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里作氣 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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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樂瑾剛瞧見了秦歲銘被打。他嘴角的傷口仿佛還滲著血,看上去有點恐怖,他下意識地抬步要向秦歲銘的身邊走去。 “紀樂瑾!” 紀詠澤卻把他喝止住,他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你就站在那邊不許動,站著!不許走到秦歲銘那邊去!” 紀樂瑾被嚇了一大跳,停住了腳步。 “寶寶。” 秦歲銘卻定定地盯著他,他的睫毛像是冰凌一樣根根分明。他說話的時候扯到了嘴角的傷口,秦歲銘卻面色不改。 他朝紀樂瑾招手:“過來。” 第48章 “說一句喜歡我”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紀樂瑾魂不守舍,他下意識地往秦歲銘的方向走。 “紀樂瑾!” 紀詠澤又威脅似地喊了他一聲。 紀樂瑾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真正做錯事的時候就連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講。他欲哭無淚,真的有點想當場就哭出來。 現在呆在原地也不對,往秦歲銘的方向走好像也不對,他們好像在逼著他做決定一樣。 秦歲銘嘴角上的傷口猙獰,嘴唇上滲著血絲,他依舊一眨不眨地盯著紀樂瑾。他心底的決定一點也沒有動搖,帶著仿佛要與紀詠澤一刀兩斷的決絕氣勢。 他今天像是非得要帶紀樂瑾走不可,秦歲銘在等紀樂瑾自己主動走過來。 秦歲銘最后還是耐不住心底的焦躁,他剛想往前走把紀樂瑾扯過來。紀樂瑾卻小步子地往他的方向踱了幾步,看起來慫得要命。 他深呼吸出一口氣,積壓在心上的陰暗情緒終于褪去幾分。秦歲銘知道他嚇著了,自己主動地大步往前。 秦歲銘靠得近,當著紀詠澤的面,他一把把紀樂瑾拉到自己的身后。 他拉著紀樂瑾的手,安撫著道:“不要怕,有我在,紀詠澤不敢打你。” 房間里過于安靜,他再低再輕的聲音紀詠澤也聽得見。他本來只是覺得秦歲銘進屋的時候氣場不對,紀詠澤怕他真揍紀樂瑾,本來只是想拉架,沒想到正好撞到了這么刺激的一幕。 紀詠澤整個人都快氣炸了,上前就要把紀樂瑾拉到自己身邊來,卻被秦歲銘格擋而來。 “你們兩個現在已經統一戰線了是吧?” 紀詠澤冷眼看著他,“我說你怎么那么照顧他、那么護著他,原來打著這個主意呢?秦歲銘你自己覺得自己過分不過分啊?” 紀詠澤發現了,他才是一個被徹底蒙在鼓里的傻逼,他揪住秦歲銘的衣袖,怒目瞪著他道:“你他媽倒是說說什么時候開始打的這個主意,紀樂瑾上初中的時候?還是上高中的時候?他一直把你當哥哥,你就這樣把他往這方面帶?” 秦歲銘的面色不改,他抓緊紀樂瑾的手,反擊道:“我為什么不能喜歡他?我憑什么不能喜歡他?是,我對他的好的確不單純,但即使他不喜歡我,我也會一如既往地對他好。” “就因為他把我當哥哥?就因為這個身份在?就因為我也是個男的?” 他本來準備平靜地談判,說著說著情緒莫名其妙地激烈起來。秦歲銘怕傷著紀樂瑾,把人往后一推,秦歲銘步步逼近著,質問道:“你是紀樂瑾的哥哥,你是有管他的權利,但你能管他一輩子?你現在有未婚妻,將來有老婆,后面還會有孩子。” “你是一個合格的哥哥,但紀樂瑾對你來講不一定是最重要的,你有自己獨立行走的人生,不出意外的話,你會和吳嘉楠攜手走后半生。” “那紀樂瑾呢,你的心神被人分走了,誰去全心全意地管他一輩子?” 秦歲銘這咄咄逼人的質問讓紀詠澤有一時間說不出話。 “可是我能。” 