lǐng)導(dǎo)走的時候說很失望，我們奮斗這么多年結(jié)果出了這種丑聞。明天，不對，就現(xiàn)在，全省估計都傳遍了，東來第一啤酒廠被□□痛罵，歪風(fēng)邪氣入侵，把一個經(jīng)濟犯罪分子推成了省勞模！”許志強越說越激動，整張臉漲紅，“這就是你們的目的，想搞臭東來啤酒廠！”

    陳芷歡非常不認(rèn)同他的話，“許廠長，搞臭啤酒廠的第一人是周書杰，他犯罪了！搞臭啤酒廠的第二人是您，您包庇了他。不是我們！”

    “我搞臭的？”許志強見陳芷歡還敢和自己頂嘴，更是氣血上涌，抓起桌上的搪瓷盅就往地上摔，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響，“你給我滾，還有你，你們倆一起滾，啤酒廠以后沒有你們兩個人，二車間也是，馬上并入四車間，以后東來啤酒廠沒有二車間了！”

    “你！”陳芷歡覺得這人是沒救了，他的面子就這么重要嗎？“許廠長，不用你動怒開除我們，我們自己走，以后我們和啤酒廠沒有關(guān)系！”說完就要拉著趙新誠離開。

    結(jié)果許志強的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了，徐昌平喘著氣，“許廠長，中央來人了！”

    許志強一聽，險些站不住，“中央都知道這事了？傳得這么快？”這才剛被揭發(fā)一小時，怎么會驚動中央了，他心里發(fā)虛。

    “不是周書杰的事，也不是省勞模的事。”徐昌平看陳芷歡一眼，“是陳芷歡，她，她被中央小組看上了，說要評選她當(dāng)全國勞模！”

    此言一出，屋里三人都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清明節(jié)，送他離開~

    第56章 想當(dāng)女廠長

    許志強險些驚掉下巴，“陳芷歡，全國勞模？”

    “千真萬確，”徐昌平也沒想到，“中央來的同志就在外面，點名說讓陳芷歡同志交份工作報告和思想報告。”

    東來啤酒廠能出個全國勞模，這是何等的榮耀啊！許志強搓著手，不停踱步，“快，請中央來的同志去我辦公室休息，小陳上次申請省勞模的報告就是現(xiàn)成的，可以直接用…不行，再改改，這可是全國勞模，一會兒我親自給改改，把把關(guān)。”

    許志強吩咐完徐昌平就要往自己辦公室走，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陳芷歡沒動靜，“小陳，快走啊，可不能讓中央的同志等我們。”

    陳芷歡雖然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就被中央看上了，可是她清清楚楚地記得，剛剛自己可是被開除了，“許廠長，您剛剛親口說了讓我們滾出啤酒廠，還要把二車間給合并了，這什么勞模我哪有資格啊。”

    “哎！你這什么態(tài)度，剛剛是剛剛，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了啊，小陳，你別任性，在□□面前不能耍小性子。”

    “許廠長，我可沒耍小性子，我這不是聽您的話嗎？我們走。”最后一句話是沖著趙新誠說的。

    “哎！你們回來，你們這是無法無天了啊…”許志強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還沒有辦法，他現(xiàn)在無計可施，只能自己先去見見中央的同志，讓徐昌平去盯著陳芷歡，別讓她離開啤酒廠。

    許志強回到辦公室，李豐年正接待那位中央來的同志，來人文質(zhì)彬彬，見他走近，率先問候，“您就是許廠長吧？我叫宋明義。”

    “不敢不敢，宋同志您好。”

    原來宋明義作為中央專管啤酒專項工程的副主任，近來半年一直在全國調(diào)研，他是實干派，什么都要自己深入了解，上回正巧在新朝市啤酒廠探訪，大家聊了一番，正好說到了一本先進技術(shù)的使用手冊和技術(shù)答疑，他才知道這手冊是躍城啤酒廠的人上次來采購設(shè)備留下的。新朝啤酒廠的工人說對上工很有幫助。

