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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澈回望白先生,忽然笑了一下:“他是瘋,可是卻瘋的有原因,而我恰好有一個原因可以和他一起瘋。” 聽了這話,白先生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之后,素來冷硬的面皮也不禁一顫,好容易才忍住沒有露出驚色。 司馬澈并未發現,或者也不在意,他扭回頭繼續道:“更何況扶植一個瘋子上位,天下必會大亂,到時候才是我們的機會,這不比扶助太子,然后再分離他們兄弟來的簡單些?” “話是這么說,可是……皇上現在似乎是真無異儲之心。” “他也許不想……”司馬徵停下了話頭,許久才繼續說道,“但是你我從未料到,進京之后竟然又出現了一個人物,其才能足以改變整個局面,他現在就像是皇帝的壓艙石,有他在一切都四平八穩的,若他不穩了,這艘船如何就說不準了!” 白先生脫口道:“世子是說——沈屹?” 不待司馬徵回答,他心思轉動,將前因后果聯系起來一想,腦中閃過一道白光,一切都明白了,不由連連點頭,口中只余贊嘆:“世子爺好謀算!” ”明日,我便去惠王府。” ◎最新評論: 【人名寫錯啦】 【來了】 -完- 第75章 ◎風起◎ ##75 輕 京城里暗流涌動不止, 出了京城,廣袤的北地的貧瘠而蕭瑟,驛道兩側低矮的枯草下, 殘雪反被一層黃土覆蓋, 要到春末才會完全融化。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道路盡頭,兩個男子飛馳而來,人影漸漸清晰, 朔風吹開了兩人的面巾,露出了飽經風霜的臉孔。 高大一些的是個面貌普通的漢子,但是另外一人——蚯蚓般扭曲成團的疤痕盤踞在整張臉上, 和那雙鷹隼般明亮的雙目格格不入,這赫然是曾和沈屹交過手的老差役, 又或者說, 正是他的二叔, 沈家的小將軍沈承。 而那漢子,自然是元宵節那日和他一同離開的柯鳴。 日頭漸漸西沉, 寒氣隨暮色逼近, 人困馬乏。 兩人停在一棵矮樹下歇腳,給馬喂了些干糧和水,柯鳴帶著幾分憂心道:“小將軍, 連夜狂奔, 恐怕這兩匹馬受不住。” 沈承抬眸看了一眼,兩匹馬喘著粗氣,鼻孔里冒出的白氣很快的散在寒風中, 遒勁的肌rou里似也有熱氣騰出。 “都是耐力上佳的軍馬, 這點路途不至于撐不下來。”他語氣不悅, 眸底暗色一閃而過,頓了頓又道:“你是擔心我受不住?又或者,是你還未能下定決心?” 心思被道破,柯鳴諾諾道:“屬下自然是誓死追隨小將軍,只是這一步走下去,小將軍再也無法回頭,日后……” “日后,有何面目去地下見我那忠肝義膽的大哥?還有為大燁慘死的沈家人?”沈承譏諷著怪笑出聲,喉管里發出嚯嚯的聲響,接著便是猛烈地咳嗽。 柯鳴趕忙取下水囊上前服侍,沈承喝了好幾口,才平復了氣息。 “柯鳴,你記住,沈承早已死了。”沈承被水潤過的聲音恢復了短暫的清亮,但語氣苦澀依舊,“沈家所有人都為了大燁而死,包括沈承!”他指向自己,“現如今在你面前的,不過是為沈家復仇的一只鬼。” “是。”柯鳴低下頭,掩住眸中痛惜。 他和柯鉞當年分別效命沈唐和沈承,戰事焦灼之時,兄弟二人仗著一身卓絕輕功,奔波于京城和鎖牢關之間傳遞消息。 沈家家破那日,他們趕到了,可沈承命他們二人拼死也要救出沈屹,他自己卻為了引開禁軍,葬身火海…… 沈承年輕時喜好穿一身素銀的鎧甲,披著玄色大氅,既英姿颯颯又冷傲卓絕,再加上沈家人的好樣貌,人稱玉面將軍,京城女子見了無不臉紅心跳,除了容貌他還武藝超群,文采智謀皆是頂級,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用最痛苦的方式毀去了容貌,拋棄了身份和舊日的一切,為了復仇化為了厲鬼。 柯鳴入京之后,很快就發現沈家附近時常有人窺探,卻又沒有惡意……他稟報了沈屹,可是似乎是因為當初在湖州護衛不力,沈屹并不重視他的話,只說他的職責是府內安全,外面的事情不用過問。 柯鳴知道當初是自己托大了,可是他心高氣傲,到底不能真正認錯服軟,反倒一直憋著一股氣,直到那日被笛聲引去,見到了面目全非的沈承…… 兩人不再交談,歇息片刻上馬,繼續朝著北方奔馳而去,天色將明時分,一座雄偉的城池終于出現在視線的盡頭——鎖牢關到了。 沈承的喉間忽然涌上一絲腥甜,心臟跟著劇烈的跳動起來,牽帶著肺部因火灼留下的舊傷,陣陣刺疼,令他幾乎難以喘息。 柯鳴也凝眸盯著鎖牢關在晨曦中的剪影,沒有發覺沈承的異樣。 “小將軍,咱們……是否要去祭拜一下?” “不必,若是沒猜錯,飲冰找到軍餉后,皇帝必要做做樣子,在此處給我沈家立個衣冠冢,順帶激起百姓對北狄的憤慨之情,誰知附近有沒有探子扎著。” “是!” 柯鳴點頭,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年少時的好兄弟幾乎都埋骨在此,這么多年,他一次都沒祭拜過,“話說回來,若鎖牢關軍民一心,小將軍想要說服北狄汗王大舉出兵,恐怕不易。” 北狄之所以能這么快就收到消息,正是沈承傳遞的消息,但狄人狡猾,小股士兵sao擾了幾次邊境,便按兵不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