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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一頓再次問出聲,“郢都城內上空之上飄飛了無數的孔明燈,林統領一路趕來,不會沒有看到吧。” 林修陽默認了。 寧晚清盯著他的面容,笑道:“宮宴上遇刺客,丞相不在,大臣們不議論?” 寧晚清的眼神之中帶著些許探究,林修陽壓不住這帶著壓迫的眼神沖著人躬身一拜,“寧姑娘應該也看到了。” 林修陽聲音一頓再次道:“丞相于梁國而言,是棟梁亦是打破舊制度的先鋒與楷模,現如今朝堂內輿論對丞相而言并不利。再加上今日出了這事,恐怕……” 林修陽的聲音一頓,沖著寧晚清拱手一拜,“寧姑娘言盡于此。” 寧晚清沖著人拂身,“多謝林統領。” 夜色之中,寧晚清目送著林修陽遠去,得了消息,出府來迎的小荷著急忙慌的將人看了一眼,“小姐,您有沒有事?” 寧晚清搖了搖頭,“我沒事。” 小荷長舒了一口氣,“我聽說外面出事了,看您和大人遲遲未回,還以為是出了什么事情。” 寧晚清嗯了一聲,沖著小荷吩咐出聲,“你去告訴府中的人一聲,讓大家這段時間別再出來了。” “好好,小荷這就去。” 寧晚清將視線從奔走而出的小荷身上移開,隨后看向了屋檐之外夜空,此時夜空之上還能看見那已經升至高空的血紅燈。 士兵安排了弓箭手將孔明燈射落,但依舊擋不住剛剛在眾人心中那一閃而過的震撼。 今夜過后,百姓心中都知有人霍亂梁國,而梁國將亡。 * 后半夜,梁國內下起了雪。 雪紛紛揚揚而下,讓氣溫又冷了一些。 屋內燭火昏暗,寧晚清坐在屋內暖爐跟,用手撥動著炭火,看著炭火之中火苗燒灼,寧晚清打了個哈欠。 三更天,院子里響起了動靜,寧晚清動了動身子,便是聽見一人冒著大雪而來。 屋內的門吱呀了一聲響,將寧晚清瞌睡蟲給趕出去,她揉了揉眼睛,仰起頭將人看了一眼,“你回來了。” 裴述抖落身上的雪,瞧著那靠坐在屋內的人皺緊了眉頭,“你怎么沒睡?” 寧晚清站起身來,沖著人走了過去,“擔心你被陛下扣留在宮里。” 裴述將手中的大氅放在臂彎上,走過來捏了捏她的臉頰。 寧晚清似乎是剛剛打了哈欠的緣故,那眼梢之上染了一抹緋紅色,像是一個慵懶的貓。手貼著他的手背蹭了蹭。 裴述瞧著她的模樣,一掃之前在宮中染上的不悅,冷峻的面容都染上了一層的柔色。 他瞧著她昏黃燭光的面容,托著她的臉哄道:“快去睡。” 寧晚清搖了搖頭,抱著他的手將人拉到一旁火爐旁。 她盯著火爐之中燭火跳躍,跪坐在了榻子上,“宮中怎么樣?” 裴述看了她一眼,沒有隱瞞,“陛下受了輕傷,太醫已經看了。” 寧晚清嗯了一聲,“是賢王動的手吧。” 寧晚清并沒有用疑問句而是用了肯定句,聲音很輕,伴著火花跳躍所發出劈里啪啦的聲響,在屋子里想起來。 半晌,寧晚清也沒聽見裴述回話,她偏頭看了他一眼,再次出聲問道:“裴述,可有難處?” 想到今日臨回來時,林修陽說的話,寧晚清心中便是一沉。 裴述嗯了一聲,聲音很淡,卻很沉。 三更天,屋內很是安靜,兩個人站在火堆前,仿佛談的不是什么家國大事,而是情話。 寧晚清勾了唇,就聽見裴述再次出聲,“他很聰明。” “事情做的滴水不漏,沒有證據。” 寧晚清卻是輕笑了一聲,“裴述,這世上沒有人是可以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的,我們不是神仙。” 她偏頭看了裴述一眼,見他因為她的話偏過頭來,寧晚清再次出聲,“我們是人,做的事情都是我們想出來的,而人這個生物太過復雜,七情六欲。” “就算賢王再聰明,他找的人也不可能如此完美。” “還是那句話,只要是人做的事情,必定會有疏漏,只是這份疏漏我們都沒有想到或者看見罷了。” “你說的對。” 裴述嗯了一聲,“只是沒有發現罷了。” 寧晚清繼續出聲,“這斷時間,郢都城內發生的事情,包括寧家,包括小柳,包括除夕夜,你覺得這些事情都是誰做的?” “如果算得不錯,應該是賢王。” 寧晚清抬手撥了撥爐子里的木炭,問出聲,“那你覺得他做了這么多是為了什么?” 裴述盯著那火花看了一會,豁然抬頭看向寧晚清,“你是說……” “從安南鎮的私鑄坊開始到現如今除夕夜變,賢王的目的,難道是換代?” 寧晚清攪動著手中的木棍一頓,隨后仰起頭,“是啊,換代。” “jian臣當道,梁亡不昌,昌盡乃殃。” “你乃梁國丞相,陛下全身心的信任你,這幾年變法,削弱了諸侯王的實力,導致諸侯王利益逐漸削弱。等一層一層的削弱下來,一方諸侯地位只會等同尋常官宦,再不是那百年蔭蔽之家。”寧晚清聲音一頓,繼續道:“一眾諸侯王不會坐以待斃,以賢王為首,若是推翻政權,建立新的朝代,那么一切都不是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