    他查閱一番，也覺得大有用處，后來就去了趟躍城想見見編寫的人，沒成想躍城啤酒廠廠長王茂凱告訴他，真正的編寫人是東來啤酒廠的陳芷歡，他當(dāng)時就覺得這名字耳熟，后來看到母親給自己做的衣服才想來，她幫自己母親寫過家書。

    二十多天前，他來了東來，正好在啤酒廠門口見到陳芷歡，兩人暢聊一番，他對這個年輕上進的同志十分看好，后來連啤酒廠的門都沒進就回首都了，大力推廣那手冊，成效不錯。所以許志強也不知道他來過。

    這次全國勞模評選在五月公布，他看著各行各業(yè)的提名人選，突然靈光乍現(xiàn)，也提名了一個人，就是東來第一啤酒廠的陳芷歡。

    “許廠長，陳芷歡同志呢？我們需要她補一份工作和思想報告，不知道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肯定沒問題。她現(xiàn)在正在車間上工，您稍微坐會兒，我去找她。”許志強笑得嘴都快合不攏了，讓李豐年先招呼著宋明義。不管陳芷歡怎么鬧，這個全國勞模名額必須拿下來！

    ****

    二車間

    陳芷歡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拿了個袋子把工作服、勞保用品、搪瓷杯子等等都裝進去了，趙新誠在一旁看著，眼帶笑意，“做得這么真啊？”

    “那是，你看許廠長那個樣子，聽到全國勞模眼睛都快亮成電燈泡了！還叫我小陳，前面嚷著，‘陳芷歡，你給我滾’的時候，也不是那個語氣。”

    “學(xué)得真像。”趙新誠看她模仿時的小表情忍俊不禁，上前捏捏她的小臉。

    陳芷歡忙了一通，有些發(fā)熱，想喝水，結(jié)果突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搪瓷杯子被收進袋子了，她目光一掃，盯上了正在喝水的趙新誠。她也沒說話，就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趙新誠手里的杯子。

    趙新誠心領(lǐng)神會，把杯子遞過去，“小心燙。”

    陳芷歡接過，大口喝水，一杯下肚才覺得舒暢了，“你說我怎么會突然被評上全國勞模呢？”

    “因為你厲害！”趙新誠無條件覺得自己媳婦兒值得，“說明中央比省里有眼光。”

    “哎，”陳芷歡又想起什么，搬起凳子挪到趙新誠旁邊，悄悄問他，“剛剛許廠長說要我們滾出啤酒廠的時候，你擔(dān)心嗎？”

    “不擔(dān)心。”趙新誠靠在墻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很是瀟灑。

    “為什么？這可是鐵飯碗哎，丟了工作不心疼？”

    “有什么可心疼的，我有手有腳，總能掙錢的。人啊，只有懶死的。”

    陳芷歡聽了這話，上下打量他，眼神中帶著欣賞，倒把趙新誠看笑了，“你怎么這么看著我？”

    “我覺得你很適合來幫我賣衣服，我花錢雇你吧，有你這樣的工人，我放心！”

    “我工資也不低啊，你也知道我在啤酒廠可是四級工。”以趙新誠這個年齡，能評上四級工確實是有真本事的。

    “要多少錢，你隨便開口，我掙得也多！”

    “我，不要錢，要人！”趙新誠拉上陳芷歡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陳芷歡聽著心里悸動，嘴上卻說，“好啊，還獅子大開口，我不雇了。”

    “你們在這兒呢。”許志強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他們迅速放開了牽著的手，裝起嚴(yán)肅的神情。

    尤其是陳芷歡上一秒還眉眼彎彎，下一秒轉(zhuǎn)身看著許志強，神情冷漠，“許廠長，東西我已經(jīng)收拾好了，等廠里辦了手續(xù)登記，我就可以走了。”

