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里作氣 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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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時候,秦歲銘定了每隔一小時響一次的鬧鐘。他還是有點不太放心紀樂瑾,隔一小時就去他房間看一眼,生怕他感冒。 中途一趟他還碰到了也不放心的唐薇。她讓秦歲銘安心睡覺自己會隔段時間過來看,不過秦歲銘沒聽。 紀樂瑾今天應該是真的被嚇到了,睡覺的時候都開著燈睡。折騰了這么一遭。他睡得很熟,開門關門的動靜沒有驚擾到他。 秦歲銘本來就沒怎么合眼,鬧鐘只響了一秒鐘就被他按滅。他挪著傷腿往紀樂瑾的房間走,秦歲銘這次走近床邊的時候表情變了變。 紀樂瑾捂在被子里,只露出張臉,現在額間冒著細密的汗,整張臉都紅得不自然。他拿手背碰了碰,當機立斷地就給唐薇打了電話。 因為紀樂瑾太容易生病的緣故,紀家一直有家庭醫生,今天更是早早就把人叫了過來。 紀樂瑾愛折騰人,發燒也要挑大半夜才開始。他一發燒,別墅的燈火都變得通明起來。 他燒得有點厲害,意識非常模糊,只能聽到別人在他身邊忙前忙后,眼皮沉重,連睜開都非常吃力。 紀樂瑾感覺到右手一陣刺痛,應該是掛了點滴。他本來就很困,耷拉著眼皮連什么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秦歲銘卻沒睡,他怕紀樂瑾亂動滑針,拉著椅子坐到床邊,抓著他的手放在腿上。 唐薇過來勸了好幾遍,他也只是笑了笑道:“沒事阿姨,我腿本來就疼得睡不著,瑾寶掛點滴最多也就兩小時,我看著他掛完就去睡覺。” 最后唐薇也無法,只下去煮了點吃的給他拿上來,然后把紀詠澤喊過來陪著他道:“要是待會撐不住了就去睡覺,讓詠澤在這里就行,你別硬撐著。” 點滴掛完的時候紀樂瑾還沒醒,秦歲銘喊了醫生上來拔針。他確認完紀樂瑾手上的針口不再流血,才回去睡覺。 紀樂瑾燒退得慢,好不容易退燒之后還有后遺癥,具體就表現在頭重腳輕、嗓子啞等方面。 他每次發完燒那段時間就非常容易生病,也很容易復發,唐薇很快給他找了以前的老中醫過來。 中醫給他把脈時喜歡皺眉,看得紀樂瑾心頭一跳一跳,還好他最后來了一句 “沒什么大礙”,紀樂瑾也跟著長舒了口氣。 他已經有好幾年沒喝過中藥了,聞到味道從煮中藥的鍋里飄出來時,紀樂瑾都條件反射地想吐。 唐薇覺得很對不起秦歲銘,強留著人在紀家養傷,工作上的事秦歲銘也都改為了線上處理。 在同一個屋檐下,紀樂瑾和他抬頭不見低頭見,他們都沒有再提在國外發生過的事情,也沒有提過以前的擁抱與親吻。 紀樂瑾剛開始總是躲著他,可他竟然發現秦歲銘也跟他保持起距離。他沒有再拉過紀樂瑾的手一次,也沒有再親他一下。 退回最初的關系,這應該是紀樂瑾想要的,他卻莫名覺得哪哪都不舒服。因為這樣好像過分生分,他和秦歲銘也不應該是這樣。 紀樂瑾為了躲中藥,掩耳盜鈴般地躲在小閣樓上,他卻依舊聽到了木質樓梯上的腳步聲。 他有點納悶,明明都藏得那么好了,都不知道怎么被人找到的。紀樂瑾轉過臉,沒想到端著中藥走上來的是秦歲銘。 那就不意外了,以前他喜歡拉著秦歲銘玩這弱智的捉迷藏,他就喜歡往這里藏,也不知道當時已經心智成熟的秦歲銘是怎樣做到忍受他的,明知道他藏在這里,還要都先裝模作樣地找半天。 哪怕是現在,紀樂瑾的這個習慣一點也沒有變。 “我不想喝中藥。” 紀樂瑾捏住鼻子甕聲甕氣地道,“真的很難喝。” 秦歲銘知道他的小孩性子,他把藥推到紀樂瑾的面前道:“要喝,再喝幾天就行了。” 紀樂瑾認命地端起藥,中藥的苦已經不止可以用味覺來表示,喝到一半是會讓人生理性反胃的苦。 