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管丞。準淮跟著走在后面,甚是無聊,對一旁的野花野草也提不起興趣,百無聊賴的喊了前面的人一聲。 這次管丞沒有停下腳步,而是一邊走著一邊回答:什么事? 你說這片花海會是誰種在這里的?準淮百思不得其解,在山坡上看下來的時候他就只看到了這一片花海,附近一點煙火氣息都沒有,也沒有看到什么小房子之類的,唯一這一片薰衣草形成的占地面積巨大的花海,就好像是野生的一樣。但是他知道,野生的薰衣草是不可能會自己長得這么均勻,而且面積還這么大。 不知道。管丞人高腿長,很快就走到了花海的邊緣。 準淮緊隨其后,在山坡上看到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很驚艷了,到了地方后這種感覺非但沒有削弱,反而覺得感覺震驚了,簡直比他之前旅游去過的花海山莊還要壯觀。 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大簇薰衣草花蕊,準淮控制不住的伸出手想把它們摘下來。真的是控制不住,好像來到這片花海以后他整個人的行為能力都開始不受他本人控制了,大腦是清醒的,身子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往花海里面走。 當他意識到了這片花海有問題時已經晚了,就好像花海深處有個聲音一直在不斷的喊著他,讓他走進去。 腳開始往花海里邁去,準淮試著把耳邊的呼喚聲壓下去,想要停在腳步,卻一點用也沒有,身子已經完全不受他控制了。 他想喊出聲,卻是徒勞,不知所措時,腦子突然想起了一個很玄幻的辦法,他學著之前看過的一本小說里的男主角在幻境里走不出來的時候心一狠,用力的把舌尖咬破一點,一股透心涼的疼痛感頓時席卷而來。準淮試著動了動手指,發現自己好像可以動了,于是第一時間轉過頭去找管丞。 人呢?準淮環顧四周也沒有看到管丞的影子。 準淮覺得奇怪,剛才不是還在他旁邊嗎?怎么突然就沒了?難道管丞也中招往花海里走去了? 準淮趕緊看向管丞剛才待的地方,這條路是那種有些泥濘的小路,要是他進了花海絕對會留下腳印,準淮往地上看去,地上沒有往前走的腳印,不由得松了口氣,幸好他沒進去,花海里面肯定有什么問題。 剛放下心,腦子里又有一個致命問題冒了出來。 既然管丞沒有進入花海,那他去哪了? 難道又是像之前在宿舍樓那樣扔下他一個人跑了? 來不及多想,準淮往后退遠了一些,盡量離那片花海遠一點,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危險,他一個人單槍匹馬的還是不要太靠近比較好。 管丞你在附近嗎!準淮對著空蕩蕩的花海喊了一聲,希望能得到一點回音,結果還是和他想的一樣,回應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算了,自己走就自己走吧,他就不信沒有隊友他還出不去這個鬼地方了。 準淮一邊想著一邊沿著花海的一側開始往前走,走了大概有十來分鐘,無意中他好像看到了在那片花海里好像有一個影子一閃而過,他停下腳步,沒有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四周突然安靜下來,一點風聲也沒有。 他死死的盯著黑影閃過的地方,視線緩慢的掃過薰衣草花海的每一寸,身子有些僵硬。 剛才那個影子好像是個人。 準淮的視線追著影子消失的地方看去,頓時看到了隱藏在花海邊緣處的一個黑色人影正背對著他蹲在地上,他認出來他背影的主人,那人身上那件這么有辨識度的皮衣外套他想認不出來都難,于是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 管丞,你在這干什么?準淮彎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就聽到噓的一聲,管丞擺起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后拉著他一起蹲了下來。 你怎么整天裝神弄鬼的?知不知道這地方很危險,萬一咱倆走散了怎么辦?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不讓他說話,準淮還是忍不住開口問,聲音不由得壓低了一些。 別說話,看。管丞撇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前面。 準淮也不知道管丞到底怎么了,不過看著他認真嚴肅的模樣當下也不敢再出聲說話,學著他的樣子蹲下來,沿著花海的縫隙往前看去。 這一看,準淮他的頭皮一陣發麻。 在花海另一頭,他看到了和他們走散的阿彌和蕭山。 只不過再次看到他們時準淮卻是一點驚喜也沒有,有的只是滿滿的驚嚇。 