    “走？走哪兒去，小陳啊，啤酒廠就是你的家，我前頭說的是氣話，你可別當(dāng)真。”許志強也顧不得太多，為了全國勞模名額，只能豁出這張老臉了。

    “許廠長，您自己說的話可以還反悔啊，反正我今天被罵了一通也不想呆了。再說了留下來，二車間也是爹不疼娘不愛的，您時時刻刻都想把二車間并進四車間。”

    “沒有的事，二車間是我今年重點看好的車間，要買設(shè)備，提產(chǎn)量，你放心待著，失去了你這么優(yōu)秀的人才，對啤酒廠來說是不能承受的損失。”

    陳芷歡沒吭聲，低著頭看著地面。

    許志強見她這樣，只能狠下心咬咬牙，“真的，我今年決定單獨批三十萬給二車間采購設(shè)備，這是其他車間都沒有的待遇。另外，你評上全國勞模，級別也要漲一漲，評個四級工，工資肯定也更多。”

    陳芷歡聽到這話，才抬起頭，“許廠長，二車間的采購設(shè)備就勞您費心了。另外什么四級工，工資我不在乎，就是我聽說今年東來要建第二啤酒廠，應(yīng)該會從我們廠里提人出去干，我希望我能有資格競選。”

    許志強萬萬沒想到這人居然胃口這么大，打起了第二啤酒廠的主意，“你想當(dāng)?shù)诙【茝S廠長？可你是個女同志啊。”許志強的第一人選是周書杰，結(jié)果發(fā)生這么多事，只能換人，他本來打算在其他幾個能干的男同志里選一個過去，自己在背后指點管控，什么第二啤酒廠還不是算自己的下屬的。

    “女同志怎么了？難道法律法規(guī)里寫了女同志不能當(dāng)廠長嗎？”陳芷歡知道這人古板，思想僵化。

    “許廠長，”趙新誠聽了會兒，終于開口，“毛主席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半邊天都頂了，當(dāng)個廠長怎么了？”

    許志強看著眼前兩人用全國勞模拿捏住自己，苦不堪言，現(xiàn)在非常時期，也沒法再爭辯，免得惹怒了陳芷歡，她一甩手就跑了，到時候誰去領(lǐng)全國勞模獎啊。反正建廠的事情還要商議，先穩(wěn)住她再說。

    “成，不過這事是有省里和市里領(lǐng)導(dǎo)拍板的，我起不了最終決定作用，只能到時候幫你提議提議。”

    “沒問題，能給我一個機會就好！”陳芷歡也是看透了，與其在這里和這些人爭來斗去，不如自己出去創(chuàng)立事業(yè)，更好施展拳腳。

    “好好好！其他的日后再議，現(xiàn)在先去見見宋明義同志，人家都等好一陣子了。”

    宋明義？陳芷歡愣住，居然是他？

    “陳芷歡同志，好久不見了。”宋明義熱情打招呼。

    “宋明義同志，沒想到是你來了，真是對不住，我有點事情耽擱了，讓你久等了。”上次兩人相談甚歡，陳芷歡對這人印象很好，是中央的領(lǐng)導(dǎo)但是沒有官威，而且對啤酒行業(yè)發(fā)展有很深的見地，和他聊了一次，自己也是受益匪淺。

    敘舊結(jié)束，陳芷歡重新謄寫了一份工作、思想?yún)R報，期間許志強一直在旁邊指導(dǎo)，生怕陳芷歡因為這份報告差點意思，把名額弄丟了。

    “宋同志，這全國勞模名額真的八九不離十了嗎？”許志強再三確認(rèn)。

    “許廠長，你放心，基本沒有大問題，我這回正好有事兒過來把報告帶回去，你們下個月月底應(yīng)該就能收到通知了。”

    “好！謝謝，謝謝您，太感謝了。我們啤酒廠還能有這種大喜事，我代表全體工人感謝您！”許志強一天之內(nèi)經(jīng)歷大喜、大悲、大喜，一顆心七上八下，真是備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