秦歲銘宣布結論的時候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勝利者,他甩開紀詠澤的手,一字一頓地道,“只要我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后一秒,我就永遠看著他。” 我就永遠愛他。 他的話語像是重錘高高落下,不僅是紀詠澤,連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紀樂瑾都愣住了。 一瞬間里,紀詠澤差點被秦歲銘說服,可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秦歲銘說得根本沒道理。 這次他們兩個人直接扭打在了一起,紀詠澤邊往秦歲銘顴骨上打,邊吼道:“那紀樂瑾憑什么又要跟你在一起?他不能和別人在一起?他未來的愛人不能陪他一輩子。” “不能!” 秦歲銘反手把紀詠澤撂到,他的聲音泛著寒,“除了我以外,誰又能一直縱著紀樂瑾,誰能像我一樣愛他,誰能像我一樣對他好?” “草!” 紀詠澤現在已經不想和他理論了,他現在被沖昏了頭腦,只想用暴力解決問題,“他媽的老子就是個傻逼!我聽說你談戀愛了,我他媽是真情實意地替你開心,結果你看上的是我的弟弟?” “我說什么女生能把吻痕留成這樣,現在想想你脖子上還有很多牙印,他媽的確實是只有紀樂瑾這種人能咬出來!” 腳步徘徊在外的紀樂瑾正猶豫著要不要拉架,膝蓋上卻莫名地中了一槍:“……” 紀詠澤陰陽怪氣起來的殺傷力格外大:“還他媽結婚?你們兩個大男人領個證給我看看?能領證我親自八抬大轎地把紀樂瑾送到你家。” “為什么不能?” 秦歲銘眉眼戾氣很重,“我們可以出國領證,不過也不勞煩你送了,我會親自去接他。” 紀詠澤翻起舊帳:“我倒是想起來,你們兩個商會那天晚上一起消失,你們他媽的去干什么了?” 禍水東流,紀詠澤一下子瞪住站在一旁的紀樂瑾:“紀樂瑾,你說!” “他說什么說?” 秦歲銘又是一拳上去,“瑾寶當然是跟我一起回家了,不可以嗎?你要是真那么不開心的話,我叫你一聲。” 秦歲銘冷笑著道:“大舅子,這樣你會不會好受一點?不管你愿意不愿意,紀樂瑾都已經他媽的答應我了,我們不會分手。” “我們不可能分手。” 紀詠澤吵不過他,發狠地繼續跟他打起來。秦歲銘專業練過散打,但紀詠澤也是練家子,兩個身高體魄差不多的男人扭打在一起,一時間根本分不出勝負。 紀樂瑾的房間被鬧得一團亂,不少家具都開始移位,桌子上的東西都摔了下來。 他在旁邊看得驚慌失措,平時成熟穩重的兩個現在像是退回高中,像是一定要分出個勝負。 紀樂瑾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他抓起桌上的花瓶往地下砸,紅著眼眶吼:“停一下!你們是想要一個進警局一個進醫院?” 率先停手的是秦歲銘,也是因為先停手,他又莫名地挨了一拳,秦歲銘悶哼了聲。 秦歲銘松開抓著紀詠澤的衣領的手,他的衣服現在也是一團皺,最疼的還是嘴角的傷口,剛才又連著挨了好幾下。 紀樂瑾深呼吸幾口,他先指了指紀詠澤道:“你先出去,我和秦歲銘有話講。” “憑什么是我出去?!紀樂瑾你胳膊肘往外拐?” 紀樂瑾又深呼吸了好幾口,他又看向秦歲銘:“那你先出去,我先和紀詠澤聊幾句。” 反正他是看出來了,紀詠澤和秦歲銘兩個人現在不可以放在一起,他們隨便聊幾句都能炸,只有他一個人孤苦可憐又無助。 秦歲銘卻又不滿意了,他微擰著眉道:“我不出去,讓紀詠澤出去。” 眼見他們兩個又要吵起來,紀樂瑾這次直接徑直過去把紀詠澤往門外推,他是真沒想到,還有一天竟然是能由他來控場。 搶在紀詠澤說話之前,紀樂瑾先說:“我二十歲了,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哥哥。” 他很久沒有叫過紀詠澤這個稱呼了,屁大點的時候他就沒大沒小地直呼其名,紀詠澤剛開始還威脅過他,最后發現沒有用之后干脆由著他去了。 只是每次紀樂瑾喊他一聲,他就翻一個白眼。 或許是紀樂瑾的小孩脾氣,紀詠澤一直把他當成沒成熟的小男生看,他以為紀樂瑾還像小時候一樣,沒有辦法分辨是非。 