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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忙了!”一個聲音自背后響起,“來不及了。” 拏爾汗回頭,卻見坡下上來一個人,佝僂著背,看起來像是個病歪歪的老頭。 走到面前,來人直起身子,摘下頭巾,滿面火燒的疤痕,和景帝不同,他更可怖。 “噶胡?”他的樂師?他怎么會在這里? “不。”來人笑起來,“我不叫噶胡,你我曾見過的,不過時間太久了,想不起來也是尋常。” 拏爾汗這才注意到他的口音已經全沒了,吐出的是正經的大燁官話,他手心沁出冷汗,隱隱覺得不對,但是腦中心頭為大兒子的死訊亂成一團,根本無暇去細想。 拏爾汗揮刀:“本汗此刻可沒工夫理你,滾開!” 沈承輕松避開滴血的刀刃,一彈指將其打落,他走到拏爾汗前面幾步,望向亂成一團的河谷冷笑:“沒想到你的陷阱竟然困死了自己的兒子,不過只死一個么,我覺得不大可能。” 拏爾汗大喊:“胡說!一定是誤報!” 然而話音才落,又有一個傳令士兵奔來,滿身是血的撲到在地,哭喊道:“大汗,右大王戰死!” 赫爾聃也死了? 拏爾汗一口血直沖喉頭噴出,人也站立不穩,單膝跪地,抬頭問傳令士兵:“到底是誰干的?” 士兵哭喪著回道:“是……是三王子,只是他帶的人以前從未見過,那些人馬,也不知是何時收入麾下的。” 拏爾汗這才從記憶深處找尋到了一點痕跡,剛才遠遠瞧著那爭斗,那些人的身手,的確是他年輕時打敗的一個部族,那個部族曾經也是草原上的王者,所以他沒有來由的,就要去征服他們,殺了很多人,擄走他們最美的女子…… 他苦笑起來,一時竟然覺得大燁人說報應不爽,竟是有道理的。 他頹喪的癱軟在地…… “說罷,你到底是誰?我老了,殺的人太多,想不起來了。” 沈承看著這個委頓在地的老人,再沒有半點草原王者的樣子,他鄙夷的移開目光,冷聲道:“你曾頗為自得,當年大勝用的是從大燁學到的計策,怎么自己做的事都忘了?” 拏爾汗羨極力回想,當年一役,雖然大燁人在鎖牢關是苦守,但冬日漸近時,圍城的北狄人也眼見支撐不住了,更加上聽說大燁那邊籌措到了軍餉糧草,這消息像是毒藥一般,讓他們士氣大落,沮喪到了極點。 他為了這一戰苦心籌謀多年,怎么可能接受這樣的結果,趁著軍心尚未土崩瓦解,他強令攻城,另一面派出人,去截殺也好去散布謠言也好,總之絕不能讓這軍餉送到。 送軍餉的人是? 所以……他是沈唐的弟弟!沈承?! “沈承?!” 名字脫口喊出,沈承看著拏爾汗,眼眸里平靜無波。 “你沒死?” 沈承沒有回答他,轉臉看著河谷,幾句話的功夫,那里已經血流遍地,他笑了起來,“現在你明白了吧,你的兒子們,在挑撥之下都想一舉剿滅對方,就像當年你做的,不過這些,還是等北狄的新大汗同你講吧。” 他彎腰,從拏爾汗腰上把號令軍隊的鷹令取下,轉身走了。 拏爾汗呆呆的坐在混著血的土地上,當年他也沒料到,一句謠言比手頭的十萬大軍還要厲害,所以他一直教他的兒子,一定要互信互愛…… 但是并不包括漠漠,他不是不寵愛這個小兒子,但是他的母親,他總是不能放下忌憚,以至于讓她郁郁而終。 身后幾個北狄人打扮的士兵走上前,戒備的圍在拏爾汗周圍,這個老人沒有任何反抗,只是伏在地上抽泣起來。 ◎最新評論: 【來了】 -完- 第98章 ◎歸來◎ ##98 前 大軍和沈屹終于快回京城了, 按腳程,最多是五日之后。 從收到消息到進入臘月,到只剩最后五天要等, 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謝黛寧算是知道了。 隨著身子越來越沉, 她漸漸有了害怕和憂慮,都說女人生產如在鬼門關前走一遭,她向來強健, 初時不覺如何,可身邊的人越發緊張小心,照顧她也拘束著她, 她終還是受了影響。 戰事未定時,她怕要獨自面對生產, 想著會不會再也見不到沈屹, 很快她又唾棄這個念頭, 他們的人生才剛開始,怎會……? 他們會好好的, 會永遠在一起! 終于, 得勝的消息傳來了,班師回朝的日子也定下了,她不會一個人面對臨產, 沈屹會在身邊, 謝黛寧安下心,只剩下數著日子的等待。 然而就在昨日,阮清輝在她院外躊躇半日, 思來想去, 終還是進來說了一件事——這次沈屹雖然大勝, 但恐怕得不到嘉獎,嚴重點說,反而會丟官也說不定。 若再拖些日子,月份更大的時候告訴謝黛寧,更是不妥。 原來就在月余前,大燁軍隊在額納河谷大勝,救出了景帝,之后北狄內部大亂,三王子漠漠殺了兩個哥哥,趁機奪權。 可是沈屹卻沒有趁機追擊,直接下令后撤五十余里。 如果說當日是為了景帝安危沒有追擊,后面他令大燁主力撤回鎖牢關,只親自帶了精銳,擊潰了幾股北狄殘兵,而三王子漠漠卻逃走了,他軟禁拏爾汗自立汗王,得到了喘息之機。 聽這意思,似乎是責怪沈屹有縱敵之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