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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便醒了,非要來看,他也能理解。可這般平靜,與他預想中的那醋意翻騰因而火氣十足的場景,委實相去甚遠,極其讓人摸不著頭腦。 丁紹策俯下身子,試探性地,喚了聲靠在御攆中的人:陛下? 姜洵沉默地看著樓閣之上的幾人,如老僧入定,如再度失聲,良久都沒有說話。 要不是兩只眼還睜著,丁紹策都要以為他再度昏迷了過去。 就在丁紹策忍不住要抬手去姜洵眼前晃幾下時,姜洵終于出聲了。 他啟唇,以蒼澀滯緩的聲音低低地說了句:戚蒙昭是個不錯的人。 半晌不開腔,一開腔卻是語夸情敵。 丁紹策呆了下,與苗鈞水面面相覷后,向姜洵投以驚訝的一瞥:陛下肚量何時這般大了? 丁紹策不曾料到,那聲夸贊,還不是讓他最為驚奇的,因著他問完這話,姜洵緊接而來的回答,卻是句:她與戚蒙昭,瞧著也很是般配。 一時之間,丁紹策還當自己聽覺出了岔子。他攏了兩下耳,挨低了些,詢問道:陛下適才說的是? 姜洵閉上眼:回宮罷,莫要攪擾他們。 92. [最新] 正文完結 正文完結 【第九十二章】 --------------- 東華宮。 得知姜洵蘇醒, 柴老醫官匆匆趕到。 將將跨過檻欄,丁紹策便急聲迎了上來:老醫官,陛下腦子壞、不是, 陛下神智有些混亂, 還請老醫官細細診視一番。 聽丁紹策說得這樣嚴重,柴老醫官立即放下診箱, 取了一應用具, 去給姜洵請脈診視。 好片刻后,柴老醫官收了用具,退到垂幔另側。 丁紹策連忙追問道:如何?陛下可還能轉好? 柴老醫官回身,隔著梁幔,瞧了瞧已闔起雙目, 似在休憩的姜洵, 很是疑惑地答丁紹策:陛下將將醒來,只是四肢仍無氣力, 想是需要時日慢慢調養恢復, 或是體內仍有余毒未清,至于丁大人所說的老朽瞧來一切正常,不知丁大人何來那般擔憂? 丁紹策指了下自己的頭, 隱晦地確認了聲:陛下當真無礙? 適才因著丁紹策所言, 柴老醫官診視愈加帶了十二分的小心,這會兒見丁紹策仍是煞有介事地擔心, 他沉吟著答道:除了切脈外,老朽亦與陛下有過交談,陛下口齒清晰,表述得當,不當有誤也許是老朽有何錯漏, 丁大人莫急,既丁大人有這等擔心,老朽這便著人去請醫署幾位同僚,來為陛下再行診視,順便商討下那余毒該如何排出。 丁五。 垂幔之后,傳來姜洵的聲音。 雖氣虛聲啞,卻字腔沉冽,含著凜凜警告之意。 熟悉的語氣打在丁紹策耳膜之上,他頭皮瞬時便麻了下。 知是自己反應過度,他訕訕地與柴老醫官道歉:是下官多慮,冒犯老醫官了,還請老醫官莫要與晚輩一般見識。 輕手輕腳繞過梁幔,丁紹策與侍立在側的苗鈞水對視一眼,輕聲朝榻上之人喚道:陛下? 若無事,你早些出宮罷。姜洵眼也不睜,只說了這么句。 隱隱知曉姜洵做了何等打算,丁紹策眉頭一跳,當即促聲勸道:陛下,您清醒些,那可是三姑娘啊!那可是你的心上人啊!那可是、可是霄哥兒的娘親啊?!他眼睛睜得滾圓:您、您怎舍得讓她離您而去? 這回,姜洵睜眼了。 他目光深邃,面色銜愧:當初她離了朕,朕兀自反醒,反醒過后,便迫切想要將她追回朕身邊 朕只想著傾盡心力對她好,滿足朕想要破鏡重圓的執念,便時而行動,時而衡量著她是否動容,又試探著她動容到了哪一步,卻不曾當真替她想過,朕之所求,會帶給她何等壓力。 語漸悄,姜洵目中逐漸空茫,他想將人揮退,奈何手臂無法動彈,便只能出聲道:都走罷,讓朕靜一靜。 --- 月影花光,夜風微涼。 在寶津樓下尋得了曲錦萱幾人后,一行人挪去了附近的館榭中。 而在聽了丁紹策所言后,樂陽初初還并不信,她將信將疑:恐怕這又是你與陛下想出的什么怪招?怎么著?這是還開始玩以退為進、欲擒故縱的把戲不成? 丁紹策滿腦門冤字打轉,他幽幽地望著樂陽,對月豎起指發誓道:若方才所言有半字為虛,就讓丁某人這輩子都娶不到妻。 樂陽半笑不笑地評價道:好個毒誓。 見樂陽仍不大信,丁紹策無奈地放下手:丁某人字字為真,不信縣主問苗常侍! 不瞞縣主,確如丁大人所說。苗鈞水附和道。 唉。丁紹策大為沮喪:在下是不是做錯了什么?他無比納悶:在下怎么想都想不到,這、這不該是這樣的結果啊? 樂陽聳了聳肩:我也不知,許是陛下經了這回生死,又在榻上躺了許久,因而性情大變?她轉而去望曲錦萱,壓低聲道:要真是這樣,那你怎么想? 苗鈞水當即提議道:不如姑娘去瞧瞧陛下?興許陛下只是一時糊涂,沒大回過神來,待陛下見了姑娘,許便恢復正常了。 館中靜下,幾人俱望向曲錦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