他以為紀樂瑾不清楚自己是在和一個男人談戀愛,他以為紀樂瑾是一時之間被沖昏了頭發,所以他才會那么氣憤,氣自己家養的白菜被人拱了。 現在他才忽然之間意識到,紀樂瑾不是什么都不懂,他還是知道自己和秦歲銘談戀愛意味著什么。 紀詠澤發怔的瞬間,他面前的門關了,然后 “咔噠” 一聲,門被反鎖住了。 他只能無能狂怒地在后面使勁敲門。 紀樂瑾一回頭,發現秦歲銘就站在他的身后。他什么都還沒來得及說,秦歲銘就一下子抱住了他。 他總是喜歡抱著紀樂瑾,然后親他身上的所有位置。現在先是親了下他的眼睛,再是親了下他的鼻尖,可能是擔心嘴里的血腥味讓紀樂瑾不舒服,沒有碰他的唇。 秦歲銘抱著他的腰,力氣大得像是要把人和自己融為一體,他低聲地道:“說一句喜歡我。” 紀詠澤說的話直戳他心里最陰暗的角落,他怕紀樂瑾分不清依賴與喜歡的界限。他一直沒有問過紀樂瑾喜不喜歡他,因為秦歲銘不想問,他怕得到的答案自己不想要。 “知道紀詠澤為什么那么反對我們嗎?” 秦歲銘在他的耳邊輕輕說,“其實無論是你家里人哪個人知道我們的事情,結果都一樣,他們都會讓你和我分手。因為我作為哥哥和男朋友是不一樣的,他怕你被我欺負,他怕你在我這里吃虧。” 紀樂瑾的睫毛輕顫著,他沒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盯著秦歲銘看。 “其實我有很多不好是不是?” 秦歲銘說,“我很喜歡管你,我還會兇你,有時候我也不會讓著你。” 秦歲銘一直遲遲不說知心jiejie的事情,也是因為他知道紀樂瑾會生氣,而紀樂瑾一生氣就又會提分手。 他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所以想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只要紀樂瑾一表現出要走的意愿,秦歲銘就覺得自己很難控制住自己。 可紀樂瑾又比他小那么多,他整個人都沒有定性,他現在愿意和他在一起,可是將來呢?要是紀樂瑾碰到一個自己打心里喜歡的會怎么樣? 紀樂瑾提分手的時候會笑還是會哭,他以后還會不會記得他。但他又怎么會給紀樂瑾分手的機會,如果真鬧到這個境界,他就壓著紀樂瑾去紋身,紀樂瑾應該會氣得扇他好幾個巴掌,不過這些都無所謂。 他只要脫掉衣服,誰都能看到他身上的烙印。 可秦歲銘想到他哭的樣子,他突然間不覺得自己一定能狠下心做這件事情。 他不知道,他們之間誰才是掌控者? 秦歲銘出著神,嘴唇忽然一軟。 紀樂瑾仰著頭,小心翼翼地舔他嘴角的傷口,他的耳朵通紅,聲線緊繃著: “我、我喜歡你。” 第49章 暗渡陳倉 紀樂瑾臉皮薄,好不容易這樣說了一句那么直白的表白,結果他半天沒等到秦歲銘的回應。 他惱羞成怒地伸手去推秦歲銘,像以前無數次一樣,根本沒推動。反而是他像只貓一樣,秦歲銘一推就倒。 紀樂瑾感覺到腰上環著的手臂越來越緊,他被秦歲銘推著抵到了墻上。擁抱著,秦歲銘那張帶傷的俊臉越湊越近。 “抱那么緊干什么……” 紀樂瑾受不了秦歲銘看他的眼神,他白玉般的耳根又紅了一圈。他躲閃著一轉頭,漂亮的唇形緊抿著,那些示好的話被紀樂瑾說出來也硬邦邦:“我又沒說要跟你分手…… 你松一松,我都、我都要喘不過氣了……” 他的聲音越到后面越小,耳根上的緋色卻越來越重,還有不斷蔓延的趨勢。 秦歲銘分明 “嗯” 了聲,但卻把他越抱越緊。空氣被相貼的身形擠壓著,紀樂瑾從沒聽過秦歲銘那么凌亂無序的心跳聲。 秦歲銘急切地想要捧著他的臉頰親他,最后又不知道為什么,還是停了下來。 他低下頭,吻紀樂瑾的臉頰,開口時的聲音有那么一點點干澀:“你喜歡我就好,其他的事情全都不用你管。紀詠澤那邊我去解決,你家里和我家里我去說。” 秦歲銘頓了下,他拿手貼著紀樂瑾的臉,又失去控制地問道:“再說一遍好不好?” “噢……” 紀樂瑾像是吊秦歲銘胃口一樣,先不應,反而慢吞吞地問道:“以后我離家出走了你還會來找我嗎?” “會。” 紀樂瑾繼續問道:“那我可以發脾氣嗎?我可以隨便使喚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