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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惡毒了!”她嗓音嘶啞的叫罵一句,涂滿嫣紅蔻丹的指甲幾乎戳到謝黛寧眼前,“我堂堂蕭氏嫡女,自甘為妾都不成嗎?你知道我當初求了家里多久,他們才答應把我許給沈師兄?我不過差了一步,想在他科舉后再說出來,我對沈師兄是真心的!你莫名其妙來到書院,輕易就搶走了他,我和他認識多年,卻得不到他哪怕一個眼神!我是被你逼的才做錯了事,可我也只是為了能和他在一起!現在我退讓至此,你就不能讓一點點嗎?我不跟你爭,也不跟你搶!我只是想留在他身邊而已!” 謝黛寧用力的閉了閉眼,她愛沈屹至深,當初亦是差點失去他,此時竟能體會蕭妍的心情,但是感情不是可以分享的東西,她睜開眼,注視著蕭妍,一字一句道:“蕭姑娘,我今日來勸你,并不是為了爭奪一個男人,而是因為你我皆是女子,女子此生不易,稍有不慎就萬劫不復,我不愿看著你被人利用,陷入更可怕的境地。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幫你避過流言,不被權勢裹挾利用,你……好好考慮一下!” 蕭妍卻只是冷笑,譏諷之意溢于言表,“不必了!我寧可被利用,也無需你幫忙!”她說完,摔門就走。 片刻過后,筠兒和三娘兩人進來,問了兩句知道事情沒成,三娘上前給謝黛寧披上披風,勸道:“少夫人,咱們回去罷。您已經盡力了,蕭姑娘不像我這貧苦出身,她不明白這世間對女子的惡意之深,有一天她會知道你的好意的。” 謝黛寧嘆息:“可到那時候,都晚了。” …… 蕭妍母女領了賜宴出宮,已經是下午了,長安門前人頭攢動,入宮的官員也在這個時候出來了,大家都趕著回家過節,蕭妍和蕭夫人好容易找到自家馬車,還沒擠過去,只見人群里忽然冒出來數十個帶刀的豪奴,將兩人團團圍住。 兩人嚇了一跳,又見這群人分開一隙,一個華服的貴夫人繃著臉走了過來,氣勢洶洶,正是張國公夫人甄氏,她神色不善的上下打量了蕭妍一番,大聲喝問:“你就是傳聞里的那位——蕭家嫡女,蕭妍罷?!” 來京城這段日子,蕭妍也在宴席上見過甄氏——知道她的身份,只沒說過話罷了,見她語氣不善,忙上前斂容福身見禮:“正是,蕭妍見過國公夫人,不知夫人有何見教?” 甄氏拿出帕子捂在鼻子上,仿佛在躲蕭妍身上的什么氣味一般,作態一番后才嗤笑道:“狐媚子功夫我可不會,不敢見教與你,而且都是進宮朝見的命婦,我們自是規行矩步,但是你這樣的卻不知迷住哪個皇子王爺,傳出不好聽的,卻說是我教的,那我可冤死了!” 蕭妍讓她說的一愣,臉色霎時清白交加,周遭貴婦小姐們也紛紛停步看過來,人群里議論紛紛。 蕭妍哪里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被人羞辱,她聲音發顫,咬牙強撐道:“夫人請慎言,阿妍尚未定親,您……您不可如此污我清白?” “清白?哪個官家小姐能干出給爺們下藥的事兒?你也配說清白?”甄氏大聲呵斥。 聽了這話,周圍眾人一片嘩然!有的貴婦捂住了自家女兒的耳朵,也有扯著女兒走開,更多的則是一臉好奇,等著聽甄氏說下文。 “敢說沒有嗎?蕭姑娘?”看蕭妍震驚的連話也說不出來,甄氏上前一步逼問道,“是不是要我拿證據出來,你才肯認?” 證據其實沒有,甄氏只是嚇唬她的,但是蕭妍淚珠滾滾落下,一個字也吐不出來,片刻功夫,看她這般神色,眾人不由帶上了審視之意,難道甄氏說的竟是真的? 蕭夫人初來京城,哪見過甄氏這樣的破落戶,木了半天反應過來,她沖上去攔在女兒面前,怒斥道:“國公夫人,大庭廣眾之下欺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是何道理?這般污言穢語,難倒你面上有光?” “我欺負她?我污言穢語?那你讓她發誓,要是真的干了見不得人的事兒,就短壽早夭而死。” 這樣的誓言當眾發就更說不清了,可不發又顯得心虛。蕭夫人一時哽住,只見甄氏沖著周圍夫人太太們笑道:“咱們這樣的人家,養的女兒都是面團似的性子軟,但是鬼魅魍魎害人,也披著張人皮防不勝防,我今兒是不得已替天行道,讓大家都瞧瞧清楚,認認這妖媚子的樣貌,可別讓自家爺們著了道!” ”你……你胡說八道!你……你污蔑人!”蕭夫人氣得半暈,癱倒在地上撫胸氣喘不已。 “母親!” 看見蕭夫人倒下,蕭妍大喊一聲撲向甄氏,“我和你拼了!” 甄氏本要走了,卻見蕭妍大哭著沖上來要和她撕打,她是和妾室通房們打架的老手,一把就擒住蕭妍的手腕,鐵鉗般攥住舉起來:“諸位,你們看看這手!我本來還想揭給她留個臉面,結果她倒要跟我動手,你們瞧瞧,試問哪個小姐的手這么粗糙?她呀,是犯了錯剛從廟里出來呢!” …… 當晚,蕭妍被張國公夫人甄氏當眾羞辱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京城,便是市井里的百姓都曉得了這樁事兒,原來的流言自然煙消云散,蕭妍連同蕭夫人一起連夜離開了京城。 謝黛寧也在當晚收到了消息,來送信的是筠兒,她看看謝黛寧震驚的神色,輕聲解釋道:“白天蕭姑娘拒絕了您,我們姑娘就說,給了機會她不要,就怪不得咱們了,行事需得有雷霆手段,當即就引著國公夫人和她撞上,我們姑娘怕您心里過不去,才派我來解釋清楚,這事情是她的主意,您可別介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