阿彌和蕭山兩個人背靠背被綁在一根木頭上,舌頭拉出來大半截吐在外面,低著頭好像已經沒有了意識,他們的下半身都被埋進了土里,只留出上半身,看上去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 他們準淮震驚的指了指前面,話還沒說完就被管丞一把捂住了嘴,朝他搖搖頭。 慢慢從震驚中緩過來,準淮想扒開管丞的手,卻發現對方捂得很緊,感覺就像怕他再次開口說話似的,一點不留情。準淮嗚嗚兩聲,搖了搖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搖搖頭,讓他松開,并且保證自己不會再出聲。 管丞松開手,改扣住準淮的手腕,把他拉出了花海。 等離花海遠了一些,準淮才忍不住開口問道:他們怎么會在那里?是誰把他們抓起來的? 獵殺者。管丞松開了準淮的手腕。 什么獵殺者?就是那只鳥說的我們要避開的死亡星人? 管丞點頭。他剛才差一點也中了幻覺,好在他反應快,逼著自己走出花海設下的陷阱。無意中知道了這片花海存在的意義,主要就是靠薰衣草獨特的花香讓人產生一種錯覺,然后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往花海深處走去,在里面完成自殺。 阿彌和蕭山就是最好的例子,管丞在發現他們的時候想救已經來不及了,兩個人都已經跳進了花海的陷阱中,在薰衣草香味的包圍圈中慢慢死去。 獵殺者種下這片花海的目的就是想利用薰衣草可以魅惑人心的香味誘使來到這里的所有意志力不夠強的考生完成自殺任務,因為這里是所有考生的來到這個星球的必經之路,那樣即便是他們無法抓住的那些漏網之魚,也逃不過花海設下的陷阱,踏進花海的那一刻已經死了。管丞把所有的問題一口氣解釋清楚,然后若有所思的看向那片花海。 準淮聽明白了,就是說阿彌和蕭山都是因為中了獵殺者的圈套才會跳進花海的陷阱里,他們之前肯定也和自己一樣被薰衣草花海的巨大面積震撼到了,所以才靠近這里,然后就中招了,兩個人都悄無聲息的死在了里面。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要不要趕緊想離開?這地方太危險了,準淮是一點都不想繼續在這待著,指不定下一個死的就是他呢?他可還沒活夠。 走吧。管丞收回視線,點了點頭,往花海的反方向走去。 準淮在后面跟著,眼睛突然被一道銀光晃了一下,他下意識的往管丞的后腰看去,一把寒氣逼人的銀色彎刀正明晃晃的別在腰帶上。 你這刀從哪弄的?準淮小跑兩步追了上去,和管丞肩并肩走著,手不老實的往他的腰摸去,結果還沒摸到東西,就被他一個側身躲開了。 不要亂動。管丞自顧自的走著,說話的語氣還是那樣冷冰冰的。 準淮切了一聲,悻悻然的收回那只蠢蠢欲動的手,默默地走在后面低頭無聊的擺弄起手指頭。 玩著玩著,走在前面的管丞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下來,準淮一個沒注意,一頭扎到他背上,門牙還磕了一下,頓時就火了,齜牙咧嘴的抬頭看他:怎么突然停下來了? 有人。管丞站在原地,皺眉道。 準淮往旁邊看了看,又看向他,問:哪有人?我怎么沒看到? 跟著我。管丞不做解釋,說完加快腳步走了起來。 準淮還在找管丞說的人,沒找到,回過頭一個不留神發現人又跑了,不過這次還留了個背影給他,于是準淮連忙追了上去。 追上去以后準淮不死心,又問道:你說的人在哪呢?會不會是劉安? 準淮想到了一直沒碰上的劉安,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會不會和阿彌蕭山一樣已經死在了花海里的某一個角落里。想到這里準淮搖了搖頭,但愿不是像他想的那樣,希望可以盡快會師。 不是他,是獵殺者。 ☆、皮繩項鏈 那怎么辦?準淮沒有看到管丞說的獵殺者,直覺告訴他管丞說的應該是真的,因為他有一種被人盯上的感覺。 管丞指著左邊的分叉路口說:你走這條路一直往前走,會看到一座水泥房子,然后躲進去。 準淮往他指的方向看去,回過頭問:那你呢? 我去引開他們。 不行,現在就只剩下咱們兩個了,萬一走散了我怎么辦?準淮想了想,覺得這個辦法不可取,現在整個隊伍里除了還不知道在哪的劉安以外就只剩下他和管丞兩個人了,他倒也不是擔心管丞一個人應付不了那些所謂的獵殺者,只是怕萬一他們又走散了還能不能再碰上,這個真的很難說。 管丞看了眼準淮,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條黑色的皮革項鏈,上面掛著一條小小的銀色鑰匙,遞給他:拿好這個,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你。 這是什么東西?準淮把項鏈接了過來,放在手心里仔細的打量了一下。 這條項鏈的質感摸起來很舒服,有點微涼的感覺,皮繩里應該摻雜了比較罕見的雪狐皮,掛在皮繩中間掛著一條只有一半小拇指長的銀色鑰匙,鑰匙的形狀有些奇怪,和準淮之前見過的所有鑰匙都不一樣,沒有任何槽口,整根鑰匙都是很平滑的,也不知道是用來開什么門的。 