他每次都要分好幾次喝,紀樂瑾端著杯子,嗅著中藥味忽然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喝這個了…… 我身體那么不好,從小到大就一直在喝藥,我應該會死得很……” “紀樂瑾。” 秦歲銘把他手里的杯子搶過來,閣樓里的空間有點擁擠,尤其是被秦歲銘這樣盯著的時候,紀樂瑾更加覺得自己的手腳無處安放。 他被秦歲銘拽著手臂拉到面前,鼻尖和鼻尖險些都要撞在一起。那么近的距離,他更加能看清楚秦歲銘居高臨下看著他的眼神。 薄薄的眼皮輕垂著,明顯是生氣了。 秦歲銘沉著聲音道:“不許說這樣的話。” 這陌生又熟悉的口吻,紀樂瑾太久沒聽到秦歲銘管教他的聲音,竟然有點懷念…… 紀樂瑾自己在心里罵了自己一句有病。 第38章 “我就咬死你。” 中藥放得越涼越苦,紀樂瑾捧住杯子把剩下的半杯也喝了進去。他喝完之后,秦歲銘垂眸看杯底,確認他喝完之后才給他糖吃。 這次沒直接塞進他嘴里,反而把糖放在了他的手心上。紀樂瑾剝開糖含在嘴里,然后跟著秦歲銘背后下閣樓。 閣樓的樓梯處有些矮,秦歲銘需要微微躬著身子才不會碰到天花板,可能是因為不用去上班,他身上穿著的是套淺色的運動套裝。 紀樂瑾看著他的背影,記憶仿佛都開始倒流,像是秦歲銘小時候過來找他的時候。 捉迷藏對于秦歲銘這個年紀的男生來講已經很幼稚,所以紀詠澤不愿意陪著他玩,只有秦歲銘過來的時候,他才能撒著嬌讓人陪他一起玩。 后面跟著的腳步聲忽然停下來,秦歲銘也跟著頓住腳步,他轉過身看人。 “我不喜歡這個糖。” 紀樂瑾張口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不好吃。” 秦歲銘站在比紀樂瑾矮一階的臺階,他伸手過來的時候紀樂瑾以為是他牽他的扶他下去。他的手放在腿邊不自覺地攥緊,做好了心理準備。 結果秦歲銘只是掰開他的手指,把他手里的糖紙拿過去低頭看了眼道:“不好吃的話以后不買這個牌子了。” 紀樂瑾心跳聲頻率不齊,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臉很熱。他為自己剛才腦補的內容感到羞恥,“刷” 地一下從秦歲銘手里搶過糖紙:“我不喜歡吃糖!” 他的腳沒好得那么快,不過走路已經沒什么問題。紀樂瑾加快點腳步想超過秦歲銘。 沒看清地下的臺階,差點又一腳踩空,秦歲銘及時從背后勒住他的腰,把人抱住。 他又低聲地訓斥:“走路不看路?” 每個人的體質都有差別,紀樂瑾的腳還沒好全的時候,秦歲銘已經差不多行動自如。 紀樂瑾面前還是他大姨燉的豬肘湯,吃這個對他的腳一點用也沒有用,但他大姨隔三差五就來送一趟,使勁討心理安慰。 他就分給秦歲銘半碗,讓他跟著一起吃,分給秦歲銘的時候他含著勺子說:“吃啥補啥,你也多吃點。” 現在秦歲銘走了,只有他一個人喝這大碗湯。傷筋動骨一百天,紀樂瑾現在不能勞動,但走路已經不是問題。 他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落下的課又多,能無障地走動時就回了學校。 在家里待舒服慣了,雖然他住的宿舍是不用爬樓梯的單人宿舍,紀樂瑾還是不習慣。 他回學校的第一天,當時跟他上山的同學全過來趕他,其中一個同學還拿著他的包。 包是同學返程找他時撿的,只不過這陣子紀樂瑾一直在養傷,同學過來一趟也太不方便,他就讓同學暫時先拿著他的包。 “大少爺,包我沒打開過,先給你放這里了。” 同學把包給他放在椅子上,納悶地問道,“這包也太輕了吧,你放了什么東西讓你一定要回去拿?” 包里其實沒什么特別貴重的東西,除了根腳鏈。紀樂瑾當時摘下之后就一直放在包里,沒拿下來過。 他當時回去拿這個包,也是因為想起來腳鏈的存在,畢竟、畢竟也很貴是吧…… “沒什么東西,就是想著回去也就一會,所以去拿一下,只是沒想到會迷路。” 