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頁
就想著要是能回到東郊園林去,應該能有認識的人可以幫我吧,我就往東走了。 再然后,我就走到這里了,我又想,這里有河,我要是沿著河走,應該就能走到有人家的地方。 我就先去洗了下手臉,剛走沒幾步呢,就聽見夫君你喊我了?!?/br> 靳了了說完,還沖著賈尤振非常燦爛的笑了一下。 賈尤振只覺得一股火苗直竄腦門頂兒,可是竄著竄著,半途卻又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長嘆。 她被人給陷害了,還什么都不知道呢。 不過那梅夫人想必也不敢做出什么太過的舉動,不外乎就是想丟下她一人在外頭,嚇唬嚇唬她罷了。 誰知道靳了了沒有留在原地等著有人去找她,反而一個人胡亂走著,還居然走到林子外頭來了,也虧她什么野獸都沒遇到呢。 “你就不能留在那撿鐲子的原地嗎? 你現在好歹是六殿下的蓮夫人,少了你,殿下府里自然會派人來找你的啊。 你這么一個人胡亂走,別說那些人找不到你,萬一你遇上猛獸了怎么辦!” 賈尤振忍了半晌,還是沒忍住,一口氣沖靳了了吼了出來。 靳了了把個小腦袋垂的低低的,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一般,連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我有遇到的?!?/br> “嗯?遇到什么?猛獸?那你,那你有沒有怎么樣?”賈尤振焦躁起來。 “遇到好多老鼠,我坐下來想歇息一會兒都不行,它們都上來咬我的衣裳?!?/br> 賈尤振恍然大悟,原來她手里那根樹棍,是用來驅趕田鼠的。 他伸手拿掉了她手里那根樹棍,拉著她上下看了看:“受傷了沒有?” 靳了了先是搖搖頭,后來又點點頭。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賈尤振發覺只要遇到靳了了,自己很容易就焦躁起來。 靳了了微一哆嗦:“我腳疼。” “是拐著了嗎?” “不知道,反正兩只腳都像火燒一樣?!?/br> 聽她說得嚴重,賈尤振立刻蹲下去,伸手脫掉靳了了一只腳的鞋襪,仔細查看了一下,說:“打了很多泡,泡又磨破了而已,骨頭沒事?!?/br> “哦。”靳了了可憐巴巴的望著他:“但是,很疼很疼?!?/br> 賈尤振略一遲疑,站起來一把抱起她,大步走到河邊,自己蹲下,讓靳了了坐在他的右腿上。 “夫君,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很疼嗎?給你處理一下,抹上藥。” “謝謝夫君?!苯肆说菚r笑靨如花,整張臉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賈尤振幫她把兩只腳都清洗干凈,從懷里摸出金瘡藥給她抹上,然后從自己的里衣里撕下兩小塊布來,包裹住她的兩只腳,再幫她把襪子穿好,塞進那已經磨破了鞋底的繡花鞋里。 靳了了道謝之后,又說:“我以前在家的時候,爬好幾座山,鞋子和腳都沒事的。” “你以前穿的是麻鞋,又整天在外頭走動?,F在你每天養尊處優的,又穿這種軟底的繡花鞋,當然走不了幾步就破了?!?/br> 靳了了恍然大悟,向賈尤振投去崇拜的目光,他卻火大的說:“這事兒只要是個人都知道好不好!” “哦。”靳了了輕輕說,然后不再說話,只是一直望著賈尤振的臉。 “你還有力氣沒有?我騎馬帶你回去吧。”賈尤振整理了一下馬鞍說。 靳了了卻遲疑起來:“一定要這么早回去么?” 賈尤振說:“還早?你以為現在是什么時辰了?!?/br> “可是,回去以后,我就,我就見不到夫君了。”靳了了的聲音越來越清,最后一句話幾乎淹沒在微風里,聽不見了。 可是賈尤振卻聽見了,不但聽見了,還聽的清清楚楚。 他心里一疼,那股千萬根針細細扎上來的感覺又出現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 賈尤振忽然開口:“我一路上都做了記號了,就算我們不回去,玉竹也能找到這里的。 你既然還想在外頭看看月亮,那就由著你好了?!?/br> “真的?”靳了了笑了。 “恩。” 賈尤振把馬栓到近處的一顆樹上,然后在河邊尋了一處最柔軟的草地,招呼靳了了過去坐下。 然后他自己去周圍撿了些樹枝,堆成一堆,把那根火把賽了進去,沒一會兒一個火堆就燃燃跳動了。 什么人聲都聽不到,只能聽見河流緩緩流淌的聲音,間或會響起樹枝的噼啪聲,還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夫君,你還記得我們過來京城的路上,有個晚上,我們也這樣看天空的嗎?” “恩,記得?!?/br> “不過那天晚上月亮不怎么亮,星星越多。今天正好反過來呢。” “是啊?!?/br> “原來夫君你也記得呢。” “了了,以后,別再喊我夫君了。若是被有心之人聽了去,恐怕,會對你不好。” “那,如果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能叫你夫君么?” 一陣沉默。 “了了,你在王府,過的好嗎?” “說不上來。不過,三娘對我很好的?!?/br> “我也知道那個許三娘,早上二十年,她可是號稱京城最美的女子。你這副樣子,就是她教出來的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