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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沐之與岳丈大人聊些貿易途中的所見所聞,而陸婉兒又趁機去窯上找了jiejie,并囑咐夫君晚些再去接她一起回家。 待她終于又趕到窯場,方覺得心里存的那些焦灼淡了些。陸珍兒見meimei又來了,也是頗有些驚喜和詫異,兩人就著上回見面時所聊的思路繼續探討下去,并拉來了老師傅一同確認工藝上地可能性。 首先從北上的掌柜口中得知,目前京中名仕喜歡用的瓷器是從河東道盛產的一種白瓷,看上去潔白如玉,色澤勝雪,與當前朝堂之上不喜華麗更喜清潔如冰之風氣不謀而合,而這也與世家子弟皆開始效仿賢相圣主,追求性情與德行如白壁無暇,清潔不染不無關系。 倘若一味地模仿是沒有什么優勢的,并不是陸記把自家瓷器的顏色也改成白色就能起死回生,而是要創新,要與競品有差別,又與客戶當下的需求不相違背才行。因此陸婉兒問了問jiejie,覺得還有哪些顏色是可能會更容易被接受和喜歡的。 這個問題拋出,讓頗擅繪畫的陸珍兒陷入沉思之后,陸婉兒卻繼續想到了器型的問題,當代文人好飲茶喜酒,吟詩作畫,即便朝中風向再如何變,那些世家中人的習慣喜好卻不會變,倘若原來的陸記瓷器,器型偏大使得擺放起來過為華麗顯眼,那就想辦法把器型改小一些,由單一器型可轉為成套器型,且可以從觀賞性上往實用**型方向轉變。 就比如之前生產的大都是些花瓶、大盤,甚至屏風之類的大件觀賞類器品,那以后是否可以多做些世家夫人們放點心吃食等物件的蓋罐、放脂粉首飾的匣缽,還有世家大戶們熏香可用的香爐,好飲茶之人喜愛的茶甌,其他諸如酒具、餐具甚或者是文人墨客要用的筆筒、筆掛、硯臺等文具...... 君子既然好玉,就沒有不喜愛瓷器的道理。陸婉兒任自己的腦子里不斷迸發出這些想法,等下再與制瓷的師傅和jiejie細細商討一番,看看究竟哪些想法上更加可行。只要方向是對的,產品則完全可以在不斷實驗中得已改良,即便效果上會有所偏差,但也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陸珍兒這邊關于色澤方面也有了些想法,一是黃褐,顯得端莊穩重又頗為質樸;二是絳紫,比較優雅高貴之外又頗為冷靜自持;第三種是青綠,許多名家山水畫中最常用的石青、石綠設色,青濃綠淡之間或可取一個不是那么明亮的顏色,使人看上去既清心平和又不失潔凈文雅;還有就是能否在一件瓷器上用幾個不同的釉彩搭配,只是需要在工藝與美觀上都能兼顧的到才行。 聽完幾種有關釉彩的想法,陸婉兒覺得自己在這方面的造詣,確是遠遠不及jiejie的,而就現有技藝而言,這些顏色上的改變能否實現還是需要老師傅來實驗一下,畢竟都是與土質原料和燒制溫度息息相關的事,可以都做些嘗試,最終再根據效果而定。 幾人商討完顏色的事項,婉兒也與他們表達了器型方面的想法,大家都覺得可做嘗試,只是需在原來的基礎上保留些紋樣與風格,否則完全推翻后原創,一時之間怕也是難出十分理想的結果。 在想法上達成一致后,接下來就是分工執行的問題了,器型與色彩的圖樣依舊由陸家大小姐來畫,畫好后就交由經驗豐富的制坯與上釉師傅們來嘗試燒制一下,等出窯成品后,眾人再一同鑒賞與商討接下來的生產打算。 而陸婉兒從窯場臨走之前,特意叮囑jiejie道:“我既已嫁入岳府,莫不如jiejie就與父親他們說,這些主要都是你的主意!” 陸珍兒當然明白婉兒的意思,她不過是想把對陸府的功勞歸在jiejie身上,好讓父親與整個陸府都對陸珍兒感恩和尊重,日后也能在陸府生活的更加安穩。 其實,陸珍兒心里是不擔心自己這些的。之前有關玲瓏瓷的想法,她也有在合適的機會,跟父親表達了大都是來自陸婉兒的奇思妙想,只是可能父親心里更傾向于還是大女兒更穩重可靠些。而婉兒向來隨意,想法雖多但落實起來還是需要陸珍兒形成圖稿,做成rou眼可見且實可行的樣子。 不過婉兒所說的另一面考量也對,畢竟已經嫁入了岳家為婦,倘若讓旁人知曉陸家二小姐,嫁了人還一心只想著娘家,為陸家用盡心思出謀劃策且拋頭露面,這樣的話傳到岳家耳朵里,那于婉兒在婆家的處境恐真是不利地。 思慮到這一層,陸家大小姐決定還是聽從婉兒的意思,盡量由自己出面來溝通與安排她們倆商量好的改良之法。而父親那邊,也盡量暗示都是兩姐妹商討之后的主意,免得日后陸府有更多事情,對已是岳家大少奶奶的婉兒產生過度地依賴。 講起來人的潛力當真是無限的,經過這些天接觸,窯上許多師傅都已經對陸家的兩位小姐刮目相看起來;而有了核心凝聚力的團隊,執行力更是超乎想象,待岳沐之來接婉兒回府之時大家分工已然明確,而短短地一周之后jiejie就托人送信來告知,師傅們已經燒制出第一批改良后的瓷樣。 不用想也知道,jiejie當日回府后定是連夜趕了圖樣出來,第二日就交給了窯場的師傅們,且師傅們也定是果斷干脆地進行了下一步的制作與嘗試,方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里,把可以請二位小姐去看的樣品燒制出來。 幸好岳沐之今日尚未出行,已在府中呆了多日的婉兒,又請求其帶她一同出門,這樣岳母只知二人同進同出,便也不會太過橫加干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