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這兒等我吧，可別亂跑?！笨紤]到陸清玨不信這些，怕他進去大放厥詞引人不滿，便不打算讓他一起。

    “汪汪汪。”

    她剛準備進去，幾只原本在廟前遛彎的流浪狗將他們圍起來叫個不停。

    白予一向不怕動物的，小時候也沒被狗咬過，蹲下身一手拍拍最前頭狗的腦袋，另一手豎起食指放在嘴邊，“噓。”

    也是稀奇，那狗不但沒咬她，還十分聽話地不叫了。

    不過它不叫不代表其他狗不叫，余下幾只狗狗頭一轉，愈加大聲地沖陸清玨叫。

    白予偷偷捂嘴笑，都說狗通人性，沒想到是真的。

    還真就有人遭狗嫌棄。

    “別浪費時間。”陸清玨面露不悅，“它們好像很抗拒我，不愿讓我進。你趕緊去拜，不拜就走?！?/br>
    “拜拜拜?！倍嫉竭@里了哪有走的道理。

    白予分出幾塊給楊一帶的牛rou干丟給它們，起身拍拍手，“肯定是你那些冒犯的話讓神明聽見了，嫌你不心誠臟了廟門。”

    陸清玨轉身欲離開：“不去算了。”

    “我走啦。”白予一路小跑揣著檀香溜溜球。

    剩下陸清玨臉色冰冷地與狗對望，畫面非常之奇特。

    半晌，他幽幽地笑了：“我剛想走的時候，你們貌似忘記叫了？”

    他的話像是一個按鈕，狗群們又開始狂吠不止，引得路人都紛紛拋來目光，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這么招狗嫌。

    卻在對上陸清玨的眼睛時被嚇得面如菜色，慌張挪開目光。

    “煩死了?！标懬瀚k身上的那股難受勁兒再次冒上來，這群狗叫聲吵得他耳朵嗡嗡直響，險些一頭栽下去。

    少頃，他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提起劍，抬頭盯著神廟的牌匾：“抗拒我，嫌我臟了你的廟門？那不如再弄臟一點好了，反正我遲早會取代你。”

    ＊

    神廟雖大，但人實在多，白予被推著推著就迷路了。

    里頭供奉的各路神仙太雜，她原本就不知道拜哪個，是跟著大流走的，現在倒好，大流把她擠出來了。

    她耳朵動了動，隱隱聽到唰唰的掃地聲，這聲音她太熟了，張望半天找到一正在掃地的小僧，“您好，打擾一下，請問求平安往哪邊走??？”

    “求平安？”小僧沒停下手里的掃帚反問她。

    “對啊，怎么啦，難道我這個年紀的優質女性非得求姻緣才行？”說得好像她很沒市場似的。

    小僧搖了搖頭：“不怎么，只是姑娘，世上安得雙全法？您不屬于這里，在這里求什么都是無用功?！?/br>
    嚯，大師，少林寺十三絕神僧是你嗎，你是不是走錯片場了。

    她差點忘記，能在廟里掃地的僧人都不是一般人。

    白予思索片刻：“那我該打道回府？不太好吧?！?/br>
    小僧直起身，給她指了一個方向：“姑娘大概該去那里拜?！?/br>
    “行，謝謝你啊?！卑子璞虮蛴卸Y地沖他鞠個躬，那小僧也回了她一個躬。

    只是抬頭時視線交匯的那一刻，白予莫名感覺在哪見過他。

    “您還不去嗎？”

    “哦，去的去的?！卑子枋栈卮魷?，匆匆離開。

    奇怪，怎么想不起來呢？

    掃地聲又響起，小僧留戀地朝白予所去的廟門方向看一眼，喃喃著：“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白予則琢磨半天依舊沒想起來，尋思再看看興許有眉目?？苫仡^時明明掃帚接觸地面的聲音還未停息，原先在那里的小僧卻不見蹤影。

    奶奶個熊，她還以為那小僧會掏出什么秘籍給她。

    跨過門檻進了里頭，才發現許是這座神像所處的地方方位相較偏僻，除了她外再無第二個人。

    白予樂得清凈。就是這地兒連個蒲團都沒有，沒法跪，索性點上香插到香壇里拜了三下開始許愿。

    ‘雖然我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但想必您寬宏大量，一定能包容信女的失誤。’

    ‘我不貪心的，我只許一個愿望，希望我能早點完成任務回家，早日見到我爸爸mama。天下父母心，您應該能懂的哈。’

    ‘信女愿意回去后戒一年奶茶以證心誠！’

    香壇里的三炷香升起裊裊白煙，白予直起身時抬頭望了望神像。不知道名字，好歹記住得個模樣。

    那是位面容姣好的女神仙，眼睛狹長，眼尾稍揚。

    檀香燒出的縷縷煙霧熏得白予亦夢亦幻，恍惚中，她好似看到神仙的眼角流下一滴淚珠。

    當她揉揉眼睛再去看，先前流淚的悲憫又不見了。

    “大抵是被香嗆到眼?！编止疽痪?，白予轉身出門。再磨嘰怕陸清玨不等她。

    出來時狗已經不見。地上一灘血跡，陸清玨的劍上衣袖上也不斷滴著血珠，看得她驚心動魄。

    “狗呢？”

    很難不聯想是陸清玨變態到開始殺狗了。

    陸清玨身型未動：“我猜你不會想知道它們去哪里的，所以別問?！?/br>
    白予凝望著血跡愣神：“你要不找個牢坐坐吧。”

    “我若說我將它們驅趕到其他地方了，你信么？”

    白予木訥地搖頭，陸清玨自嘲道：“我說了你也不信，所以何必問呢？”

    是了，他向來滿口謊言，沒人會信他的。

    “你TM要不吃點溜溜梅吧。”白予眼睫一抖，眼淚奪眶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