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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罷了飯,謝黛寧跟著阮清輝后面一道告退出去,兩人一路出了大門,隨侍牽馬過來,阮清輝翻身上馬,接過遞上來的韁繩,對著謝黛寧囑咐了一句:“今日早些回來,你舅母說下午去齊國公府家給你討些去疤痕的藥,你早點抹上試試!”卻不提什么打板子的話了。 謝黛寧笑著點頭:“嗯,我曉得了!” 阮清輝一夾馬腹急馳而去,她便慢悠悠的踱著步子,往太子府的方向走去,手上傷沒好利落,加上那晚為了救人,吞了好幾顆澈骨凈髓,結果有些傷了身子,這半年都得好好養(yǎng)著。 不過成日躺著也無趣,阮家離太子府不遠,她便慢悠悠走著過去。 第38章 ◎你的事◎ ##38 連 這次司馬浚禁足, 太子殿下是動了真格,他是已有府邸的皇子,卻被圈在了太子府里, 著人嚴加看管, 謝黛寧回來了半個多月了, 太子才松了口,今日過去,也是太子要兩人當面一起認錯, 保證不再犯,然后才能正式放人。 想著時辰還早,太子下朝還有段時間, 她便又繞了段路,去西市上挑了幾樣點心, 又去至味樓提了一壺桃花醉, 這才上了門。 她是熟面孔了, 進了府,內(nèi)監(jiān)一路含笑領著她往落英閣走, 司馬浚如今就被圈在那里, 還未到跟前,就聽遠遠傳來一陣兵刃相交的鏗鏘聲響,謝黛寧笑問:“六殿下如今倒勤勉了?” 內(nèi)監(jiān)點頭答道:“是呀, 寅時末便起身, 先讀上一個時辰的書,然后跟著侍衛(wèi)們練功,這會兒剛用完早膳, 又開始演練了!” 說話間到了院門外, 只見數(shù)個身著短衣革靴的少年正斗在一處, 每個人身上都叫汗水浸濕了大半,精壯的胸膛露著,汗?jié)n在陽光下閃著光,謝黛寧倚在門框處,看見幾個熟悉面孔,便笑道:“喲!看來我酒帶少了!” 正中一個少年聞聲驚喜的轉過頭來,大叫道:“你這臭丫頭!還知道來看我!”這就是司馬浚了,眉目英挺,也是一副好樣貌,而且不似司馬澈的陰郁,笑起來如遠山含翠,見之便覺其人胸懷朗闊,不拘小節(jié)。 他幾步走到謝黛寧跟前,上下打量一番,蹙眉道:“怎的沒長高呢?你看我,這幾個月又高了不少吧?”說著伸手比劃一下,咧嘴樂了,“我足足比你高一個頭了!” 他伸手就要去揉謝黛寧腦袋,卻被她靈活的一閃身躲開了去,只聽旁邊少年笑道:“阿寧是個姑娘家!再長高,那可嫁不出去咯!” 謝黛寧笑罵了幾句,和眾人走到院中石桌邊坐下,把手里點心酒壺擺上桌,“西市的點心至味樓的桃花醉,就是這酒買少了,回頭我再去買點。” 司馬浚大大咧咧的一跨坐下,伸手取塊點心塞進嘴里,嘟囔道:“你可別害我了!我還禁足呢!讓四哥發(fā)現(xiàn)我喝酒,說不定又得再關我半個月,不,一個月都有可能!” 謝黛寧奇道:“不是說我今日來和你一道認個錯,就放了你了?” “你聽他的呢!你沒回來前,還說我要是背下整本禮記就放了我,九萬多字吶,我足足背了五天才算記下了,結果呢?他又說九萬字都難不倒我,那不如再去背左傳試試?二十萬字呀!我就說不背了,反正太子府養(yǎng)我一個費不了什么米錢,我就住到天荒地老算了!” “六殿下就是懶,其實論及聰慧,你可不比阿寧差!”一個叫段青的侍衛(wèi)笑道。 “就是,讓我背個十來字的詩詞我都記不住!”眾少年都喜習武,聞言紛紛附和起來,謝黛寧也一徑看著眾人微笑,司馬浚瞧見她手背上露出一點猙獰的傷疤,突然喝道:“別動!”說著抓起她的手把袖子往上一擼,怒目圓睜道,“怎么留這么大塊疤?” 謝黛寧掙脫開,不動聲色的把袖子蓋了回去,笑道:“好在沒傷在臉上嘛,否則真嫁不出去了!” 司馬浚氣得一拳砸向石桌,罵道:“老七那個混蛋!都知道了允王派人過去殺人滅口,竟然就生生看著,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一個叫喬正旗的少年道:“不過經(jīng)了這么大事兒,燒了半座山,允王還能厚著臉皮推脫掉,還有那位,也真夠能裝的!” 謝黛寧回到京城才知,云嵐書院大火被司馬澈稟報上去,竟然變成了他的功勞,七殿下司馬澈不但火中救人,還擒住了幾個匪徒綁入京城,如今玄衣衛(wèi)審理此案已有十天,聽說已經(jīng)有人禁不住拷打認了罪,但是宣帝連發(fā)數(shù)道詢問的旨意,并召喚允王入京分辨,他卻一直稱病說起不了身,至于那些指控,一應推說是污蔑。 司馬浚嘆了口氣,道:“四哥說,皇上仁厚,不愿天下再起刀兵,所以允王看中了這一點,耍無賴呢!” 皇帝論起來是太子和司馬浚的親叔叔,關系微妙,旁人不好議論,便都沉默下來,吃了點心其他人去巡視,司馬浚看了眼滴漏,時近晌午,太子馬上就能散朝回府,便帶著謝黛寧慢悠悠的在園子里逛著,一面問她近況。 謝黛寧把事情大略一說,笑道:“云嵐書院燒了大半,我也算出了口氣了!” 司馬浚蹙眉道:“可終究不算是報了母仇!” “小六,我問你一件事。”謝黛寧思量著開口,“你說如果世人皆知一個人是壞人,可就是抓不住把柄奈何不得,那是該不顧一切殺了他,還是暫且留著,等找到真憑實據(jù)再去報仇雪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