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她真的喜歡小動物，狗狗著實無辜；另一方面是她認為陸清玨在殺雞儆猴，故意給她看，所以狗之死有七八分她的原因。

    他何必呢？

    要殺她來就好了，何必把氣撒到狗身上。

    陸清玨顯然沒料到她竟是個愛哭鬼，遇到什么事都能哭一遭?？煽谙芋w正直，心底一時萌生出多種極其復雜的情緒。

    他側過頭不再看她：“你哭得好丑?！?/br>
    可他怎么總是見不得呢？

    明明就很丑啊，有什么可見不得的？

    白予擤了擤鼻涕：“是，就你不丑。你別跟我說話，你這個虐待動物的施虐者，我討厭你。”

    陸清玨的喉結上下滾動一番，到底還是解釋了：“我說了我沒殺?！?/br>
    “那地上的血怎么回事？你劍上的血怎么回事？身上的血怎么回事？你......”

    “是我的。”陸清玨擼起袖子，露出布滿劍痕還在滴血的手臂，表情卻絲毫不痛苦，反而很愉悅。

    白予頓時咋舌。世上竟有如此......蒂花之秀，造化鐘神秀，陳//獨秀都沒他秀。

    神經病。他還是吃點溜溜梅吧。

    她當即扯下衣袍的布料給他包扎，邊包邊吹。

    “嘖，你它吹干什么?！标懬瀚k心情更好了。

    就現下的狀況，她好像很關心他似的。

    白予沒好氣道：“吹了就不疼了，我姥告訴我的?！?/br>
    陸清玨眨眨眼睛：“可是本就沒那么疼啊?！?/br>
    聽起來像是哄小孩的話，或者她姥也是有法術的修仙之人？

    白予白他一眼：“老子信了你的邪，你沒事劃拉自己干嘛？練劍??？”

    陸清玨眉眼彎彎，默不作聲。

    他本是想把那些吵得他頭疼的狗殺了來玷污神廟的，或者將前來祭拜的人殺了。

    可每次劍都自主地停下來，有一股力量牽制他不能在這里殺生。

    以陸清玨不正常的腦回路自然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不讓他殺生他就偏要做點晦氣的事兒，最后干脆用自己的血。

    神廟嫌他臟，他便要讓神廟跟著一起臟。

    神廟排斥他，他就要告訴神，他同樣厭惡他們。

    今日的劍揮在他身上，明日便是揮在諸神身上。

    “呼，終于包完了。”白予兩只手血淋淋的，可見這廝確實對自己動的都是真格的。

    世上什么人最可怕，對自己都下得去手的人。

    倘若讓他知道她的任務......后果不堪設想。

    “喂。”

    “啊？”白予搓搓小手，生怕他看出來她的終極目的。

    “這里，也包一下?！标懬瀚k指指身后，白予狐疑地把他轉過去。

    詞匯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的震驚了，十幾道劍痕遍布在他背上，被劃破的衣料深深陷到rou里。

    建議他真該找個心理醫生治治病，而不是找她這個半吊子包扎。

    白予嘆口氣，簡單將傷口上的布料清理了一下，“你就非得殺......破壞點什么才開心？”

    “對啊，你不是知道么？若不能殺別人，殺自己也是同樣快活的。”陸清玨背對著她，聲音爽朗。

    腥味沖得白予顱內血壓飆升：“我知道什么我知道，我又不是大明白。”

    “我的那些殺戮想法，你不是都看見過嗎？為何不跑呢？不是很害怕？”讓他猜猜，她興許是有什么必須跟他一起的理由。

    倘若她真想從他身上得到點什么，這是最好的。只要她得不到，那么他就能一直用餌吊著她，吊到他滿意為止。

    不如把她身邊的人都殺了吧，讓她無人可依只能求他，讓她只陪他玩兒。

    白予動作一僵，暗戳戳替自己捏把汗。轉念想起系統說過不能在他面前頻繁出現，有風險。也是，他都能通靈了，知道這些算什么。

    不過，他的意思是……系統給她看的畫面是真的，他也是真的想殺過她和阮明明，那些不是他身上戾氣所帶來的幻覺。

    白予很少有現在這么思維縝密過，也許是被陸清玨刺激的，經過一遭又一遭，竟沒原先那樣害怕了。

    內心平靜且毫無波瀾，很像某種回光返照。

    簡直現身說法，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是真的。

    躲又躲不掉，她干脆壯著膽子大方承認：“是啊，誰知道呢，也許我上輩子欠你的唄。”

    “哦。”陸清玨眼睛微微瞇起，若有所思，連冷風都跟著他停頓一秒，“那希望你能一直欠我。”

    “且，冤債總有還完的時候的。”當醫生白予總歸是業余的，這傷勢不去鎮子上買點藥根本好不了，“去找個大夫拿點藥方子吧。”

    “好?！标懬瀚k將劍收回劍鞘里，跟在她身后，與她隔著一步之遙的距離。

    彼時天氣放晴，夕陽映照著她，從她兩側溜過，將她整個人都襯得有種不真實感。

    影子掩埋在火紅火紅的余暉中，那是陸清玨最喜歡的顏色。

    如若是場夢，就一直做下去吧，他想。

    偶爾貪戀一下凡塵間也不錯。

    但愿長醉不復醒。

    第25章

    對于連大夫看了都直搖頭的陸清玨，白予不禁尋思，這要是她弟弟，非得從小好好教他做人，毒打從娃娃抓起。

    讓大夫忍受倆跟剛遭遇車禍似的倆人屬實有點為難他，白予想了想：“這樣吧，您給我拿點紗布和云南白藥，我們自己回去包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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