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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童突然伸手揮了一下,他的半張臉皮立刻掉落下來,簌簌手中的皮瞬時飛了出去,憑空飄在霍素素身后,竟如一個人站立站在她身后般。 “我知道!我說我的皮呢!” 霍素素突然厲聲大吼起來,她面上的皮徹底撕裂開來,露出血rou模糊的嘴巴,那甚至不能稱之為嘴,只是模糊血rou中一個口子一張一合流出黑色的膿血。 霍素素的聲音本只有簌簌才能聽到,可停在枯樹上的寒鴉卻察覺到般,一時受驚亂飛起來。 “我,我……”簌簌見她突然發(fā)難,又知自己理虧,一時也有些語塞。 霍素素飄著離她近了些,簌簌不禁后退一步,霍素素徹底將手放了下來,男童的臉皮便掉落下來,一團血rou模糊的褐紅色rou糜湊近了她。 簌簌強裝鎮(zhèn)定,“我,我們進去了,我找遍了,里面外面,我足足找了五遍。” 簌簌看著她的‘眼睛’,聲音突然低到聽不見,“可還是沒有找到。” “對不起。” 出乎簌簌意料的,霍素素沒有勃然大怒,而是慢慢將湊近她的身子慢慢站直,離她離得遠(yuǎn)了些。 簌簌還沒能松下一口氣,便聽霍素素突然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痛。” 簌簌聽見這話,條件反射的緊張起來,她害怕那皮rou皸裂之痛,錐心刺骨之傷。 “我確實找遍了密室,真的沒有。”簌簌慌忙說著,“不如,我們再一起去找找?” “你不知道我有多痛,你不知道,你明明答應(yīng)好的,怎么會找不到,我以后要怎么辦?我每天都在爛,每時每刻都痛,我怎么辦!” 霍素素突然發(fā)狂起來,她張牙舞爪,瘋狂得扯下自己脖子上和手上的殘皮,整個一團臟朽的血rou暴露在空氣中。 “你負(fù)我,便要同我一起死!你要同我一起,反正你也該死了,以后你也會死的,不如此刻就同我一起!” 霍素素如之前般突然伸手抓住簌簌的手臂,簌簌本就渾身機警,見她過來迅速閃躲一下,可最終還是被她捉住。 簌簌被她握住的一刻,心上狠狠一顫,正預(yù)備好承受痛苦,可竟一時沒什么動靜,簌簌馬上睜開眼睛,甩開了她。 霍素素見她無恙,也想不通似的,松開簌簌后直接一掌擊在簌簌腹部,她用了九分力氣,打在簌簌身上便有十分。 可她掌心剛推出去,一道玄青色身影迅速掠過,簌簌突然被他護在身后,只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悶哼,強勁的掌力便透了過來,直接將她二人震的摔倒在地。 “是你?”徐墨陽半邊身子壓在了簌簌身上,簌簌忙道,“你怎么來了?” 徐墨陽額上盡是冷汗,面色慘白,眼神竟也有些渙散,他離簌簌很近,口中張了張似要說出話來,嘴角卻倏地淌出些鮮血。 “你怎么了,你……” 簌簌伸手晃了晃他的肩,突然看到手腕上血絲纏繞的羈絆鎖,還散著驚異的紅光,頓時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心中恨極,忍不住推他一下,“你把毒都渡到自己身上了嗎?” “你怎么這么傻,誰讓你替我的!” 簌簌口中責(zé)怪,眼中卻登時蓄滿了淚,她受過那般苦楚,便知道那痛鉆心刺骨,無論如何也不想讓徐墨陽也經(jīng)受一次。 “怎么把這個東西斷開,怎么斷開,你不準(zhǔn)再替我,”簌簌將徐墨陽推開,跪在他旁邊,“怎么把它斷開,怎么斷!” 徐墨陽已經(jīng)神志不清,簌簌看著飄在空中的霍素素,她就那么居高臨下得望著他們,事不關(guān)己般。 “你把毒解了吧,不關(guān)他的事,是我沒能做好,這本就不關(guān)他的事。” 簌簌淚眼婆娑得看著她,她的身影已經(jīng)在她眼中逐漸模糊,“你把毒解了,他和你無冤無仇,你折磨他做什么?” 簌簌只聽見霍素素輕輕道一句,“他自找的,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簌簌咬了咬牙,袖子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從旁邊拿起一塊石頭,狠狠朝自己的手腕砸下去。 一下。 便聽到硬物砸在骨rou上的悶響,簌簌剛抹掉的淚瞬間便掉了下來,如受傷的貓兒般嗚咽出聲。 徐墨陽仿佛察覺,眉頭動了動,手也向這邊挪了挪,輕聲道,“不要……” 他還沒有說完,簌簌又砸下去。 羈絆鎖不斷,簌簌的手腕已經(jīng)見了血,她對徐墨陽道,“你若再替,我就繼續(xù)砸。” 徐墨陽這才明白,簌簌知道羈絆鎖根本不會斷,便用這種法子逼他。 “不要這樣,我……” 徐墨陽艱難得將手覆在她受傷的腕上,可只是這樣輕微的動一下,便痛的眼中都爆出血絲來。 “我會,心疼。” 他說到最后只留下些氣音。 簌簌眼中的淚大滴大滴往下掉,她抱住徐墨陽,對霍素素道,“你也有心愛之人,你能為他忍痛十年,為他著想一輩子,又為何要這般為難我?” 霍素素似乎怔了怔,她面上的血rou繼續(xù)淌出膿水,許久才道,“這個男人不懷好意,他將我給你的東西據(jù)為己有,男人都是這般貪得無厭,你不要被他騙了!” “不是的,不是的!” 簌簌連忙搖頭,她從腰側(cè)摸出另一半斷掉的木簪,又從袖口拿出自己的一半。 “不是的,他還給我了,他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都明白的!他走的時候,把這個塞給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