管丞看著躺著準淮手心里的鑰匙,斟酌一下,說道:很重要的東西,收好,等我。 話音落下,不等準淮反應過來,管丞像之前一樣,自顧自的走出去了好遠,高大帥氣的背影在薰衣草花海里漸漸消失不見。 我靠,怎么老是丟我一個人。準淮看著管丞消失的方向不由得抱怨了幾句。低頭盯著手里的皮繩項鏈看了一會,手指一彎,想把他裝進口袋里,手剛放進去一半又拿了出來,打開扣子掛在脖子上,然后拉開衣領當寶貝似的放在離心臟最近的地方,放心的拍了一下。 剛才管丞說了,讓他往左邊的小路一直往前走,會看到一間水泥房子,然后要他躲進去。 管丞走的是右邊,相反的方向自然就是準淮要走的左邊。 準淮把皮繩項鏈戴上以后就沿著左邊的羊腸小道一直往前走,起初他還有點緊張的觀察著附近的風吹草動,防止有獵殺者靠近,走了將近一個小時連個鬼影都沒看到,他也就放下心悠哉悠哉的欣賞起路邊的風景。 一個人走在這種地方說實話挺無聊的,出了準淮自己的腳步聲以外一點多余的聲音都沒有,無聊至極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去引開獵殺者的管丞,也不知道他那邊怎么樣了。 * 管丞這邊的情況比準淮那邊要差得多了,他對面正排站著三個臉上戴著黑色面具身穿黑色斗篷的獵殺者,六只眼睛同時盯著他。 手已經抽出了腰后的銀色彎刀,反握在手上,淡漠的眼睛里殺氣十足。 束手就擒,不會讓你死得太痛苦。站在中間的那個獵殺者開口了,聲音聽起來讓人感覺很不舒服,就像那種活了好幾百年的老頭子一樣,語調又慢聲音又啞。 面對這句不足為懼的警告,管丞冷哼一聲,表情不屑一顧的說:別浪費時間,一個個來,還是一起上? 不知死活!獵殺者手里拿著一條黑色的鞭子,纏繞在手上,狠狠往地上一甩,立刻發出一聲獵響,仿佛風都被他抽成兩邊了。 三個人很快就撕打在一起,管丞身形敏捷的躲過獵殺者抽過來的鞭子,手上的彎刀被他舞得銀光閃爍,刀光劍影間,那個為首的獵殺者防備不急,手臂被狠狠的劃了一刀,沒有鮮紅色的血流出來,只有一股淡淡的黑氣若有若無的從傷口處彌漫開來。 管丞乘勝追擊,很快就找到了這幾個獵殺者的弱點,對癥下藥,大勝敵軍。 考生533是吧?你走不了了。被打得節節敗退的獵殺者捂著往外不停冒黑氣的胸口惡狠狠的對管丞放下狠話,發誓一點要把這個第一個能把他們獵殺者打得這么慘的考生留在死亡星上,永世不得超生! 管丞站在原地沒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對面三個手下敗將,握著彎刀的手青筋暴起,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雖然表面上看著是他占上風,實際上他也沒有比對面好到哪里去,手臂不小心被抽了一鞭,使鞭子的那個獵殺者用了狠勁,要不是關鍵時候他反應過來,估計被抽中的手臂整條都得廢掉。 有本事就來殺我。管丞也毫不示弱,絲毫不懼的回懟回去。 走!為首的獵殺者大喝一聲,隨后斗篷一揮,帶著另外兩個人化作一股黑煙,消失在空氣中。 獵殺者剛走,管丞整個人立馬半跪在地,刀尖插在地上,撐著顫顫巍巍的身子。 喉嚨一甜,頓時噴出了一口鮮紅色的血。 * 哪有什么水泥房?準淮已經走了半天了,還是沒看到管丞說的那間水泥房。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準淮總覺得附近好像有人在看著他,但是他停下來仔細找了一圈又沒有發現什么東西。 有往前走了大概有十分鐘,終于在不遠處看到了一間孤零零坐落在小路旁的水泥房子,一扇木門虛掩著,輕輕一推就開了。準淮一腳踏了進去,房子里昏暗一片,連一扇氣窗都沒有,又是建在背光處,因此外面的光線根本就照不進來,即使外面陽光明媚,屋里還是有一種特別陰暗潮濕的感覺。 準淮把門關上,然后靠著門后的墻壁坐到地上,祈禱著管丞能早點找過來和他會師。 不知道在黑暗里坐了多久,一直安靜無聲的房子里突然傳來了一陣粗重的喘氣聲,嚇得準淮立馬繃直身子,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著屋里的動靜。 怎么會有喘氣聲?難道說這間屋里還躲著一個人? 準淮一邊想著一邊小心翼翼的從地上站起來,坐太久突然站起來導致頭有點暈,他搖了搖頭,把那股頭暈感甩掉,緊張的盯著眼前的黑暗。現在還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還是先不要輕舉妄動比較好,等對方先有動作再做打算。 咔嚓! 一片死寂中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樹枝折斷的聲音,在這個尤為緊張的空間里顯得格外突兀,準淮整個身子呈直線繃緊,更加緊張的盯著聲音發出的方向,大氣都不敢出。 淮哥你們在哪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