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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未欺瞞,也定是隱瞞。 但是想到沈桓最后的說辭,謝嗣初沉眸。 沈桓遞過一杯茶,輕笑著說道:“世子,若是合作,必然拿出誠意。盛家愿意站在世子身后,為世子謀劃大業,只希望世子能夠允諾沈桓一件事情。” 他抬眸:“什么事情?” 沈桓搖搖頭,淺笑說道:“不急,世子,如今還不是時機。世子只需知曉,沈桓,定不會為難世子。是沈桓要阿稚以阿稚的口吻給世子送去信件,邀世子來淮安相見,還望世子不要介意。沈桓自知理虧,愿意告知世子一些消息作為補償,以示誠意。” 謝嗣初輕笑一聲:“難道有什么消息,是沈大人能夠查探到,謝某查探不到的嗎?” 沈桓也不惱,輕笑說道:“沈某只是為謝兄節省時間,如若謝兄探查,定也只是時間問題。” “靜聞。” 沈桓搖了搖杯中的茶,輕笑的語調說道:“謝兄所困惑一事,無非...一個“云”字。”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三部曲,繼續響起~ 鳶鳶心愿:希望小可愛們接下來每一天起床就能看見更新! 第56章 世子火葬場了 “云?” 空蕩的書房之中, 謝嗣初輕聲笑了起來,笑聲聽不出太多情緒。 一種隱忍的痛苦從燃著的香爐中飄出,順著煙霧拂過謝嗣初的面容。此時透著煙霧的朦朧下, 才能看見那雙溫柔的眼中濃郁的痛苦。 不掙扎, 卻掙脫不了的痛苦。 他垂下眸, 仰面而笑, 手無力地松弛開,頹然垂在一旁。最后笑聲逐漸蒼白,直至隨著著朦朧的煙霧一同消散。 眼前的畫面逐漸清晰起來,恍惚間他見到了一片白。 待到再垂上眸時。 他的手指蜷曲了一瞬, 隨即不自然地松開。嘴角那抹溫柔的笑,僵硬地融在臉上。 那沾著滿地猩紅的皚皚白雪,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三寒天, 層層雪,娘親身穿素白的單衣伏在冰面上,手腕青白且僵硬, 身下的血洇紅了冰面。 三月之前,娘親拉起他的手放在那個隆起的地方,溫柔笑地說道:“待到暖和些的時候, 小初便是要有一個阿弟或阿妹了,小初想要阿弟還是阿妹?” 他忘記他如何答復娘親了,只記得娘親一遍一遍撫摸著他的臉頰:“小初,答應娘親,無論今后遇到了什么,小初一定要記得娘親教小初的。乖, 說給娘親聽...” 他昂起頭,輕聲說道:“要與人為善, 要心懷蒼生,要成為一個溫潤有禮的君子。” 他聲音很輕,怕吵到了娘親肚中的阿弟阿妹。 后來,阿弟阿妹和娘親的,都化作了那雪地里那團洇開的血,那連綿的紅雪,最后成為了紅色的冰。 后來初春,雪融,那一片紅,也消散在木門小小的縫隙之中。 他從看見跪在雪地中的娘親時,一直不明白,為何謝尚會對娘親如此無情。可即便是被謝尚折磨地死在了雪地之中,娘親留給他的最后一句話依舊是。 “小初,好好長大...” 他這些年未向謝尚下手,便是在尋求當年的答案。他想知道謝尚究竟因為何,從那一刻陡然轉變,從一個慈愛的父親、恩愛的夫君,變成了無情的劊子手。 無論是隱忍的兩年,還是如今堪有羽翼,他都一直在暗中尋求。 那個年幼的他在被鎖在門后,透著微小的縫隙,看見了娘親滿身是血,倒在雪地之中。謝尚提起他的身子,將他狠狠壓在木門上,撞擊著木門,最后抵在縫隙之中,讓他死死看著。 他看著,娘親的身體一點點冰冷,一點點僵化,一點點倒下。 最后,終于死去。 即便木門被摳出了條條扭曲的血印,他依舊掙脫不開謝尚的手。 他猛地睜開眸,眼中滿是陰鷙。 卻原來,這些年,他一直追尋的答案,竟然觸手可及。 可笑,可笑至極。他那對他無情的父親,對娘親無情的夫君,如何會是一個癡情種。 竟然能夠做到如此地步,妻兒,權勢,都比不過那一方牌匾。 云,云叔,祠堂中白玉做的刻有“云”字的牌匾。 這一切都指向那個人,云妃娘娘。 * 到了晚膳的時辰,清荷將菜肴端入房中,隨即輕喚正在小榻上休憩的公主。 待到公主睜開眼眸,清荷恍然一笑,這時她才后知后覺。從前她憱的公主起床的“狗脾氣”,竟然不知何時,已經沒有了。 原就未入睡,聽見清荷的喚聲,楚映枝微微睜開眼。 慵懶地起身后,她便把那個微不足道的擁抱拋之腦后。 她輕垂著眸,淡淡笑著。 這幾日雜亂的糾纏,也讓她看出了幾分意味。相較于從前那些情緒,她如今對謝嗣初,更為好奇。 她想知曉,兒時的小公子,是如此一點一點消失的。 雖是好奇,但是那些計劃,也不會妨礙分毫。 清荷欲布食,她揮揮手,讓清荷先退下。 雖然清荷應當早有察覺,但是楚映枝仍舊不想讓清荷與十三見面。這般想著,她輕輕搖響暗鈴。 她也未看著半開的窗戶,只是一勺一勺,用其了清荷剛剛送來的清粥。 自從那件事之后,口腹之欲,她便是少了很多。從前抗拒的清粥,此時卻覺得最為方便。含|入嘴中,輕輕咽下。勉強用完半碗,她抬眼,望向面前的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