紀樂瑾不自然地摸著鼻子,他轉著話題道,“晚上請你們吃頓飯吧,位置你們隨便選,想好和我說就行。” “不用了。” 同學爽朗地笑了笑,“你哥哥已經謝過我們了。” 他咂著舌道:“送了我們男生一雙一鞋,女生一人一套護膚品,都是往貴的送,我們都不好意思收。” 禮物這事他聽唐薇說過,應該是讓紀詠澤親手去送的。說到謝謝,紀樂瑾想起來自己還沒有跟秦歲銘說過一聲謝。 他一直想找個機會,道個謝他也要挑面對面的時候,獨處時又說不出話,這樣就磨蹭了半天。 紀樂瑾這人扭捏得可怕,心里已經說了一萬遍了,張嘴又說不出來。 他當然知道秦歲銘淋那么大雨找到他有多不容易,也當然知道他傷著腿背他下山有多疼,這讓紀樂瑾這種沒心沒肺的人都感覺內疚。 午飯紀樂瑾有所預料,他就在宿舍里等著,果不其然照例有人過來給他送飯。 保溫飯盒里都是他喜歡的東西,紀樂瑾卻看了一眼說:“不想吃。” 過來給他送飯的助理勸了他好幾句,紀樂瑾還是不改口,找著各種好借口說不吃。 給他送飯的助理很了解他的小少爺脾氣,默默無聲地退到外面給秦歲銘打電話。秦歲銘只讓他把飯盒留著就行。 片刻過后,紀樂瑾的手機響了,他知道秦歲銘肯定會打電話過來。 他曉得自己這是在無理取鬧,而且紀樂瑾曉得自己非常喜歡無理取鬧。他對自己的認知非常明確,他確實一點小事不順心就要作。 紀樂瑾喜歡作的一個理由是,他知道別人會在意他,知道會有人哄著他、順著他,所以才作。 這就跟小孩子要糖的時候哭是一個道理,只不過紀樂瑾那么大了還是要糖,雖然他很多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作,就比如現在。 他接通秦歲銘的電話,等著秦歲銘先開口。 “為什么不吃飯,不合你胃口?” 說不想吃是假的,紀樂瑾其實挺餓。助理走后,他就已經悄悄地打開飯盒。 “……” “吃點。” 秦歲銘又說,“不可以餓著。” 紀樂瑾這時候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鬧這一通的意義,他就是想確認一下。確認一下自己現在在秦歲銘心上的分量,確認一下秦歲銘還管不管他、還慣不慣他。 他終于干巴巴地 “噢” 了一聲。 秦歲銘也沒掛電話,他開著免提聽紀樂瑾那頭吃飯的聲音。他聽到收筷子的聲音,卻忽然聽到紀樂瑾說了聲 “謝謝”,輕又快。 “別說謝謝。” 秦歲銘卻說。 紀樂瑾頓了下,才小聲地問:“那要說什么?” 秦歲銘跟他一起停頓,停頓的時間比他還要來得長。過了很久,他才緩緩地說:“要說喜歡我,別的我都不要。” “嘟……” 紀樂瑾的手指快于大腦的運轉,在他說不出話的時候搶先掛斷了電話。 * 這陣子有個商會,紀詠澤要去參加,他出去的時候卻被紀樂瑾堵在了門口。 他身上穿著西裝,領帶系得非常爛:“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你不是最不喜歡這種地方?” 紀詠澤挑了下眉,他把紀樂瑾從頭掃視到尾,反問道,“湊什么熱鬧,你聽得懂?” “你管我!我就要去!” 紀樂瑾頂完嘴之后想到自己有求于人,他又撒著嬌道,“你就帶我嘛…… 我又不干什么,保證不闖禍。” 紀詠澤想著一個人路上無聊,干脆就把紀樂瑾也給捎上了。路上的時候,紀樂瑾像是不經意地問道:“秦歲銘也會去吧?” “當然。” 紀詠澤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都能去,他當然一定要出席。” 紀樂瑾有一段時間沒看見過秦歲銘,最多的聯系都是微信里的消息。他只聽說秦歲銘近期很忙,從公司回家的時候都要九點多,他就像是在紀樂瑾面前人間蒸發了一樣。 這次的商會規模不小,紀樂瑾跟在紀詠澤的身后探頭探腦,找的是秦歲銘的身影。